第一百七十九、純潔和斯文
為了保證安薔這枝桃花的質量,程婧嬈還是特意給靳紫皇打了電話尋問,靳紫皇初聽到梅傑醫生對安薔的一見鍾情后,自認為梅傑醫生可能是眼瞎了,才會看上安薔。
「別這麼說,安薔是我最好的朋友,誰能娶到她都是對方的福氣,」在程婧嬈心裡,再也沒有誰比著安薔還好了。
靳紫皇十分不能苛同程婧嬈的說法,但他是聽從老婆話的好男人,自不會多說一句反駁程婧嬈的,只圈圈點點地繞回到梅傑醫生本人身上。
「梅傑醫生家裡世代為醫,到梅傑這一代尤其發揚光大了,梅傑的醫術非常好,業界聞名,他還有一點更好,和我幾乎是一個樣子,這一點可能別人都不信,我們都是被事業耽誤了的純潔無暇的男子,這次真是讓安薔撿了大便宜了,」
靳紫皇這麼說著,程婧嬈差點噴笑出來,「好了,哥,別逗我開心了,既然你說梅傑醫生不錯,那他一定錯不了,由他去追安薔,我就放心了。」
程婧嬈這話里,顯然是錯過了什麼重點的東西,靳紫皇也不失望,總有一天,程婧嬈會相信他說的,雖然這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光榮事。
剛掛了靳紫皇的電話不久,程逸先的電話就像火車進站般帶著轟鳴聲打了進來,程婧嬈預感了到一絲不好,果然在接通電話之後,程逸先連珠炮的問話聲,如同灌滿了整個電話線,要把電話線撐爆了著起火才行。
「爸,你有話好好說,這是怎麼了?誰惹到你了,怎麼回事啊!」
由於程逸先的聲音太大,電話里都是一片雜音,根本聽不清楚程逸先說的是什麼,但程婧嬈心裡大約有個數,猜到她爸發這麼大的脾氣是為了什麼了。
「你讓民秀接電話!」
程逸先也覺得自己這火發的過大了,已經影響他要做事的效果了。
「好的,」程婧嬈就在病床旁邊,姜民秀正逗著趴在旁邊椅子上的來福,見著他媽把話遞給他,還衝他使眼色,用無聲的口型提醒著他,「你外公,說話小心點!」
姜民秀立刻明白他媽的意思,連忙把電話接了過去,「外公,我,民秀!」
經過這幾天的術后調養,姜民秀本身年輕,身體素質還算好,又有程婧嬈連日的食補,早已經脫離了虛弱,邁向康健,要不醫生哪能允許他逗逗來福呢。
程逸先在電話里聽到外孫的聲音並沒有什麼異樣,提著的心才算放下,還是有些氣不過,「你是因為受傷,才被你媽接去省城醫院的?」
姜民秀沒想到他外公竟然知道了,雖說紙里包不住火,他外公早晚會知道,但按道理來講,不應該知道的這麼早啊,這才過去幾天啊。
姜民秀抬頭看了他媽一眼,他媽沖他點頭,他如實對他外公說:「是,外公,我傷沒有多重,但這邊的醫生醫術好些,我媽正好陪著舅舅回來,就把我接這邊來了,我們沒告訴你,是怕你擔心,我沒有幾天就能出院了。」
真是沒有幾天就能出院了,手術做的很成功,而關於腎臟的事情,最後還是要靠養的。
「真的?真的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可是那戶人家說的很嚇人似的,你沒有騙外公吧?」
程逸先能得知姜民秀受傷入院的消息,還是從柳敏那一家子處聽來的。
柳敏一家子想求姜民秀為柳敏在法庭上求情,奈何沒有門路,兩天前還闖到省城這邊來。
他們沒想到的是博瀚醫院雖是公共場所,但姜民秀和程婧嬈用來休養的小樓卻是獨立存在的,他們別說是上樓了,就是連樓門口都靠近不了,那裡二十四小時有人保衛,蒼蠅都飛不進去一隻,別說是大活人了。
從省城那邊鎩羽而歸后,柳敏父母不知道怎麼摸到姜民秀在留原市還有一個做教授的外公的消息,順著就找上門去了,不但把程逸先堵到下課的教室門口,還一見面就全家給程逸先跪個結實,差點沒把程逸先弄得糊塗。
程逸先根本沒以為是外孫子姜民秀出了事,還以為這些人是慕他大名而來,拜師學藝的呢。
這誤差了十萬八千里,也就鬧出更大的誤會和不愉快來。
「哪戶人家啊?」姜民秀第一時間捕捉到了他外公話語里的重點,「是有人去打擾你了嗎?外公!」
「就是那個扎傷你的人家啊,那家簡直就是有病,」程逸先根本不想再提這戶人家了,他想想就覺得氣惱,「你告訴你媽,我有一會兒就能到省城火車站了,讓她去接我,你就算現在沒事了,我也得親眼看看才放心。」
程逸先一聽那戶人家說他外孫子被刀扎了,哪還有心情聽他們說別的,超級護短的程逸先心頭血直往腦門上沖,搜颳了上下五千年的所有辭彙把著那一家子全都罵到了,但估計效果沒有直接罵街好些,那一家子未必能聽得懂。
恰好,這個時候上完課的林教授來找他,都是孤家寡人,林教授準備做東請程逸先喝杯小酒,品品他新種植的那株由外國引進的花。
結果就撞到程老爺子發彪,他還想勸一勸,後來聽說是姜民秀被傷了,林教授那脾氣也是忍不住了。
民秀多好一個孩子啊,見義勇為去救人不說,反過來卻成東郭先生,被狼咬了一口,這叫什麼事,做了這麼無恥的行徑,還敢有臉上門來求情,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兩位教授對敵柳敏一家,柳敏一家還能有好,據說被罵得狗血噴頭,還說什麼法庭求情,程逸先告訴他們別做夢了,姜民秀同意,他都不會同意的,他外孫子那一刀是白挨的嗎?
「媽,外公快到省城火車站了,讓你去接他!」
姜民秀抱著電話,無奈還有些忐忑地看著程婧嬈,長長捲曲的睫毛,微微有些顫抖。
老爸來了,怎麼樣都得去接,依著程逸先的脾氣,派靳紫皇的人去接肯定不行,程婧嬈要親自去一趟的。
「媽去你外公,你在醫院好好的,有事打電話,外面醫生護士都有,有什麼需要你叫他們。」
小樓這邊所有的醫護人員,都是給程婧嬈和姜民秀他們母子準備的,按道理來講,程婧嬈別說是去火車站接個人,就是她自己有事幾天不在,姜民秀這裡也不會斷了人照顧的。
「我知道了,媽,你不用擔心我,我自己都能走了,」
這兩天,他媽扶著他下床,他都可以正常行走了,當時的刀口雖深,但手術做得很好,他又恢復得不錯,他自己覺得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他媽不放心,一定要讓他繼續養,他這次可能是把他媽嚇著了。
這幾天里,他媽一直睡在他的病床旁,明明裡面有套間可以休息,可是他媽非讓人在病床邊加了一張床,就睡在伸手就可以摸到他的地方。
他心裡過意不去,卻又喜歡這種被寵愛的感覺,這種從沒有過的享受,讓他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程婧嬈親自去接程逸先,只要和樓下值班的工作人員說一聲,莊嚴預備在這裡的車和司機以及保鏢,就會配套齊全地出現在小樓門口。
博瀚醫院離著省城火車站路程居中,四十分鐘的車程,他們車到,程逸先也剛好從火車站裡面出來,還不是他自己一個人來的,林教授一是不放心姜民秀,二也不放心程逸先,索性一起跟來了。
「爸,林伯伯,你們怎麼來了,過幾天我們就能回去了,」
程婧嬈接過他爸手裡拿著的包,沒等程婧嬈真正拿起,她後面跟著的保鏢,又快速從程婧嬈手中拿過來,還拎起了林教授手中的。
「我不來看看,我怎麼放心!」
程逸先還惱火女兒瞞著他外孫受傷的事,沒有什麼好臉色給女兒。
跟在程逸先旁邊的林教授幫著和稀泥,「哎呀,這不是馬上見到了嗎?沒事就好。」
「怎麼能說沒事就好呢,這萬一有事,可如何是好,民秀還那麼小!」
前妻出事之後,程逸先心頭無端起了一層陰影,就害怕會再出什麼事來,他不服老都不行,他現在承受不了任何打擊了。
「是,爸,你說的對,等你見了民秀,你替我好好說說他,以後別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程婧嬈順著她爸的話鋒說著,可不敢嗆著老爺子來。
程逸先冷哼一聲,「關鍵是人家還不領情,你沒看到那一家人的嘴臉,把我一個斯文人都氣成罵街潑婦了。」
程婧嬈:「……」
不是她說什麼,她爸距離斯文人這條路,還是有點距離的。
坐進車裡之後,程逸先把柳敏那一家子堵到他課堂門口的事,和程婧嬈說了一遍,林教授做補充。
「他們是怎麼找到你那裡的呢?」
警察那邊是絕不會泄露姜民秀的個人資料給犯罪嫌疑人的,柳敏這一家子他們又不熟,知道姜民秀有她這個媽在,已經了不得了,還能堵到更上一代去,那這裡就存在問題了。
「誰知道啊,那一家子邏輯有問題,他們女兒捅人家一刀,還想讓人家幫著他們去求情,做什麼白日夢呢,我堅決不同意!」
程逸先越想這事,越是氣不過,恨不得再去罵那一家人一頓。
程婧嬈頭腦裡面馬上出現有誰可能泄漏了自己兒子的信息給柳敏這一家人,如果真是他們做的,那可就是太寒心了,他兒子才真正是當了東郭先生和農夫了。
程婧嬈深覺自己從來不是一個認吃虧的人,這件事若真如她猜想的一樣,她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她兒子那一刀哪有白白挨過的道理,她兒子的善念、鮮血,還有陳京飛差一點後半生癱瘓在床的苦,絕不能被這樣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