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談話和電話
水晶球也放到卧室了,願也許了,狗糧也裝好了,程婧嬈晚上還是要帶著姜民秀回她父親那裡睡的。
她們母子兩個到她父親家的時候,林教授還沒從他家走呢。
兩位老爺子看樣子是剛飲了兩杯小酒,一臉微醺的樣子,程婧嬈要是早知道林教授和她爸喝得這麼嗨,她今天晚上就不帶著兒子回來住了,由著這老兩位折騰去了。
林教授喜愛花草,也喜愛小動物,這一天的時間,來福都是他親手照料的,小傢伙和林教授也親,它是知道誰疼它、誰不喜歡它的,它就從來不往程逸先那裡湊合,程逸先有輕微的皮毛過敏症,更不可能主動親近來福的,這一人一狗最多能做到相安無事。
林教授見著程婧嬈他們母子回來了,時間也不早了,快晚上九點了,他起身告辭,程婧嬈不放心老人家自己回去,就讓姜民秀牽著來福去送林教授一趟,順便再溜溜來福。
姜民秀絕對聽他媽的話,這幾天里,林教授他家、林教授花棚到他外公家這段路,他最熟悉不過了,送一趟林教授絕對沒有問題。
林教授推辭不過,扶著姜民秀的手,離開了程家。
等著姜民秀扶著林教授走了,程婧嬈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她爸問她,「你媽走了嗎?」他這位前妻,真是不省心啊。
「沒有,聽那意思,可能還要在留原市留很長一段時間,」
程婧嬈前天還和她媽通過電話,她媽讓她去別墅陪陪,她找了個其他理由,沒應。
開什麼玩笑,她去別墅,她兒子怎麼辦,她媽又看不上她兒子,總說些風風涼涼的話,她可不願意她兒子聽,絕對影響她兒子的身心健康。
「這回到是願意留下來,以前不是怎麼請都不願意回來,還有啊,當初和我打架的時候,不是說一輩子不回留原都不想嗎?」
程逸先忿忿難平,他這一生婚姻不順,簡直就是心底難揭的疤,當然,女兒青春期叛逆搞出私生子排在第二位。
「聽說是財經大學方面聯繫了她,過完年後,有幾場大型公開課,想請她做課座教授,」不管她媽看得上看不上她兒子,但她媽在經濟學領域裡面的名氣還是非常有的,這方面的學問也是紮實的。
「噢,那你媽又賺個名利雙收了,」
程逸先這點也是佩服他前妻,不愧是學經濟的,有個縫就能掏點錢出來,還掏得名正言順,他就不行了,一輩子搞學問,一輩子搞得兩袖清風,怪不得婚姻出問,這是三觀的事。
程婧嬈對她爸的話不置可否,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她媽重利亦重名,兩者想兼顧,想的做的可不就得多些嗎?
「你媽對民秀的態度,我很不喜歡,不管以前怎麼樣,你既然已經把民秀接回來了,認回這個兒子了,她就應該尊重你的選擇,而且,我覺得民秀這孩子性子不錯,還是有可塑性的,你要是工作忙,不如你交給我……」
難得她爸有這份心情,認同她、認同她兒子,但把她兒子交給她爸,她內心一直是拒絕的,她兒子性子本來就悶,交給她爸后,悶自不用說了,不得教出個木呆嗎?她爸那學問層次,教出來的都是專業學霸級的,她兒子……會學瘋的。
為了她兒子的精神著想,程婧嬈果斷拒絕,「不用了爸,我工作不忙,民秀我自己教著就行,我這段時間也觀察了,他沒上過幾年學,學的知識很淺,我都能教他,等他到了高中階段的,我再帶他回來,教給你親自把關,考個大學。」
程婧嬈後面這都純屬胡扯,程婧嬈壓根沒想讓兒子參加國內的高考,太摧殘她兒子這朵小嫩草了,她之所以這麼說是不想她果斷的拒絕,太傷她爸那顆玻璃心,留點迂迴的餘地。
果然,程逸先的臉色不太好看,但也沒難看到沒法看的地步,女兒自己的娃,女兒要自己教,他能說什麼呢,他只能見縫插針地從旁輔助了。
姜民秀送林教授回去這一路上,林教授很隨意地和姜民秀聊著天,還說了幾件程婧嬈小時候的事,姜民秀對於能聽到他媽小時候的事,還是很上心的,聽得也認真。
「你媽小的時候好看的像小天使,大院里的人都喜歡她,她又聰明,三歲就能背下好多詩文,過目不忘的,你外公特別驕傲,你媽也是順風順水地過了童年的,等你媽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正是你外公和你外婆鬧離婚的時候,你媽有時來我的花棚一坐就是一天,整個人安靜得像滴水,和誰也不說話,那時我就怕她出事,也去勸過你外公和你外婆,但他們兩個都是那種誰也勸不住的,還是每天打得不可開交,後來他們鬧離了……你媽就出……」
林教授後面沒說,姜民秀還能猜不到他媽說了什麼事,還不就是出了他嗎?這麼一看,他簡直就是他媽一生惟一的污點啊。
「你也別怨你媽這些年沒去看你,她自己過得也是艱難,被你外婆接去了國外,還是去年你外公病了,她才回來的,聽說要不是回來照顧你外公,可能還要繼續讀博,你外婆也不會讓她回來的。」
說到底,程婧嬈有了姜民秀的時候,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能承擔起對另一個孩子的撫養義務呢,這是是非非的事,錯綜複雜,誰又能分得清楚明白呢,只是苦了姜民秀了。
「我知道,」同樣的話,陳京飛也和他說過,事到如今,他也已經能理解了。
就像劉濤說的,他媽不來認他,又能怎麼樣呢?以他媽現在的生活,任誰來看,都是沒有他這個拖油瓶要好的,反正十幾年沒認了,再堅持下去,又有什麼了不起,他媽又不是……不能生了。
喜歡他媽的人大有人在,和誰結合,再生一個不是更好?他媽不來找他,他不可能去找他媽的,可是陳大哥給他媽打過電話,他媽立刻就來了,一點兒沒遲疑,他不是該慶幸嗎?否則,他現在出了少管所,不一定會被送去哪裡,也不一定住在什麼地方呢,或許就個橋洞子躲風,就是過年了。
「你有什麼想法,盡可以和你媽說,你媽不會委屈你的。」
林教授還是非常了解程婧嬈的,看程婧嬈對姜民秀維護疼愛的態度,也絕不會因為當年的事,忌諱姜民秀的。
「嗯,」姜民秀笑了笑,「她很護著我的。」
從那一次他和熊林毅他們打架,被叫去管教辦公室,他媽的表現他就知道他媽有多麼在意他了。
「那就好,以後你有事就來找林爺爺,帶著來福一起,來福是條好狗噢,」
雖然今天還刨了他一棵花秧子,但也幫他吼跑了一隻混進花棚的老鼠,要不是有來福,他還不知道他的花棚什麼時候進了老鼠呢。
自己養的狗被人喜愛,自己也是與榮有焉,姜民秀高高興興把林教授送回家,又高高興興回他外公家了。
姜民秀回來的時候,程婧嬈正在接電話,不用看來電顯示,聽那語氣,姜民秀都能猜到是誰給他媽打電話呢。
他那個山寨舅舅還真是一天不拉,不是說像他舅舅那個地位的人,每天都會忙得不行不行的嗎?那怎麼他舅舅那麼閑呢?
他媽和他舅舅說什麼,他沒聽懂,用的不是國語,而除了國語之外,其它的語言在他看來,都叫外國語。
這好不好的,在家說什麼外國話呢?
姜民秀並不知道他媽和他舅舅說的語言,非但不是國語也不是國際通用的英語,而是非主流的德語。
這話還得從靳紫皇今天意外接到的一個電話來說。這個電話非常奇怪,突破了靳紫皇手下黑客設下的層層障礙,打到了靳紫皇的商務電話上。
雖說只是一個商務電話,但這已經是實在難得的事了,也給靳紫皇敲了一個警鐘,他對這事情向來敏感,在接到電話錄音后,立刻傳給了程婧嬈,想讓程婧嬈幫忙分析分析,說起來,這個世界上,除了程婧嬈,他誰也信不過。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兩個人在說這件事時,還特意用了德語。
「哥,對方用的是西班牙語,但從他說話的語氣和對西班牙語的運用來看,他並不是很熟練,看來也只是想用這個語種做個掩飾,應該不是西班牙語系的人,有一兩個音節,他暴露的口音似乎是東南亞那邊的,哥,你要小心!」
這電話錄音里的語氣十分不好,說的內容更是入耳驚心,但程婧嬈不是第一天認識靳紫皇了,這十年間,也和靳紫皇一起看過了許多場風雨,這種事情對於靳紫皇也是司空見慣了。
但是,程婧嬈還是忍不住擔心靳紫皇,畢竟這是發生在靳紫皇宣告競選海苔國總統的前夕,誰知道二者會不會有所關聯呢。
從黑、從商、從政,無論入哪個圈子,都是註定不會一片坦途的,你想分走別人的一杯羹,就註定要付出多十倍的努力,暴風驟雨更是會隨時而至,披荊斬棘還不是註定一身的傷。
他爸程逸先把靳紫皇當兒子看的時候,自是怎麼看都好,又不是親生兒子,有傷有痛不會痛到他的骨子裡,這要是當了女婿,真有一個不好,可怎麼辦?還不是心疼他這個當女兒的會有個閃失意外,最好的情況可能還是要當個寡婦——親不親生的,立竿見影。
「嗯,你放心好了,不用擔心我,我這裡不會有事的,到是你,我派了人保護你,你自己更要小心。」
靳紫皇和程婧嬈互通了意見后,靳紫皇對於自己安危的擔心反倒不如對程婧嬈的擔心,他這些年早已經習慣,而程婧嬈確實是他的一個軟肋,他有點後悔年前那段時間的秀恩愛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