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靳紫皇的光環和針鋒相對
靳紫皇的霸氣,絕不在於他彪悍到無敵的名字,他有一系列事情可以證明,他本人的王者氣勢和做事風格,比著他自己的名字霸氣十萬分。
例如:他走到哪裡都能被人認出來這種堪比一線明星的光環度,偏偏他本人還一再強調作事風格的低調性。這種自相矛盾,大約只有在靳紫皇身上,才能體現得最為淋漓盡致吧,
這不,在熊民武撲上去之後,還沒和靳紫皇真正搭上話呢,那位副所長陪坐著的秦副總,緊隨其後跟了上去。秦副總那副表情和架勢,就像是見著痴迷的愛豆瘋狂要簽名照的粉絲。
其實,秦副總比著熊民武更早一步認出了靳紫皇,只不過,他性子比著熊民武要謹慎穩重許多,更有一點,他不太敢相信靳紫皇會突然出現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留原市少管所里。
「靳先生,你怎麼來這裡了?」秦副總強抑著激動,想保持他那一年齡段的穩定情緒,不過看起來有點困難,他說話時還是免不了的結巴,「我……我是……我是白氏重工的小秦啊,您還記得我嗎?五年前,我陪著……我陪著我們白董事長去紐約出差時,在華洛克商交會上與您巧遇過。」
五十多歲的秦副總,在靳紫皇面前突然變成小秦,整個會議室里的人,都有些風中凌亂了。
靳紫皇眯著眼睛看了秦副總一眼,點了一下頭,「噢,我想起來了,白老還好吧?有些時日沒見到他了,前一段時間他還打電話給我助理,說要邀請我去英國打高爾夫,可惜那段時間我正在埃及研究一具剛出土的法老木乃伊,撫了他的好意,慚愧啊。」
「是,是,我們董事長身體十分康健,讓您挂念了,」秦副總滿臉堆笑的程度,不比熊民武的少,卻還是怕自己笑得不夠真誠,「您忙,日理萬機,我們董事長也是清楚的,您不必掛在心上。」
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會議室里的人聽得都雲里霧裡的,熊民武能明白個大概,這個秦副總對靳紫皇的巴結,大約和自己差不多。
只有程婧嬈最清楚,她心知肚明,她也最懂靳紫皇,靳紫皇才不會把什麼白老什麼高爾夫掛在心上的。
被秦副總搶先,一直沒有插上話的熊民武,硬挺著尷尬,終於等著秦副總說完,輪到他了,「靳先生,我……我是小熊,」他勉強吞咽一口唾沫,才能接著把話說穩當,「上次在香港您的私人酒會上,我遠遠見過您一面的,前一段又在這裡偶遇了程小姐,還麻煩她幫忙給您帶好,您在我市投資工業園區的事,我也是有想法想要有參與的。」
若說靳紫皇能耐著性子,優雅地和秦總搭幾句話,那是給白氏重工集團董事長白老爺子一個長輩份的面子,那和熊民武……靳紫皇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熊民武兜兜轉轉說了一大堆,靳紫皇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關於生意上的事,熊先生找我助理談了就好了,我一般不太關心。」然後又轉頭對秦副總說:「我今天來,主要是當家長的,陪我妹妹來處理我外甥的事。」
靳紫皇表明了來少管所的目的之後,熊民武的表情就很尷尬了,秦副總其實也有些小驚訝——他家主子看中的女人,竟然是靳紫皇的妹妹,這事,不好辦啊。
秦副總在白氏重工幾十年,雖然職位一直忽高忽低,但卻是在白老爺子面前留過名的,白老爺子可以隨手點出來的中層幹部之一,可見秦副總混得還是有些名堂的。
這些年,他托著白氏重工的福,走南闖北、國內國外的,也見過不少人和事,知道些隱私低調的家族,比如靳家。
靳家裡裡外外數數,他可不記得靳家這代有女性姐妹,靳家別說這代,就是往前數三代,也沒有女性姐妹,是以這位姓程的小姐,定不會是因為姓氏與靳紫皇不同,就不是親妹妹——而是,她絕對不可能是靳紫皇的親妹妹。
既不是親妹妹,那麼這個妹妹的情份可就不太好說了。
為了一個不是親妹妹的人,『日理萬機』尋常人如他們老董事長,排隊一年都未必見得到的靳紫皇,竟然巴巴跑到留原市這麼一個小小的看守所來幫著處理和他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一個少年犯的小破事,這……老薑彌辣的秦副總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回去得提醒他家主子一句才行,和誰搶妹妹都可以,但千萬別和靳紫皇搶,那是嫌命長了,真要是鬧起來,白家也保不住他主子的。
「咳,咳,在下姓丁,是少管所的所長,」一直被喧賓奪主的少管所所長,終於忍不住要站起來說話了,「各位家長,請大家先落座,我們還是先談來此的正事吧。」
這叫什麼事啊,還有沒有把他這個少管所所長放在眼裡,他把這一群家長召集來,又不是讓他們來聯絡感情、發展生意的啊。
靳紫皇先坐好,他挨著程婧嬈坐下,熊民武和秦副總也就挨個回到原位了。
少管所所長抬眼看了一下正對著他的那面牆掛著的時鐘,時間已經耽誤太多了,也沒有時間可以再浪費了,他開門見山,並未多話,而是先讓在座的眾人看了一段錄像。
錄像是采自少管所的一個視頻頭,正好對著當時的出事地點,所以說這些犯事的少年們,想法還是太簡單了,這都不用怎麼取證,就可以直觀地反應當時的情況。
視頻播出完,會議室里一陣短暫的寂靜無聲的沉默,雙方家長和少年各樣臉色不同,靳紫皇與程婧嬈對了一下視線,兩個人雖未開口,心裡卻明白該如何處理了。
熊林毅狠狠瞪了柳特一眼,這小子果然TMD不靠譜,當初提供主意的時候不是指天發誓地說絕不會留下把柄嗎?這錄像是怎麼回事?柳特臉色一陣發白,心虛地扭過頭去,卻又碰上坐他身邊他媽那惶恐無助的眼神,心下更亂了。
見兩邊家長都沒有先開口的意思,坐在主座的少管所所長,掃視了諸人一圈后,鄭重地說:「這件事如各位家長所見,它並非一般小打小鬧之事,它性質十分惡劣,不只是少管所內部少年犯之間的尋釁滋事、打擊報復,這還牽涉到外部捐贈人員帶來的傷害,按正常手續,我們是要上報主管領導的,今天叫各位家長過來,一是想給各位家長把事情經過毫無保留地通報一遍;二是想聽聽各位家長的意見……」
這件事情是可大可小的,可大提到刑事案件,說是謀殺未遂也不為過,可是犯事的這幾個少年本來就是在坐監了,要是罪上添罪,怕是這一輩子就毀了;可小呢?這件事里,畢竟沒有誰真出人命、或死或殘的,只要處理得當,對方家長肯高抬貴手放過他們,這幾個未成年的少年,還是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的。
少管所丁所長其心可憫,也是為著少年們多考慮了一些,他總是希望他手下管教的這些孩子,來他這裡受過教育,改過自新后,出去之後,能有一個順遂的前途,別真的又添罪行,送進了成人監獄,那這以後的人生可就不好說了,總歸是抹殺不掉的污點的。
可憐丁所長這一片心意,並不是所有家長都能領情的,他這話音剛落,那廂里驕蠻的前熊夫人熊林毅他媽就開口了,「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賠錢嗎?你們開價吧,我們又不是賠不起。」
「哎呦,有錢了不起啊,有錢什麼都管啊,閻王爺收不收你家錢啊。」
熊夫人這態度,大有人看不上,哪怕是剛和她撕打過的胖子他媽聽到要賠錢后眼前一亮,也不免要先說話刺上熊夫人幾句,才肯接著談賠償的。
「這位大姐說的話,我覺得甚有道理,要是有錢就能解決所有問題,那大概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問題了。」
對於熊夫人這種認不清形勢、只知道砸錢的暴發戶行為,程婧嬈非常不恥,說到錢,好像誰沒有似的,真論到砸的時候,熊夫人那點斤兩,還不夠看一看的。
如果說胖子他媽是熊夫人今天結的現仇,那程婧嬈就是之前已經結下的死仇,熊夫人早就看程婧嬈不順眼了,這女人和她兒子好像天生就是與她結怨來的,上一次就是這女人和她兒子,害得她吃癟的,這一次竟然又有她。
氣惱當頭,熊夫人一時忘記了之前她前夫老熊對她的警告,『騰』地起身從椅子里站起,指著程婧嬈大聲質問,「那你還想要什麼,你還想怎麼地?」
程婧嬈不急不惱,端坐在位子里,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我什麼也不要,熊夫人不懂法律沒關係,手裡不是有錢嗎?趁著還有時間,多雇幾個好律師,我或許沒有你會用錢砸人,但關於雇律師,你怕是沒我經驗豐富,官司一旦打起來,我保證能你讓兒子再做十年牢。」
程婧嬈這話不是拿大,更不是開玩笑,之於打官司,再也沒有比她好基友安薔一家子更專業的了。
都不用麻煩安薔去求安老爺了,只需她自己哭著過去,安老爺子就能在門下子弟里給她挑出一個國內最強律師團,保證打官司打到熊夫人當掉褲子,也保不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