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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徒弟風晨

  今日栁小淮特意相邀,說是勾欄院來了個特別水靈的,她想給他贖身,硬是拉著她故地重遊,不知怎麼的,現在臉皮厚實了,反而害臊起來。


  如同往日一樣,在旁人一片唾棄的目光中,兩人來到了勾欄院。


  栁小淮在外張望了好一下,才盼到老鴇扭腰擺臀地迎了過來,笑嘻嘻地上下打量她,餘光瞄了瞄尾隨著她的任鳶飛,劈頭便道:「喲,兩位貴客可是許久不曾光顧此地了,今兒是什麼風把兩位吹來了?」


  栁小淮見面就賞銀子的氣勢,徹底把老闆娘震撼住了,立刻堆滿笑,「栁小姐好生闊綽,快快裡面請。」


  幾年不來,勾欄院倒是越發雅緻了,龜奴揚起諂媚已極的笑顏,將她們引到最貴的雅間,打躬作揖:「這房可滿意?」


  栁小淮笑著點頭,掏出銀兩給他。


  龜奴眉開眼笑的說:「兩位是看劇,還是作樂?」


  「看劇吧。」,任鳶飛搶先答道,「聽說近日貴寶地來了幾位壓軸的清倌,演得一出好戲,這不慕名而來了。」


  「是是,正劇一會兒就開始了,勞煩二位稍等片刻,保證不會讓兩位失望的,這幾位公子可是個個妖嬈至極,魅惑浮生,人人都贊是塊料子。」


  「是么?」栁小淮淡淡牽起唇角。


  任鳶飛看了看四周,各個包間已經滿了,來人大都是些貴婦,下面也是人聲鼎沸,中間的台柱上有個青衣男子撫著七弦琴,看不清表情,指尖翻飛的聲樂有些凄涼又有些哀怨,惹得眾人移不開眼。


  「你真是來買人的?」,任鳶飛摸著下巴認真的看著柳小淮,有點摸不清她此刻的想法,難道說從商了,她就變得輕浮了?


  「確實是來買人的。」


  「我不信。」任鳶飛直視著她。


  被任鳶飛盯了許久,栁小淮終於忍不住投降道:「好吧,告訴你真相……這個……這個其實算是家醜了,之前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在京都有個親戚嗎?當官的,最近不知道惹了什麼禍事,被罷職了不說,還連累了一家老小,我那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親戚託人送信給我,說是小兒子因為頑劣得罪了權貴,,被賤賣到了此地,讓我想辦法給他贖個身。」


  「嗯。」任鳶飛點頭,「家醜不可外揚,明白了。」


  栁小淮靜靜的品著上好的十里香,笑著道,「你知道就好,可別說出去。」


  任鳶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門心思全然不在這裡,坐了一會兒,便起身道:「悶得很,我出去走走。」


  栁小淮略微皺眉,「別去太久。」


  勾欄院的裝潢雖然清雅了許多,但是格局未變,她沿著樓梯想去後花園透透氣,剛步入小花園,就聽到一處柴房裡傳來陣陣虛弱的求救聲,「救命……救命啊……」


  任鳶飛有些吃驚,暗想,難道是勾欄院新來的男妓不聽話被關了起來?通常勾欄院這種地方都是這麼折磨新來的,為了讓他們聽說,甚至無所不用其極,手段十分殘忍。


  她偷偷看了眼後面,確定無人後,才悄悄走到窗戶邊,借著模糊的月光往裡面看了看。


  月色清涼,依稀能看見個人背著窗欞的月光,靠在一堆木柴上,長發飄散,身形極瘦,伴著月光浸透在一室的幽暗裡。


  應該是個男子,她貼在窗口,小聲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呼救?」


  裡面的男子一聽是個陌生的女音,一手緊拽著凌亂的衣襟,一手放在膝蓋上緊緊扣著,抬頭望著她,眼神頗為凄涼。這眼神,梨花帶雨,饒是女子也未必有這嬌容和媚態,任鴛飛倒抽一口涼氣,這勾欄院子何時來了如此傾國傾城的男子?


  可被折磨至斯,也是幾近殘忍。


  裡面的青年咬著嘴唇顫顫道:「你……你又是誰?可不可以救救我?」


  「救你?你先說說怎麼回事?聽你口音象是京都人士?」


  月色下,他臉上泛著異樣的潮紅,眼裡閃動著白月的光芒,含著滿腔凄苦凝視於任鴛飛,「我本是京都節度使風疆之子,因為皮相出色被貴妃娘娘的幾個表哥看中,也因此結下大禍,他們偏好男風,想方設法的捉拿了我,囚於一處宅院中,百般凌辱,我爹為了救我被誣陷肆意造謠毀壞貴妃娘娘的聲譽,罷免了官職,而我因為憤怒刺傷了其中的一個貴公子,便被販賣至此,身上刺了官奴二字,永不能贖。


  我看姑娘乃好心之輩,十分面善,可否施以援手,幫我一把,大恩大德,必當結草銜環。」


  任鴛飛順了順氣,儘力將語調放平緩,再帶上几絲不確定的語氣,道:「你可就是柳家那遠房親戚?」


  少年一聽,激動的落下淚來,「正是,可是她來了?」


  「對,她來替你贖身。」


  「沒用的,我被刺了官奴,便世代為奴,贖不了。」


  任鴛飛杵著下巴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可能要委屈一下你了。」


  「什麼辦法?」


  任鴛飛招手讓他過來,看著他一步步踏碎支離的月影,貼過來時,隔著窗戶也能聞到一股好聞的奇香,任鴛飛心神一盪道:「我一會兒去買點葯,你只管吃,其它的事情,我會幫你處理。」


  少年惶恐的點點頭。


  臨走時,任鴛飛忽然轉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風塵。」


  兩日後,鳳塵在任鴛飛的紅葉小築醒來。


  他醒過來時,第一眼看到她,又驚又喜,當即撲在枕頭上淚水橫流,任鴛飛只當他還是個孩子,也就由著他。


  這時,她起身拿過梳妝台上的半個面具,遞給他道:「以後你出去最好戴上這個。還有你身上的紋身,我已經找人給你秀成了別的團案,這兩日你不要沾水。」


  鳳塵一怔,這才感覺背部有些腫疼,他抬頭,一雙美眸象是鑲嵌了星辰般熠熠生輝,

  「你是怎麼辦到的?」


  任鴛飛看著他白皙的臉,纖細的睫毛,精緻的五官,驚嘆他長得可真是超凡脫俗,可惜,小小年紀就經歷這種不堪的風花雪月,心裡一定十分痛苦吧。


  良久任鴛飛才嘆息道:「給你吃的那種藥丸叫做紅皮疹,吃了全身發熱,長疹子,就像天花一樣,吃的人會陷入昏迷,我小時候為了同母親爭奪一些自由權,常常干這種混事,勾欄院的老鴇見你出現這種狀況,怕會傳染,大夫又說你時日無多,怕是得了不幹不凈的疫病,老鴇又怕你死在勾欄院,壞了生意,只好半夜偷偷把你運出丟在城外的小樹林里。」


  「原來是這樣,意思是我死了?」,風塵悶聲道。


  任鴛飛想了想,乾咳一聲,「可以這麼說,你現在應該有個新的身份,然後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風塵將面孔埋在枕頭下,瓮聲道:「我無處可去,無家可歸,無人認領。從新開始,又從哪裡開始?」


  任鴛飛沉默了一下,問道:「那你今後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在我這裡……」


  不等她說完,風塵猛地抬頭,一把抓住任鴛飛的手腕道:「我可以留下來嗎,做什麼都可以?」


  任鴛飛有些苦惱。


  「我一個做媒的,你跟著我也沒有前途可言啊?再說我這裡似乎也不缺人手……」,說到後面任鴛飛的聲音越來越小,意若無意地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立刻萎靡的神色,她後半句拒絕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她的言語都堵在了嗓子眼,此時已然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舉袖掩唇乾咳一聲,抬目盯著屋頂的樑柱看。


  見她不說話了,風塵爬起來,兩手拉住她,澄澈的眼眸望著她,不知道他聽進去了什麼,還是腦子有些問題,他剛才還奄奄一息的表情,立刻死灰復燃,十分激動的道:「你是保媒的?那……那我做你的徒弟怎麼樣?我……我也想當個紅娘,替人撮合姻緣。」


  任鴛飛與他的眼眸對視片刻,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麼嗎?」


  風塵頹然的放下手,「雖然我年紀輕輕,身體卻如風燭殘年,才盛開就已凋零頹敗,才感受人生,就被一幫禽獸玷污折磨,看透吾生,如果,連最後的一點樂趣,支撐也沒有了,我也就只能落髮出家了.」


  任鴛飛聽完,頗憂愁,可她竟然找不到理由來反駁.

  此事,司徒君知道后,原以為他會竭力反對,畢竟院子的西廂房又多了一個人,而且,為了避嫌,他再也不敢來紅葉小築歇息.

  可讓她震驚的是,司徒君竟然十分看好他,時常來紅葉小築和他對弈,風塵樂觀好學,是個很不錯的苗子,寫得一手好字,書香門第出生的他總是帶著一股子小清新書卷氣息,加之他為人和煦,當真人如其名。


  後來任鳶飛覺得風塵這個名字太過俗氣,便給他改名字為:風晨。


  風晨,微風拂過的清晨。


  大家都很喜歡他,就是六子和初四有時候也會忍不住調戲他兩句,被他破口大罵,若不是因為風晨身份不便,師爺都想收了他做接班人,可風晨卻一心撲在嫁娶之事上,大家紛紛猜測這孩子心裡受傷太嚴重了,興緻愛好已非同常人.

  自從風晨跟著任鴛飛學習保媒大小事物后,她就閑下來了,一閑下來就沒事幹,沒事幹,她乾脆忙起了生意上的事情,反正那裡大小事都有風晨處理,她掛著閑職吃喝玩樂也頗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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