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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三年前的命案

  幾人越說越興奮,酒宴氣氛一度高漲,任鴛飛也喝了不少。


  喝到最後,師爺讓六子架著他回去,六子狐疑的看他一眼,師爺今晚的酒量怎的這麼差?回頭,看著喝得人事不省的任鴛飛,他不放心,剛要說話,卻被師爺一把擰住耳朵,小聲道,「還想混下去,就給我閉嘴。」


  師爺又裝出暈呼呼的表情,同時叫上初四,「初四啊,今晚大牢不是輪到你值班嗎?」


  初四被喊得一愣一楞的,立刻陷入是我值班,是我值班嗎?的糾結中。


  等幾人走後,傅梓新挑眉,不懷好意的看了看已經喝趴的任鴛飛,又得意的看著司徒君,語氣頗為傲慢,「是我送你走呢?還是大人自己走呢?」


  司徒君,沉吟了一下,看著已經睡沉的任鴛飛,露出一個令人費解的笑,「本官走與不走與你何干?你似乎應該考慮考慮自己的處境?」


  說完司徒君抬手一指拱形院門,傅梓新立刻白了一張臉。


  望著門口站立的那一抹在微風中楚楚可憐的身影,他抽了抽嘴角,算你狠!

  傅梓新陰沉著臉走到女人面前,只看了她一眼,便厭惡的挪開目光,舉頭望著天上的明月道:「消息倒是靈通,你這番又是作何來了?」


  「跟,跟我回去吧,我們……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女人說的梨花帶雨,憔悴的臉上,被月光鍍了一層淺白的月光,顯得更為加柔弱,裊裊清風將她夜色里的髮絲吹得飄逸飛舞,越加顯得溫婉可人。既有大家閨秀的含蓄,又有小家碧玉的羞怯。


  這麼一副秀色可餐如詩如畫的模樣,換做以前,他就是夜黑風高偷香竊玉也要染指一下。


  可現在……


  面對這麼一個弱不禁風,仍然有著姣好面容是個男人都會生出惻隱之心想要摟在懷裡憐香惜玉的女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在溫柔鄉里藏了一把傷他的利刃!


  他眼中流過一絲惋惜,唇角凌厲,「回去吧,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周蕊香咬著牙,蓄著淚,雙手發抖,「你,你還要我怎麼樣?新婚之夜你不管不顧拋下我,我為你守身如玉三年,不怨不恨,是我做錯在先,你走後,我日日宿在承千寺里,祈禱悔過。知道你回來了,我高興得一路狂奔,可是你呢?為什麼你就是放不下以前的事兒?我們都從裡面出來了,為什麼你還要執意陷進去?為什麼不能回到從前,好好過日子?」


  周蕊香哭的驚天動地,以致把喝醉的任鴛飛都吵醒了,她醉眼惺忪的望著周蕊香,看著她哭出了一個女人最悲哀的請求,為了愛放低身段,拿出最卑微的姿態,不由深深的嘆了口氣。


  傅梓新也不是鐵石心腸,看著她哭得如此絕望,一時怔住了。


  看他猶豫,周蕊香以為他動搖了,她上前不顧矜持一把撲進他的懷裡,將他緊緊纏住,「跟我回去可好?」


  一陣奇異的香味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有些熟悉,又有些令他悸動,他已經不記得多久沒有抱過女人了,禁慾了那麼久,女人是什麼滋味他都快忘了,懷裡溫軟香玉,陣陣女兒的清香味讓他情不自禁就饑渴了,他甚至能感覺到局部正在蠢蠢欲動。


  傅梓新努力剋制,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垂在兩邊的手緊緊的捏著拳頭。


  任鴛飛垂下頭不再去看傅梓新,這麼多年了,她以為她徹底放下了,有時候喝醉了想到他心中也毫無波瀾,可面對這樣隱忍不發的他,任鴛飛這一刻心裡卻有些堵,悶得發慌。


  她跌跌撞撞的朝屋裡走去。可沒走兩步,腳下就絆住了藤蔓,幸好司徒君眸光一直照拂著她,一把將她攔腰抱起。


  她斜倚在他懷裡,溫暖又舒適。


  到了床邊,她竟不肯撒手,她抬頭借著朦朧月光看著他,眼神裡帶了一絲傷痛,問:「你為什麼不早點來尋你的未婚妻?」


  說完她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司徒君望著她的眼神有些幽深,沉默半響他替她拉好被子,手指輕撫她的臉頰,俯身在她耳邊輕輕道,「現在也不晚。」


  第二日,任鴛飛坐在床邊久久回不過神來,不管是她倒著還是躺著還是趴著還是無法想起昨夜喝斷片兒的事情。


  就在她苦思冥想是怎麼回到床上的時候,門突然被誰一腳踹開,強烈的光纖滲入房間,她立刻伸手一擋,等她適應了,指縫間的傅梓新便跟條餓狗似得洶湧躥來,「司徒狗你給我滾出來!」


  罵了一圈,發現並無男人,繼而望著蓬頭垢面的任鴛飛指責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司徒君在你房裡呆了大半夜才走,出來還衣衫凌亂,更過分的是他進去后,居然把門抵死了!害得我在你門口睡了一夜!你說你們都幹了什麼?」


  任鳶飛咬著下唇,腦子裡閃過一些零星的片段,有勾著他不讓他走的,有躺在他懷裡的……但後面還有些啥,她完全不記得了,她慘白著一張臉,短暫的驚慌后,她看著傅梓新一臉的鄙夷之色,鎮定下來,道:「酒後……」


  「酒後就能亂性?」傅梓新鄙夷之色更甚。


  任鳶飛啞口無言,好半天才理直氣壯道:「誠然我做了什麼與你有什麼關係?你只是我收留的一個花農而已!」


  傅梓新:「……」


  話落,傅梓新一僵,頗有些震驚地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傷痛,他轉身,負手而立,語氣有些顫抖,「你……你是不是喜歡他?」


  任鳶飛沒有說話,只是抬眼望著窗外,涼風驟起,淺藍色的梧桐花紛然落下,落在來人的發上衣上,他伸手輕輕一掠,神色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又轉身離去。


  司徒君!

  她驀地起身,眼光追著他的背影而去,傅梓新冷眼站在一旁,將她緊張的情緒盡收眼底。


  她目光停留在司徒君剛才停留的地方,想著他在那裡呆了多久,是來找她嗎?想不出個所以然,又目光獃滯的問傅梓新:「你剛才說什麼?」


  傅梓新表情一凜,心底無聲的漫過一絲驚痛。


  她緩緩收回目光,再看向傅梓新時,她一怔,莫名的有些心虛,匆匆別開目光,目光散亂的到處看。


  見到此景,傅梓新閉了閉眼,淡然道:「沒什麼。」


  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任鳶飛心中一瞬間有些感慨,只是獃獃地看著他,良久,表情還是愣愣的,「怎麼回事?好像突然生氣了?」


  按照昨天的計劃,任鳶飛梳洗完就去了西郊的承千寺,到達山下時,已近黃昏,她特意挑了這個人少的時段,方便行事。看著零零星星都急速往城裡趕的人,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一抹斜陽,兩袖清風,間或有暗香裊裊,沁入心扉,任鳶飛靜靜地候在一尊泥佛旁,霞光潑灑著溫柔的光芒,讓一切都看起來如詩如畫,但她絲毫沒有心情欣賞,離約定的時辰已經過了許久,還不見施憶如,她不禁有些擔心。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她急的滿頭大汗。


  就在她心急如焚時,遠處一個身影小跑著過來了,近了發現是六子,任鳶飛眉頭一擰,問道:「怎麼回事兒?不是讓你埋伏在前面嗎?跑過來做什麼?」


  六子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許久才瞪著眼,焦急道:「不好……了,豆腐西施好像失蹤了!」


  「什麼?」任鳶飛一頭霧水,一把拎過六子,「你說清楚!」


  「我和傅公子在哪裡等了許久,不見她來,初四便去尋她,可……可人沒尋到卻發現了這個……」說著六子將手裡的一隻繡鞋亮出來,「師爺確認這就是豆腐西施的鞋子,大家急成一團,都分頭找人去了!」


  任鳶飛聽完兩眼發黑,耳朵里嗡地一聲,腦子一片空白!

  六子見她嚇得不輕,趕緊安慰道:「別……別著急,事情未必就一發不可收拾!」


  任鳶飛搖了搖頭,拉著六子一個勁兒的問:「鞋子……是在哪裡發現的,帶我去!」


  六子連連點頭。


  兩人趕到現場時,任鳶飛直覺一陣天旋地轉,道路兩側都是一米多高的茼蒿雜草,前面又是彎曲的泥濘小道,是些不起眼的小山坡,白天還好,到了晚上一片荒蕪,說不定還有野獸出沒,平日里大家都走官道,路經的小路也沒多長,雖然偶爾也有人抄近道走這條山路,但如今天色已晚,遇到人的幾率和遇到鬼的幾率大約是一樣的!


  任鳶飛整顆心都七上八下的,尤其是看到六子所指的失蹤地點時,她睜大雙眼,臉上血色全無!

  心頓時涼了一截,腦海中某些零碎的記憶席捲而來,她一臉蒼白,就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

  三年前,李大山的新婚妻子也是在這裡被綁架的!


  難道說,時隔三年,那個殺人犯又忍不住寂寞出來作案了嗎?


  不會這麼巧吧?


  任鳶飛雙腿發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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