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談心
蘇阮出門，想著夜裏終究是涼了些，且門口並無守夜的，穿了一件外袍，倏然，看到了院子中的人，站在了一棵橘子樹下，同樣的他聽到聲響也看了過來。
“皇上怎麽過來了？”
蘇阮一開始確實是嚇著了，可是現在，也不著急，既來之，則安之。
敵不動，我不動，蘇阮靜靜的站在門口，觀察了慕沚好久，就是不見他有點動作。
眉頭微微蹙起，呆呆看著遠處的人，想著他是不是打算幹瞪眼啊，一般來說，就不像慕沚的風格啊，“阿沚，今夜月色不錯啊？”
蘇阮最後還是無奈的上前，去了慕沚身邊抬頭找點話題說說。
“你當年，為什麽拒絕？”慕沚眼中映著月光，看進了蘇阮的眼中。
這般質疑，蘇阮明顯的有些不解，“拒絕？”
想了一圈，蘇阮像是明白了，可是，以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眼前的人，果斷的否認著，“你不會是對我有什麽歹意吧？阿沚，你可是我侄子啊，不行不行的……”
“恩？”慕沚犀利中透著殺氣的眼神過去，隻見蘇阮轉移視線，“我也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其實啊，原因是，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男人，再說了，進宮對我來說，壓力好大的，我不想和別人分享我的丈夫，所以啊，阿沚，皇權貴族，沒有一個是我喜歡的。”這一回，蘇阮認真的和眼前的慕沚說著話，沒有半分的說笑含意。
慕沚繼續盯著蘇阮看，又一次，把蘇阮看得心裏麵毛毛的，但是，蘇阮幹脆無所畏懼的看回去，“我是認真的，你小了我好幾歲，然後染染的爹爹，他後來遇上了，長得好看，就沒有注意了，也沒想到，你與他確實是有幾分的相似的。不過啊，你比他，眼神太淩厲了。”
蘇阮一直都在誇著染染的爹爹，慕沚已然眼中出現了不少的不耐之意，卻還是忍著了。
“他什麽名字？”
蘇阮一回頭，坦然的說道，“蘇軾。”
心裏麵一陣的歉意，對不起啊，蘇軾叔叔，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借你的名字一用，對不起啊。
“蘇軾，”慕沚念了一遍。
蘇阮還是沒有聽出來他到底想要做什麽。沒辦法，隻好去摘了一下橘子樹上的果子，直徑大概五厘米吧，反正就是不熟的那一種。
自顧自的剝了橘子，然後塞進自己的嘴巴裏麵。
“哇塞，好酸啊。”蘇阮吐著舌頭，沒想到真的這麽酸啊，好難受的感覺，酸酸澀澀牙齒要廢了感覺。
身邊慕沚從懷中拿了一塊帕子，遞給了她，一塊素白手帕，口中更是略顯關愛，“還沒熟的，還是這麽心急。”
“你怎麽會帶帕子啊？”蘇阮接過了帕子，還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慕沚不過是幾年不見，性子都變了？
慕沚瞪了蘇阮一眼，蘇阮倒是不在意，“我是長輩，關愛你啊，你是皇帝，帶手帕的感覺，不是很穩重啊，是不是？還是說，你對待後宮女子皆是這樣的？”
“無稽之談。”慕沚顏色一瞥，沒有表情。
這時候，蘇阮也才看到了手中的手帕，角落裏麵有個熟悉的花紋，像是竹子，又像是草，眼神黯淡一瞬間，立刻扔了回去。“你好娘啊。”
蘇阮在慕沚身邊，從來都是一樣的沒大沒小，就算他是皇帝，反正都是小時候認識的，而且，現在，她想要出宮啊，迫切的想要出宮，隻要慕沚按照自己的計劃，一定是極好的選擇的。
“你難得回來，別總是想著要走，就算朕給你這個機會，母後那邊也不會接受的，畢竟，你與她以往關係不錯。”慕沚的本意看似的真的要把人留下來，而且理由和自己還沒有任何的關係。
“太後那邊，我確實是有些心疼她的，但是，阿沚，我每年都給太後寄了很多的東西嗎？為什麽我感覺你沒收到？”
“……”
慕沚沒有說話，眼神微微閃躲，換了話題，“你原名竟是蘇阮？”
蘇阮也不多問，他既然是想要隱藏，自己何必多問，“是啊，蘇阮，蘇杭錦的蘇，阮嘛，就是阮鹹的阮，早年我拜托先帝與太後，不必關注我的名字，我想要簡單一些活著，未成想，你竟然也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
名喚蘇阮，因而派人找遍了天下，依舊是尋不著她。
“這橘樹可是那時我種下的？”蘇阮來了樹下，摸了摸。
“不是。”慕沚轉身往外麵走了幾步，“你種下的那棵樹，早在那年冬天便死了，這是後來……種的。”
“誰種的？”他刻意的停頓，讓蘇阮覺得驚訝，便跟了過去。
慕沚不回答，安靜了一會兒之後才說，“染染很討人歡喜。”
“太子也有你當年的風範。”
走了幾步，慕沚乍然停住，蘇阮跟在身後，險些撞到了他，隻見他說，
“蘇阮？朕為何比不上他？”
“誰？”
“……”他瞪著她。
蘇阮逐漸明白，一笑，“緣分使然。”
“有些事情，就是那樣的遇上了就是緣分，你不會真的對我有什麽好感吧……”
慕沚壓了過來，“你為何不喜歡秦玉心？”
又來？蘇阮正在頭大著，退開了他的身子，義正言辭的說著，“我為何要喜歡秦玉心？阿沚，你是皇上，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總是不斷的懷疑我是你的妃子，還是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年的妃子，你今日想要知道我為何不喜歡秦玉心，好，我可以給你說，我不喜歡一個人，從來不需要理由。”
多餘的一句話沒有，蘇阮離開，剩下了院子裏麵的慕沚，角落裏麵的人看著兩人，稍後低頭，繼續守衛。
“不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當年這麽突然，是有緣由，可是，他真的是將蘇阮看成了瑾妃了不成？眼神沉重不已。
兩個時辰之前，他從未央宮出來，那半跪在地上的人說著舊事，他倒是一句沒有聽進去，年少時候犯錯，說來隻是一件小事，否則，她怎會嫁人生子，終年不見。
未央宮的秦玉心始終不得入睡，與皇上說了之後，他無動於衷也就罷了，還寬慰自己幾分，他若是真沒有那般的意思，那為何要這般在乎那長樂公主？當真隻是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