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一份大禮
江焱的脊背修長高大,就那麼站在舒曼的面前,想要幫她遮擋所有。
舒曼的心底像是漫過一汪緩緩流淌的泉水,他就是這樣,每一次,有危險的時候,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把她護到身後。
可是,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這一切。
她想要讓江焱知道,她不是絲蘿蔓草,只能依附著他才能生存,她想要和他一樣,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危險,都並肩而立。
她只想要讓江焱知道,不管他們面對的是什麼,她都願,義無反顧的站在他身邊。
想到這裡,舒曼漆黑的眼眸之中,不禁閃過一抹光亮,隨即用力攥了攥江焱的手,走上前,與他並肩而立。
江焱原本神色銳利的正盯著這些突然出現的人,但是舒曼突如其來的舉動,卻讓他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愣,當看見舒曼那張白皙而又堅毅的小臉時,他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不那麼和適宜的笑容。
身後的槍聲已經停止,四周,是這些看起來無害,但實則,眼神冰冷空洞的人,她和江焱,被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趙鑫,所以,是郎允平他們來了。
所以,這,才是郎允平的計劃么?
思忖間,面前的那些原本站的筆直的人,突然間開始向兩邊移動,給中間讓出了一條過道,舒曼和江焱的目光,雖然不約而同的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但是她和他心中都清楚、也知道,接下來出現的,會是誰。
果然,片刻,郎允平那張略帶溝壑,眉目矍鑠的面容,緩緩出現在了眼前。
舒曼此時看見郎允平已經沒有了什麼太大的感觸了,相比較知道舒大正就是懲治者組織的老闆這件事,其他的事,好像都變得能夠理解接受。
舒大正不慌不忙的邁著步子,走到最前面,和舒曼、江焱,距離不遠的地方,才停下來。
他略帶深意的目光,從舒曼和江焱的臉上一一掃過,最後似是很滿意一般的開口:
「你們辛苦了。」
江焱眸光一動,卻沒有說話,倒是舒曼,看起來極為平靜的開口:
「你們的計劃看起來已經成功了,接下來,我們可以走了吧。」
她是真的累了,也乏了,說是精疲力盡也不為過。
這一刻,她看起來甚至已經忘記了自己,人民警察的身份,只想要和江焱一起離開,離開這些醜陋、罪惡、仇恨、黑暗。
郎允平似乎早就猜到舒曼會這麼說:
「現在,你已經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吧。
所以,舒曼,我可以讓你們離開,但是前提,只有江焱一個人離開。你,必須留下。
原諒我必須這麼做,因為那個人現在不在基地內,而你,就是對付他最好的籌碼。」
郎允平說的輕鬆,舒曼還沒等來得及表示自己的態度,江焱就冷笑出了聲:
「如果,我說不呢?」
郎允平似乎對於江焱的忤逆很是不高興,皺了皺眉,隨即,舒曼就看見,江焱的身子略微有些江焱。
視線微微一動,一把冰冷的手槍,霎時間,映入眼帘。
槍口,對著江焱的後腦,而拿槍的人,正是李虓。
舒曼心中只是微微一動,隨即就閉上了眼睛。
他此刻在這裡,那是不是就代表著,林陸驍已經……
想到林陸驍那張永遠溫和的、儒雅的、如沐春風一般的面容,或許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永遠都不會有生氣了,舒曼的心突然間緊緊一縮。
這些人……難道金錢和慾望,就那麼的不可抵抗么?可以讓他們泯滅掉所有的良知和人性!
呵呵!
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莫名的想要笑。
李虓明明是懲治者組織的人,不是么?可是現在,卻站在這裡,幫著郎允平,用槍指著他們。
所以,他也是郎允平的人。
所以,那些你看起來,想當然的事情,或許真相,早就遠遠的超乎了你的意料。
今天的這一切,明擺著,是他早就計劃好的,甚至所謂的什麼幫他們離開,也不過是為了這一刻而已。
有些事情,一想就通透了。
為什麼李虓會突然間說要幫他們走,為什麼郎允平會趁著舒大正不在的這個時候,找到這裡。
舒曼收回視線,重新落在江焱的臉上,江焱雖然此刻正被林陸驍用槍指著,可是眉眼之間,卻沒有一絲絲的慌亂,沉穩鎮定的,讓人覺得可怕。
他一雙眼睛,眸光深深,正凝著舒曼,只一眼,舒曼就懂的了他的意思。
他們之間,之前已經有過太多的分開、有過太多的出自各自考慮,而拋下對方。所以這一次,她和他,都決定勇敢一次。
人這一輩子,早晚都會死。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個肯捨棄性命,都要陪在你身邊的人,那麼死,也就沒那麼恐懼。
握著江焱的手,不由得微微一個用力,微微斂了斂心神,舒曼轉頭,定定的看向了郎允平:
「所以今天,你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我走了是么?」
郎允平笑了笑,沒有回答。
舒曼:
「好,我不走,江焱也不會走。
我等著親眼看你,怎麼把自己的靈魂,徹底弄丟!」
舒曼一句話,說的聲音並不大,甚至語氣也是淡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是這樣略帶涼薄的語氣之中,卻似乎充斥著濃濃的鄙夷和嘲諷。
郎允平一輩子都受人尊敬,是德高望重的法學教授,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如此說話,甚至於,是用這樣不痛不癢,卻戳人心窩的態度。
舒曼的話,讓他一張原本還算平靜的臉,頓時垮了下來,舒曼幾乎能夠清楚的看見,他腮邊鬆弛的肌肉,因為憤怒而輕輕抖動的頻率。
郎允平似乎是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緒,朝著趙鑫使了個眼色,趙鑫立刻心領神會,帶著人,從舒曼他們身後的那扇門,魚貫而入。
剩下的只有林陸驍和郎允平兩個人,一個站在他們對面,一個,站在他們的身後,用槍,指著江焱的後腦。
郎允平看著舒曼,頓了頓,拿出手機,看似撥通了一串號碼。
電話,似乎很快就被接通了。
「舒大正,我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通話了!」
聽見「舒大正」這三個字,舒曼的心還是不可抑制的顫抖了一下,饒是她已經麻木,可是這個名字,畢竟伴隨了她前二十幾年的全部人生。
郎允平的心神似乎已經完全平復了下來,打電話的時候,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只是那笑,卻絲毫不達眼底。
不僅如此,他的眼睛里,似乎還充斥著一股濃郁的痛恨,正死死的,盯著舒曼: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撲了個空,那片基地,如果你喜歡,就送給你了。
就當做……」
郎允平說著,稍稍停頓了一下,還故意的拉長了尾音:
「我毀了你基地的賠償!」
舒曼心神一動,怪不得這幾天沒見舒大正,原來他是去搗毀郎允平的基地去了。
只是,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那邊去找人家,人家卻在這邊,給他來了個釜底抽薪。
或許,舒大正到了現在恐怕都沒想到,他一直相信的人,居然會出賣背叛他吧。
郎允平那邊的電話還在講著:
「別生氣,如果那個賠償你不喜歡,我這邊,還有另外一份大禮要送給你……你看,你這麼快就猜到了!」
說完一句,郎允平的面色突然間一沉:
「舒大正,我要讓你,為你曾經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我們之間的一切,也該有個了結了!」
說完之後,郎允平似乎沒有再給舒大正再說的話的機會,直接了當的掛斷了電話,提步走到舒曼前,眸光陰鷙狠戾的望著她。
舒曼心下雖然煩亂,但是面色上卻毫不示弱。
郎允平定定的看了他們一眼,隨即朝著身後的李虓吩咐:
「看好他們,如果敢跑,就一槍打死!」
惡狠狠的拋下一句,郎允平隨即提步,繞過舒曼他們,走進了那扇捲簾門。
山上的夜,凄冷蕭瑟。
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涼,四周已經沒有了蟬鳴蟲叫,安靜的如死寂一般。
李虓的槍還對著江焱,一動不動。
此時,這裡只剩下了他們三個人,如果想要離開,這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要怎麼做?
江焱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臉上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目光更是平淡如水,以至於舒曼根本猜不到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舒曼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暴露在空氣里的肌膚,有點點雞皮疙瘩赫然而起。
江焱的聲音,就是在這個時候,不咸不淡的響起:
「事先聲明,我只是要脫衣服!」
說完,也不管李虓是否同意,就顧自的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舒曼的身上。
舒曼想要拒絕,他裡面也只穿了一件襯衫。誰知道,江焱的動作卻霸道的不容拒絕,語氣也是:
「別動!穿著!」
舒曼無奈,只能硬生生的接下。
而李虓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於在這個時候,有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