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我知道是你
舒曼很快到了前台,前台的小姑娘一看見她,立馬拿出一張紙條。
舒曼皺了皺眉,就只有一張紙條?
微微斂了斂心神,接過紙條,打開只看了一眼,舒曼的身子就彷彿像是一瞬間被雷擊中了一般,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紙條上,只有簡單的兩個字——
出來!
雖然只有兩個字,字跡也有些潦草匆忙,幾乎讓人辨別不出筆記,但舒曼卻還是知道,這張紙條是誰留給自己的。
紙條一下子就被她緊緊的攥進了手裡,幾乎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下一秒,她立刻轉身,大步朝賓館外奔了出去。
饒縣的夜晚,雖不如城市那般喧囂,但也依舊燈火通明。
舒曼站在賓館門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前劇烈的上下起伏,一雙黑眸,在燈光和夜晚之中,不住的搜尋,凝望,只期望能看到那個牽動著她所有神經的面容。
江焱!江焱!江焱!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一定是你!你在這裡!你就在我的附近!
驀地,舒曼的目光一定,街的對面,角落的路燈下面,一抹頎長而又挺拔的身影,像是夜穹中最閃亮的星辰一般,霎時間落入舒曼的眼底。
雖然他穿著長長的風衣,帶著帽子和口罩,但是舒曼還一眼認了出來。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還有些模糊不清,可是她卻完全顧不得,直接提步,朝著那個身影飛奔了過去。
而那個身影察覺到舒曼已經看見了他,霎時間轉過身,朝著身後一條窄窄的小衚衕走了進去。
舒曼不管不顧,發瘋了一般的追了上去,她的心跳猶如擂鼓,噗通噗通,彷彿下一秒就能從喉嚨里蹦出來一般。
她很快就追進了小衚衕,可是衚衕裡面黑漆漆的,根本一個人影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
舒曼四下環顧,希望能找到,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他……
離開了么?
舒曼的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精力去思考,只是等到她意識到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已經模糊的不成樣子。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覺得有一個名字,在自己心裡蠢蠢欲動,宛若被困住的野獸,橫衝直撞,只為找到一個出口。
然而,就在這時,黑暗之中伸出了一隻手臂,猝不及防的抓住她右側的手腕。
舒曼一個激靈,還不等轉過頭,身子就被一股大力,拉扯了過去,緊接著,她撞進一個熟悉而又堅硬的懷抱之中。
擎在眼眶裡的那些液體,一下子就流淌了出來。
她不敢激動,甚至不敢開口,只怕這一切,只是一個夢。
那個懷抱如此的熟悉,淡淡的煙草和馬尾草交織的味道,沁入鼻尖,像是有安定人心的功效。
舒曼死死的靠在那和懷裡,任由那雙手臂和胸膛,將自己的所有都禁錮住。
有尖削的下顎,抵在自己的肩窩,帶著灼熱而又粗重的氣浪,噴洒在頸邊,舒曼聽見有低沉的猶如大提琴一般的聲音,在耳畔緩緩響起:
「舒曼!」
兩個字,熟悉的語氣和腔調,那樣輕而易舉的就穿透了舒曼的耳膜,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的攫住了她的心臟,控制著她心臟的每一下跳動。
舒曼不言語,只是把頭死死的靠在江焱的胸膛里,拚命的點著頭。
江焱說不出自己此時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他從未覺得自己掌握的語言和辭彙、如此的匱乏,如今舒曼就在他的面前,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們只能無聲的擁抱著,彼此緊緊的擁抱著,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才肯罷休。
天空,依舊黑暗神秘,星星點點的亮光,在墨藍色的背景下,閃耀著隱隱的光芒。
……
這三天,對她和他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彼此剛一相見,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們都懂,都明白。
過了好久,兩人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江焱不舍的鬆開雙臂,任由舒曼從自己的懷抱中離開,站在自己面前。
舒曼薄唇輕抿,靜靜的看著江焱那張熟悉的臉,依舊是稜角分明,線條硬朗凌厲,依舊是那雙好看到要死的桃花眼,也依舊是,那雙薄薄的唇,可是,卻有好多東西,彷彿不一樣了。
明明,肚子里藏了好多的話,想要問問他,為什麼離開后,沒有聯繫?為什麼這麼多天,都不見蹤影?又為什麼,突然間出現在這裡?……
那麼多那麼多,等到見了面,舒曼才發現,一切,都不重要了。
因為到了這一刻,舒曼才發現,只要見到了,知道他平安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江焱也看著舒曼,看著她黑亮的眼睛里,只有自己的兩隻小小的倒影,像是兩簇火苗,跳躍而又灼熱。
頓了頓,江焱深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
他確實欠舒曼一個道歉,明明知道,這幾天,她會有多擔心。他居然還會考慮到那些亂七八糟的後果,從而忍心讓她一個人經歷那麼多。
他真是該死,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舒曼沒想到江焱一開口竟然是這樣一句話,但是她沒有阻攔,也沒有矯情的說什麼不用,因為這一句,確實是江焱欠她的。
見狀,江焱不禁挑了挑唇角,隨即斂起神色,鄭重而又嚴肅的問道:
「你在北城,到底是怎麼回事?」
江焱的聲音很低沉,看似在壓抑著什麼一般,舒曼聞聲不由得一愣。
北城?
他這幾日都沒有和自己聯繫,他所說的北城……難道,他已經知道了?
「被人算計了!」
舒曼言簡意賅的用四個總結,江焱卻似是慍怒的擰起了眉心:
「具體怎麼回事?」
他的聲音找過你透著冰冷,和不容反駁的氣勢,舒曼見到他這幅架勢,心底頓時像是被羽毛輕輕撩動起一般。
幾日不見,他開口問的,全是和她有關的事情。
「我……」
「舒曼,從頭到尾,事無巨細,全都跟我說一遍!」
似乎是察覺到了,舒曼又想用簡單的幾句話敷衍,在她開口之前,江焱就搶先鋪墊了一下,舒曼聞言,不禁微微垂了垂頭。
想一想,也應該跟江焱好好的商量一下,雖然她也有很多話想要跟江焱說,有好多問題想要知道,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底,他們身邊,圍繞著怎樣的危險。
想到這裡,舒曼不禁抬起頭,眸光筆直而又銳利的,直直看向江焱:
「好,我告訴你,但是我也有個要求,等會我說完了,你也要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跟我說清楚!」
江焱眸光微微閃動,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舒曼不在乎,反正這會子見到他了,她就一定要弄清楚。
思及此,舒曼不禁深吸一口氣,隨即把從江焱離開之後發生的所有事,包括怎樣從北城來到饒縣,認識白澤寧,再到住進時針賓館,一五一十的,跟江焱敘述了一遍。
江焱自始至終沒有插言,只是身子斜斜的靠著身後的牆壁,微垂著頭,任由額前細碎的髮絲,遮擋住他幽邃而又暗啞的眼眸,讓人看不見他在想什麼。
饒是如此,他周身的溫度和氣壓,彷彿也在無形中,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而又壓抑。
等到舒曼全部說完,微微側轉過頭朝他看了過去,才發現他側臉的稜角,被綳的緊緊的,額角,已經爆起了青筋。
舒曼心裡一個激靈。
「江焱?」
她的聲音像是一汪水流,霎時間,將江焱的思緒,全部拉扯了回來。
定了定心神,江焱轉過頭,與舒曼對視。
舒曼有些琢磨不透,他深沉眼底的東西,但還是佯裝隨意的樣子,輕鬆開口:
「沒事,不用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么,倒是你,這幾天……」
舒曼原本是想要安慰江焱,讓他不要為自己擔心的,可是沒想到,一句話還沒等說完,江焱卻猛地直立起身體,站到了她的面前,將她的身子,禁錮在了牆壁和他之間。
四周的口氣,驟然間變得壓抑而又焦灼緊繃,舒曼心底一個怔楞,下一秒,江焱的薄而柔軟的唇,已經覆蓋了下來。
他的唇冰涼,吻卻火熱肆虐,帶著某種釋放和懲罰一般,在舒曼的唇瓣上,撕磨啃噬,舒曼的唇很快就麻痛起來,可是相比較來說,她心裡更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澀。
她怎麼會不懂,江焱,是在自責。
他只是離開了三天,她就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他在怪他自己。
想到這裡,舒曼不禁放鬆下來,抬起雙臂勾住江焱的脖子,開始回應他的吻。
現在這種情況下,她沒有辦法開口說話,即便說了,恐怕也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所以,她就想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江焱,她真的沒事。
只要見到他,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呼吸,很快就變得艱難起來,舒曼幾乎能夠感覺到,氧氣在肺腔之中,一點一點抽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