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你在這裡,我哪也不去
舒曼:「你要說什麼?」
江焱一雙幽邃的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直直望著舒曼,好像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麼東西來一樣,看得舒曼這個不自在。
「你別多心。」
驀地,江焱薄而性感的雙唇微微張啟,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舒曼眼睛一撐:
「什麼玩楞?」
「……」
看著舒曼一臉懵逼的樣子,江焱頓時覺得有一大群神獸在自己頭頂飛過。合著,他在這邊擔心舒曼會因為自己對待雷彤的態度多心吃醋,都是自作多情了?
事實證明,他的確是!
江焱眼角莫名的抽搐了一下,隨即頗為無奈的抬手撫了撫額頭,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沒事了!」
舒曼挑了挑眉,像看一個神經病一樣的瞟了江焱一眼,隨即提步,走出了審訊室。
另外幾組人的審訊也差不多都結束了,回到辦公室,舒曼開始召集人員,將剛剛審訊的結果做了一個匯總:
「老吳,先說說你們那邊的情況。」
被叫到名字的吳蔚聞聲連忙將手中的記錄本拿起,遞到舒曼手上:
「負責雷彤和周俊所在那間包間的服務員是上島咖啡的老人,名字叫馬永亮。據他說,他在上島工作已經有三年了,從來沒出現過什麼紕漏。
他的同事也說,馬永亮平時工作很認真負責,家庭負擔也不是很重,沒有感情糾葛或者金錢債務。周俊是上島的老客人,馬永亮之前就認識他。
而且,據說周俊對他們這些服務人員很客氣熱情,從沒有發生過什麼衝突。所以首先,馬永亮沒有作案動機。
其次,今天那兩杯咖啡,是他從后吧台端出來的,一路上都有監控,所以如果他要下毒,沒有作案時間和機會。
所以我覺得,兇手不是這個服務生馬永亮。」
吳蔚說完之後,舒曼不禁略微沉思了一下,她也相信,兇手不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如果真的是要下毒,那麼在那樣顯眼的地方,一路上又有監控,很難實行。
可是事情從來都不是絕對的,畢竟,那兩杯咖啡,是他端上去的。
「咖啡是他分配的么?」
吳蔚明白舒曼的意思:
「是,他說他拿到咖啡之後,直接就端到了包間,然後分別放在了周俊和雷彤的跟前。」
李大寶聽到這裡,忍不住發表了一聲意見:
「那這麼看來,還是他的可能性最大啊,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哪杯咖啡里有毒,怎麼就能那麼準確的,就把那杯有毒的放到周俊跟前呢?」
李大寶的懷疑雖然不無道理,但還是很快被舒曼否決了:
「不一定,檢驗科那邊的報告還沒有出來。雷彤說,咖啡端上來之後,她並沒有喝。所以,還有可能,兩杯都被下了毒。
兇手要麼就是想要兩個人的命,要麼就是寧錯殺不放過,所以現在,還不能這麼早下結論。」
趙柯聽到這裡,也開始出言表達自己的觀點:
「如果兩杯咖啡都有毒的話,那雷彤的作案嫌疑不是最大了?」
李大寶:「要是你,你會那麼傻?」
趙柯一聽李大寶又開始跟自己抬杠,不由得眉毛一挑,眼睛一瞪:
「你是有病還是怎麼的,我只是說案子的可能性,又沒說肯定是她。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怎麼我每說一句你就得接一句,怎麼的,不接我的話茬,怕自己下巴掉下來砸腳面?」
面對趙柯的冷嘲熱風,李大寶倒是表現的極為欠揍:
「哥樂意!」
「你……」
「好了!」
舒曼被他們兩個吵的頭有點大,連忙出言阻止。頓了頓,又看向程子陽:
「你們那邊的結果如何,有什麼發現么?」
程子陽之前一直在看著江焱,目光里的深意,任任何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可惜舒曼之前一直在專心致志的思忖案情,所以也就沒注意他的情況。
可是這會子剛一朝他看過去,就發現他目光冷冽而又陰鷙的,直直的望著江焱,直到被她叫到名字,才不著痕迹的收回視線。
舒曼眉心動了動,忽然間就想起來,之前江焱說的,程子陽要和他搶自己。
身子忍不住一個激靈,舒曼怎麼想,怎麼覺得這事扯淡。
程子陽:「已經詢問過了咖啡廳里的其他工作人員,他們的咖啡一般都是客人點單之後,在吧台里現煮出來的,吧台里有監控,可以證實。
吧台里一般是四個人,案發時負責當班的人已經分別詢問過了,馬永亮端走的那兩杯,是一男一女兩人準備的,男的叫倪康,負責煮咖啡。女的叫李雪嬌,負責拿杯子盛裝,然後遞給馬永亮。
根據他們的敘述,和另外兩名在吧台工作的員工給出的筆錄來看,目前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四個人都聲稱之前不認識周俊,只是見他來過咖啡廳幾次而已。」
程子陽彙報完之後,舒曼沒有馬上發表意見,又聽了其他幾人的彙報之後,才做了一下簡單的總結:
「所以說,周俊和雷彤的咖啡,其實經過了三個人的手。
倪康、李雪嬌、還有馬永亮。
這三個人,和死者周俊生前都沒有什麼過節或者是金錢交易,所以都沒有作案動機。作案時間上,也都不充分。」
說到這裡,舒曼不禁微微停頓了一下,略微抿了抿唇,隨即抬眸:
「大寶,卻上島咖啡調一下今天的監控錄像,看看咖啡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還有沒有可能有別人經手過。
記住,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
老吳,你跟大寶一起。」
「是,老大。」
「好的!」
李大寶和吳蔚異口同聲的答應。舒曼又給程子陽和趙柯派發了任務:
「二陽,小柯,你們兩個,去調查一下死者周俊生前的人際關係,看看有沒有可能和什麼人結仇,除了喬羽薇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情感糾葛。
另外,再調查一下,因為之前喬羽薇的男朋友之一肖旭曾經給他匯過一筆五十萬的款項,這五十萬的用途,到底是什麼,肖旭為什麼要給他五十萬?
去把這些弄清楚!」
「好!」
「好的!」
舒曼見任務都分配完了,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看窗外,夜色,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悄悄降臨,今天他們一大早從雷彤那裡得到了消息之後,就趕去了丹城。
去過肖旭家之後,又一點歇息都沒有的趕了回來。大家的屁股還沒等坐熱乎,這邊周俊又死了。
整整一天,每個人都像是上了發條的陀螺一般,轉個不停。舒曼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想必大家這個時候,都已經很疲累了。
可是,時間有限,每一分鐘,他們都是在和犯罪分子賽跑。
想到這裡,舒曼不禁定了定心神,抬起雙手在身前「啪啪」的拍了兩下:
「我知道大家今天都累壞了,但是我們的時間很緊迫,所以麻煩大家辛苦一下。
等到案子都結束了,我之前的承諾,一定算數。大家想休假的休假,想漲工資的漲工資,我一定給大家辦的妥妥的。」
其實大家心裡也知道,現在的情況緊急,所以眾人雖然累,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發出抱怨的聲音。
舒曼對於這一群和自己出生入死了三年的兄弟姐妹,很是欣慰感動。
「老吳,你們先去調監控。上島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所以你們兩個今天辛苦一點。等看完了監控,直接回家休息。
二陽、小柯,你們兩個現在就先回去,等到明天一早,再開始行動。
就這樣!」
舒曼說完之後,大家開始動身,舒曼因為還要等秦飛揚那邊的屍檢報告和現場勘查報告,所以並沒有離開。
只是,她不走,江焱也一點想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人。
舒曼現在腦袋裡全是一團亂麻,這一個接著一個,充滿詭異、撲朔迷離的案子,讓她感覺一向自詡的金剛不壞之身都有點吃不消了。
倒是江焱,他只是負責犯罪心理,舒鈺刑警隊的文職,其實大可以不必跟著他們一起這樣熬。
思及此,舒曼不禁抬眸看了看江焱:
「你怎麼還不回去?」
舒曼說話的時候,江焱正低著頭看著手機屏幕,修長而又白皙的手指猶如青蔥一般,靈活而又快速的在手機屏幕上舞動著。
聽聞了舒曼的話,他這才放下手機,抬起頭:
「你在這裡,我哪裡也不去。」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舒曼的身子不由得一頓,心裡頓時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撩動了一般,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於江焱那雙幽邃眼眸對視。
只是,她自己卻不知道,她這樣的舉動,卻恰恰出賣了她心中的想法。
看著舒曼這幅樣子,江焱常年不對稱的唇角,再一次輕輕挑起,很快,便不動聲色的重新垂下頭,在手機上不知道在打些什麼。
雖然他現在和舒曼的關係,已經開始緩解,但是他也知道,舒曼心裡的心結,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開的。
同樣的,他也需要時間,把自己的那些事情處理清楚。
等到可以跟舒曼攤牌的時候,他一定毫無保留的,全都告訴舒曼。那個時候,不管她是否諒解,他都不會再小心翼翼了。
辦公室內的氣氛,一度變得很安靜壓抑。
舒曼雖然剛剛猝不及防的被江焱撩了一把,但是很快她便定下心神,琢磨起案子來。
周俊在這個時候死,肯定不是偶然。
只是,她現在還不能確定,殺了周俊的人,和殺喬羽薇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原本,周俊的浮出水面,讓她把視線都集中在了周俊身上,可是誰能想到,沒開始調查,人就死了。
還有肖旭,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到底是生,還是死,喬羽薇和周俊的死,和他又有沒有關係?那筆從高利貸那裡借來的五十萬,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才給的周俊?
而喬羽薇又知不知道,周俊和肖旭之間的這層交易?
還有最主要的,那首出現在肖旭電腦里的《黑色星期天》,到底是不是偶然,眼前的這個案子,和之前喬飛的那個案子,到底有沒有關係?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源源不斷的在腦海里湧出來,可是舒曼卻一點頭緒都沒有,原本就鬱結著的眉心,也開始擰的越來越深,溝壑分明起來。
舒曼的太陽穴有些疼,放下手中的案卷,不禁將眼睛閉了起來。
驀地,舒曼的腦海里,突然間想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喬飛!
關於黑色星期天的秘密,舒曼想,她應該再見一見喬飛。
想到做到,神動不如行動,一直都是舒曼雷厲風行的作風,所以剛一想到這裡,她竟然連時間都忘了,直接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給了林陸驍。
只是沒想到,這麼晚了,林陸驍竟然也沒睡覺,所以電話只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
「舒曼?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么?」
舒曼一頓:
「是我,林律師,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
江焱這邊還在看似隨意的擺弄著手機,聽到舒曼對著電話那端叫林律師的時候,手指靈活的動作,卻不由得微微一僵。
林陸驍的低沉而又柔和的嗓音,即便是隔著一條電話線,依舊讓人覺得有股子沁人心脾的溫暖安寧:「
「你跟喬飛談過了么?」
對於舒曼的直接了當開門見山,林陸驍一點也不意外。
「談過一次。」
「那你有沒有聽他提起過,《黑色星期天》這首曲子?」
林陸驍沉默了兩秒,好像是在認真思考舒曼的問題,片刻,才鄭重其事的回答:
「沒有,怎麼了?」
舒曼微微垂了垂眸子,心中好像總是有一條隱形的線,在貫穿著從始至終發生的一切,從江焱出現開始,直到現在。
可是,她不能說。
江焱這次回來,身上確實帶著很大的謎團,可是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說她有私心也好,說她不公平也好,總之,她什麼都不能說。
「沒怎麼。」頓了頓:「林律師,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