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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去年買了個表

  饒是花火原膽大過人,也緩了好半天才恢復一絲力氣,心中不是不得意的:哼哼,老天爺雖不待見姐,但姐的運氣還是好到爆嘛。


  就在她為了這次冒險成功暗自欣喜的時候,扭頭就見方大劍掛在一個降落傘上,晃晃悠悠地從頭頂上飄下來。


  作為剛剛在鬼門關打了個轉回來的人,花火原此刻無比想噴句粗話:我去年買了個表!


  如果覺得這句話太不淑女,那容她換一個表達方式:兄弟,我好想殺了你!

  方大劍還拿眼瞪她:「看什麼看?抓緊你的登山鎬,格老子,能打聲招呼再跳不?」


  她也怒:「你有降落傘不早說?」


  「這他媽是要經過專業培訓的人才能用的。」


  「你TM不能帶我跳下來啊?」


  「你妹的,這是低空跳傘啊!對沖器也架不住多帶個人,想死乾脆直接跳。」


  「那你就不能用降落傘帶著我,我們再一起終極一跳嗎?」


  「跳你媽個頭,你也知道剛才那是終極一跳啊?」


  「……」


  兩個人罵的半點不收斂,實在是彼此都覺得對方是坑貨,內心因此受了一萬點的傷害。


  從來沒有這麼痛快淋漓地罵過人,罵完以後,花火原突然覺得心頭大爽:啊啊啊,軍隊這種地方果然很適合用爆粗的方式來表達深沉的感情啊。


  方大劍罵得也很爽,一向被伍三思訓來訓去的,這回居然露面把軍團長的女人訓了一次。


  他心中成就感斐然,同時又微妙地生出一絲欣賞:

  雖說她的舉動過於魯莽,但是作為一個女人,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展現驚人的決心,非凡的膽量,十足的魄力,而這一跳的身手也堪比入伍半年的新兵,實在是相當了不起了。


  不愧是軍團長的女人啊!


  他一邊感慨,一邊手上也沒閑著,抓住那棵救命的小樹落在了她身旁。用了一把登山鎬把自己固定后,他利落地割掉降落傘,語氣稍緩地訓道:「你膽兒忒大了,萬一登山鎬釘不進去呢?」


  花火原哼一聲:「你以為我傻?我試過石材的硬度。」


  方大劍拿她無法,拋出安全繩,無奈地道:「接下面就靠我們配合了,知道怎麼做嗎?」


  花火原哼了一聲,對他的質疑表示不屑,然後艱難的騰出一隻手——雖然還在顫抖,但是非常熟練地扣在了自己腰上。


  兩人學著蜘蛛俠的模樣,一人一截小心翼翼地往下爬。


  此時的情況其實還是相當危險的。


  一般一個人配兩把登山鎬,左右開工,可以不用繩子直接上下攀岩。


  一人一把登山鎬,風險立刻增加了50%。


  萬一其中誰剛巧在拔出登山鎬的時候,因為技術生疏或者體力不支滑了腳呢?

  那意味著另外一個人就要瞬間承受一百多斤的自由落體衝擊力,就算是熊腰那也夠嗆。


  幸好這個過程中,花火原展現了高超的攀岩技巧和驚人的意志力,除了偶爾要歇上一歇恢復體力,整體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非常賞心悅目。


  四腳落地以後,方大劍已經黑轉粉了。


  不得不說,軍中一貫是以實力為尊的。


  而她作為一個女人,已經展露了超出期望的實力。


  如果說以前他僅僅是因為那個身份而諂媚她的話,現在他對她是實實在在多出幾分真心的尊重了。


  兩人對視片刻,突然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有了這麼一番經歷之後,兩人的融洽關係似乎少了一些虛偽,多了幾分真誠。


  她開始有點兒理解男人之間所謂的「過命的交情」是怎麼回事了:共同的經歷,生死的攜手,互相倚靠的背後,那就是一輩子的兄弟朋友。


  突然有點兒熱血沸騰的感覺啊!


  似乎比起清新少女動漫,她更喜歡熱血少年的畫風。


  懷著亂七八糟的念頭,她拄著長槍一拐一拐地往前跑。


  雖然沒怎麼受傷,但那飛身一跳的爆發讓體力透支實在太多。如果不是憑著一股子氣勁咬牙堅持,她肯定早就倒下去了。


  即便是那次最危險的驢友徒步,失去了水和食物,在荒無人煙的山上連續跋涉六個小時,似乎也沒有像這次一樣把體力掏空得乾乾淨淨。


  然而,她卻依然在堅持,人的潛力實在令人驚嘆。


  峽谷小路蜿蜒延伸,終於脫離了這道寬闊的一線天,與正常的下山路匯合成一條。


  這裡已經接近山腳,不過齊人高的蒿草一叢叢的,擋住了視線,所以暫時還看不到營地的全貌,只是間或會從蒿草的縫隙中看到遠處搖曳的燈光。


  勝利就在眼前。


  心情豪邁的花火原覺得腳步都輕鬆了不少:給男人們打臉啊打臉,光是想想就覺得好激動。


  就是在這樣的心情之下,兩人在蒿草叢中突然遭遇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魏陀佛。


  雙方乍一見面,都是呆了呆:似乎誰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對方。


  她立刻握緊了手中的變形金剛,叮叮叮三聲,登山鎬已經露出崢嶸之態。


  而方大劍也是一個跨步頂在前面,全身緊繃,做好了戰鬥準備。


  這些罪人可沒一個是吃素的,最擅長就是黑吃黑,誰知道魏陀佛會做出什麼事來。


  誰知道魏陀佛卻笑了起來,非常和善、非常友好的那種:「實在是太令人吃驚了,沒想到營長是個變態,你這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花火原氣息虛浮,卻沉住氣喝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魏陀佛相當玩味地對她做了一個「請」,「請吧,女士優先。」


  該不會有什麼陰謀吧?花火原疑惑重重:「哦,你不想爭第一嗎?」


  「比起我得第一,個人覺得由你來拿第一似乎更有趣。」他如是回答,那光頭上的雨跡反射出蒙蒙的光暈,別說還真有些佛性光輝之感。


  這傢伙很適合裝逼做神棍啊!會不會就是因為裝過神棍,所以才有「笑頭和尚」這樣的綽號呢?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聽到魏陀佛繼續說:「不過,想要拿到第一,你還需要加把子力氣才行。」


  「為什麼?」


  「營長大人可還在我們前頭呢。」


  「什麼?」


  花火原吃驚不已:她可是直接從懸崖上飛下來的,節省了不知道多少時間,衛奇又是怎麼跑到她前面的?就算她中途歇息耽誤了時間,也沒道理他嗖一下就超到這麼前邊兒去,難道他真的長了翅膀?


  魏陀佛笑得呵呵呵:「我也沒想到營長大人這樣牛X,不僅我跟美人蛇聯手不是他的對手,而且徒步飛奔也落在他後面。要知道我可是一向以腿腳神速而著稱的呢。」


  花火原心頭急,卻也忍不住心頭的疑惑:「你們輸給衛奇了?為什麼我之前先遇到了美人蛇?」


  「哦,那沒下限的傢伙,眼看快輸,抽身先跑了,把我一個人留給營長當人肉沙包。難道你還指望他講什麼義氣嗎?」


  果然夠陰險的。難怪胖子楊斯通說他是個麻煩的傢伙,沒下限什麼的最讓人頭痛了。


  花火原恨了一聲,對著方大劍一招手:「我們走!」


  方大劍為了防止偷襲,一直盯著魏陀佛倒退。


  魏陀佛卻像真的不打算爭先,笑眯眯的目送著他們離開,眼神中充滿了某種奇特的興味。


  花火原腦子飛快地轉動:衛奇會不會已經到達了營地?應該不會,魏陀佛既然說還在前面一點,應該還有追上去的可能。問題是,她現在體力跟不上,能支撐著勉強往前跑已經不容易,而看方大劍尚有餘力的樣子,衛奇應該也不會太差,即便能追上去,又怎麼確保爭勝呢?

  當然,首先要解決的問題是:追上去!


  此刻正在下山路上,坡度還有些陡,因為脫力的關係,顫抖的雙腿幾乎要控制不住奔跑勢頭,她覺得自己有隨時要摔個大跟頭的可能。


  就在這時,後面的方大劍一把抓住了她,喘著氣說:「你想死啊,下山的時候不能跑這麼快,否則會摔跤的。」連他都有點兒吃不消這速度。


  她也大口大口喘氣,卻十分堅定:「我必須要追上衛奇!」


  「那也不能冒險,這兒要摔下去,真的會跌死的。」不就是個拉練比賽嗎,犯得著拿命去拼?


  「我必須追上他!」拿不到第一,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方大劍打量了她三秒,終於投降:「行行行,你贏了,我哥說我傻,我看你比我還傻。你等著,我給你找一個滑板,咱們從這兒滑下去。」


  滑板?花火原滿頭問號:黑科技連這個都配上了?

  卻見方大劍沒有從身上取下什麼,而是換了個手勢捏住登山鎬,「蹭」的一聲,登山鎬變成了大砍刀。


  他貓著腰鑽進蒿草叢中不見了蹤影,花火原等得心急,覺得他離開了好久,其實也不過一小會兒,或許還不到一分鐘,方大劍就回來了,兩手落在身後,各拖了一大片足可以當飛毯的樹葉。


  「這是什麼?」


  「我們叫它滑毯葉——葉子又大又平,絕對結實,背面有滑液,在坡上可以當滑板用,我們小時候最喜歡玩這個了。」


  好東西,地球上沒有真可惜,童年少了好多樂趣。


  略微解釋了一下,方大劍又教她怎麼拉住葉柄當作方向盤,腳蹬在什麼地方充作剎車,登山鎬怎麼當作滑雪時的雪仗用。最後還叮囑她萬一翻板,一定要第一時間抱住腦袋,免得把頭傷到之類。


  時間有限,很快,滑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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