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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章 柴房裡的溫情

  姚芸兒在家裡坐立不安的等待著,待聽得敲門聲響起,姐弟兩慌忙將門打開,就見袁武一身寒氣,背負著姚老漢走了進來。


  「爹爹!」姚芸兒見父親雙眸緊閉,臉色慘白,顯是傷的極重,當下一張小臉便是驚惶起來,失聲喚道。


  「先回屋再說。」袁武腳下不停,徑自將姚老漢背進了屋子,姚母與金梅領著兩個孩子,一路在後頭緊趕慢趕,隔了好一會兒,才匆匆趕了過來。


  姚老漢被倒下的房梁砸斷了腿,又加上被那冰天雪地的一凍,便是昏厥了過去,直到袁武將他置於床上,灌了一碗熱湯下去,方才漸漸蘇醒過來。


  這一醒,那斷腿處便是剮心般的疼,瞧著姚老漢疼的冷汗淋淋,姚母慌的沒主意,也沒臉再去使喚女婿,只讓兒子速去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看能不能將姚老漢的斷腿接上。


  「娘,下這麼大雪,你讓我上哪去請大夫!」姚小山啞著嗓子,看那樣子都快難為哭了,眼見著連日來的大雪將路都封住了,也的確是沒法子去鄰村請大夫。


  姚母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正焦灼間,卻見袁武走到姚老漢身旁,伸出手,在姚老漢的傷腿處按了一按。


  「姑爺,你瞧這.……」姚母此時也顧不得別的,只得腆著臉上去問道。


  「不用去請大夫,我來。」男人面色沉穩,一面說,一面捲起自己的衣袖,這些接骨之類的活,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他動手前,只對姚老漢低聲道了句;「得罪了。」


  姚老漢見袁武開口,喉中只發出嗬嗬聲,已是疼的說不出話來。


  袁武斂下眸子,伸出手去為姚老漢接骨,姚老漢咬緊牙關,愣是沒吭一聲,正好骨后,袁武又是去灶房挑了一塊木板過來,用棉布將木板固定,忙活完這些,袁武站起身子,額角已是起了一層汗珠。


  「相公,快擦一擦吧。」姚芸兒瞧著心疼不已,趕忙將汗巾子遞了過去,讓男人擦了把臉。


  「姑爺,等明日里天亮我們就回去,這一晚,倒是要在你這裡叨擾一宿了。」


  姚母臉上訕訕的,眼見著自己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那張老臉便是止不住的發燙,可偏又沒法子,家裡的房子早就是年久失修,先前每年冬天,一下雪她就是提心弔膽的,生怕自家這老房子會經受不住,可巧今年雪下的厲害,便趕上了。


  袁武卻是搖了搖頭,淡淡道了句:「這幾日您和岳父便在這裡住下,等將房子修好,再回去不遲。」


  說完這一句,男人便是走出了屋子。


  「相公.……」姚芸兒瞧著,也是趕忙跟了出去,兩人一道走進灶房,瞧著袁武的臉色深沉,姚芸兒心頭有些發憷,只慢騰騰的走到男人身旁,輕輕的搖了搖他的衣袖,道了句;「相公,你是不是生氣了?」


  袁武回眸,瞧著自己嬌美年幼的小娘子,遂是將眉宇間的陰戾壓下去,只撫上她的小臉,道了句;「沒有,別瞎想。」


  姚芸兒終究是年紀小,娘家出了這檔子事,她也不知該怎樣做才好,雖然希冀著家人都能在自家住下,可想起袁武,心裡不免又是愧疚,只覺得對不住他。


  「岳父岳母住在咱們那間屋子,你和你二姐帶著兩個孩子住東邊,至於小山,你在堂屋裡給他鋪個地鋪,湊合一下吧。」


  「那你呢?」


  「我住這裡就行。」


  袁武沉聲說著,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此番來去匆匆,那雪早已浸在衣裳里,此時已是慢慢融化,隨著男人的大手一擰,便是擰下了不少的水跡。


  姚芸兒瞧著,趕忙打來熱水,讓男人擦拭著,又去屋裡為他取來了乾淨的衣裳。待男人將衣裳換好,卻見自家小娘子還在那裡站著,一雙剪水雙瞳瞅著自己,眼圈卻是漸漸紅了。


  「怎麼了?」袁武最見不得她哭,此時看著她快要落淚的模樣,黑眸便是浮起一抹無奈,心頭卻是軟了,只將她攬在懷裡,低聲開口。


  「相公,自從你娶了我,我們家的事就沒少讓你操心,讓你又出錢又出力的,現在,還要委屈你住在柴房,這都怨我……」姚芸兒心裡難過,話還沒說完,淚珠便是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打在男人的手背上,滾燙的淚珠,似是要一路灼進他的心裡去。


  「說什麼傻話,這又怎麼能怨你?」袁武見她哭成一個淚人兒,黑眸中無奈之色俞濃,說到底還是心疼與憐惜的,只得把她摟在懷裡輕聲哄勸幾句,直到將姚芸兒止住了眼淚,他方才拍了拍小娘子的後背,道;「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姚芸兒抹了抹眼睛,軟聲道了句;「相公,我和你一道在柴房睡吧。」


  袁武便是淡淡一笑,捏了捏她的臉頰,道了句;「回去吧。」


  而這一夜,便是如男人所說那般,悄然而過。


  餘下來的幾日,待雪下的稍稍小了些,袁武在村子里尋了幾個工匠,打算將姚家的房子修繕一番。


  因著天冷,工匠們大多不願出來做活,直到男人將工錢翻倍,方才有人願意,至於銀子,自然也是如流水般的使了出去。


  而袁武自己,也是一道在姚家幫忙,清河村人偶爾在背後提起姚家,莫不是紛紛咂嘴,只道那姚家二老也不知是上輩子修了什麼福,這輩子才得了這麼一個好姑爺。


  姚小山也是被姚母趕回家幫忙,這一大家子的花銷十分厲害,沒過幾日,那原本滿滿當當的米缸麵缸,便眼見著少了下去。


  姚母瞧著十分過意不去,只道等來年收上了莊稼,定給袁武夫婦送上幾袋子糧食不可。


  姚芸兒每日里在家將飯菜做好,等著男人回來吃,袁武的話本就不多,如今姚家的人全住了過來,便更是沉默寡言了起來,時常一天下來,也聽不得他開口說幾個字,姚芸兒看在心裡,只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這一晚,待二姐與兩個小丫頭睡著,姚芸兒悄悄起身,隨手披了件衣裳,躡手躡腳的走出了屋子,向著灶房走去。


  「吱呀」一聲輕響,姚芸兒推開灶房的木門,就見袁武躺在柴禾堆上,一旁散著一條薄被,他卻也沒蓋,就那樣和衣躺著。


  姚芸兒瞧著,鼻尖頓時一酸,只輕手輕腳的上前,為男人將被子蓋上。


  「三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驀然,男人的聲音響起,只將姚芸兒嚇了一跳。


  「相公,你醒了?」姚芸兒小聲開口。


  袁武睜開了眼睛,姚芸兒倚在他身旁,一張小臉肌膚雪白,雙頰被冷風吹的紅撲撲的,猶如搽了一層胭脂,因著冷,纖細的身子不住的打顫,就連話都說不利索。


  袁武瞧著,也不多話,就將她一把抱了過來,察覺到她冰涼的身子后,那眉頭不由自主的便是緊皺,低聲斥道;「怎麼不多穿件衣裳?」


  姚芸兒蜷縮在他的懷裡,小手緊緊攥住他的袖口,只將臉蛋埋在他的懷裡,也不說話,唯有淚水無聲的落了下來,打在他的胸口。


  「哭什麼?」瞧見她落淚,男人的聲音便是溫和了下來,粗糲的掌心在女子柔嫩的臉頰上摩挲著,為她將淚水拭去。


  「相公,你別不理我。」姚芸兒哽咽著,聲音又小又軟,讓人聽在耳里,只覺得心水一般的潤著,無論有多大的火,都被她這麼一句,給消匿於無形。


  「我哪有不理你?」袁武既是無奈,又是憐惜,望著她滿眼的淚水,黑眸中的疼惜之色越發深邃,只捧起她的臉蛋,在她的唇瓣上吮了一口。


  「你這幾天,都沒有和我說過話。」姚芸兒說著,心裡既是傷心,又是委屈,只伸出小手緊緊環住丈夫的頸,又香又軟的身子柔若無骨,倚在夫君的身上,任由他將被子給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袁武聽了這話,便是道;「家裡人多,我就算想和你說話,也尋不到機會。」


  姚芸兒聞言,倒也覺得他說的極是,當下昂起小臉,對著男人道;「那家裡的房子,還有多久才能修好?」


  「怎麼,是想讓岳父岳母回去?」男人說著,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姚芸兒小臉一紅,卻還是點了點頭,承認道;「爹娘和二姐他們在,相公只能歇在柴房,我自然也希望家裡的房子能快些修好,等他們回去了,相公就能回房住了。」


  袁武微微一哂,不置可否,只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


  「相公,今晚我也在這裡睡,陪著你好嗎?」姚芸兒貼在男人的胸口,柔聲道。


  「你身子弱,這裡寒氣太重,還是回房去吧。」袁武的大手撫上她的髮絲,溫聲說道。


  姚芸兒搖了搖頭,瓜子小臉上紅暈盈盈,一字一句,卻是溫婉清晰;「不,相公睡在那,我也要睡在哪,別說是這間柴房,就算相公以後住在荒郊野地里,我也要和相公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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