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老江湖對老油條
那麼，圖紙沒有在28樓，也沒有在碎紙機里，那會在哪裡呢？
轉睛一想，她還是應該找到八張設計圖，這一刻，她已經管不了以後陳放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給她穿小鞋，因為從第一次給她穿上小鞋開始的那一刻，她沒有反抗，那這小鞋以後也會源源不斷的來了。
但這究竟該怎麼著，還是個問題。
這會兒，陳放又發來了一條消息，「我知道，在你心裡，這件事也許是我的錯。但我要告訴你，華銳的人向來不允許出現任何的錯誤，所以每個人做事都很穩妥，就算是我拿錯了，但最終拿去碎紙的人是你，你要是多看一眼，也不會犯這種錯，我希望你能明白。」
陸景苑指向回她一個呵呵，這麼想著，呵呵兩個字已經打了上去，但最終還是沒勇氣發過去。
廢話，她要是發過去，不就是明目張胆的跟她宣戰了？
她沒這麼傻，腦子長著是幹嘛用的？當然是懟回去啊！
至於怎麼懟，還得放到以後，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找到八張設計圖。
該死的老女人，她丫的，這張圖她可是熬了幾個通宵畫出來的，結果竟然被她給雪藏了！
坐在原位想了許久，她眼睛一亮，一鼓作氣走進了辦公室。
眼看著她進去了，眾人開始議論紛紛，「靠！老子花了這麼多心思，竟然被她給毀了。」
「就你花了心思？誰沒花心思？」
「算了算了，她自己的也被碎了，也沒備份，說不定也難過著呢。」
姚檬聽著他們的話，頓時鼓起了勇氣，怯弱出聲，「這件事也許不是你們想的這樣，你們也不了解事情的經過。」
她不維護還好，一維護，其中一個被毀了設計圖的王艷就跳腳了，「什麼叫我們不了解？這件事還需要怎麼了解？她自己不看，毀了我們的心血，該不會還要說我們冤枉她吧？」
姚檬長這麼大，還沒被人正面直懟過，卻又念著陳放的話，不好明說，於是只憋著句「我我」，半晌沒再說出話來，眼睛都氣紅了。
「好了好了，你也別凶姚檬啊！」阿歡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她都沒參賽，也就說句公道話。」
王佳麗冷笑一聲，「公道話？不是你的設計圖被毀，你當然不著急咯！我就不信她毀了你的圖紙，你還能跟她好好相處！」
「所以呀，她這不沒毀么？」阿歡正面回懟，一臉的笑意，氣的那兩人當下沒話說了。
辦公室。
陳放勾著人畜無害的微笑，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找我有什麼事嗎？」
陸景苑倒是有些佩服起這個老女人來，不得不說，年齡跟經驗還是構成正比的，就好比現在，面前這人給她「名正言順」的背了黑鍋，結果再見到她，還能對她示以微笑，並且還問她有什麼事。
如果陸景苑這會兒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經歷過社會的侵染，會有兩種選擇，一、忍氣吞聲，以後依舊被陳放穿小鞋；二、揭竿而起，還是會被穿小鞋並且掃地出門。
因此陸景苑慶幸自己已經是一個經歷過多種艱難險阻的老油條了，面對眼前的老江湖，她倒也沒那麼害怕。
不過，要不是有姚檬的沉不住氣以及路見不平，她也很難發現陳放的背後陰招。
「哦，陳部長，我就是想要問問你，這周末有沒有空啊！」
「什麼？」陳放一愣，她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沒想到陸景苑一張口問的竟然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陸景苑微微一笑，一邊解釋，一邊不露痕迹的眼睛亂瞟，「是這樣的，這周五不是正好發工資了么？我上次不是說，月末工資請大家吃飯么？我打算有空就開始看看去哪家餐廳聚餐比較好。」
在這一行幹了二十多年，陳放做過的好事壞事並驅，怎麼說也不該心虛的，但面對不按套路出牌的某人，她卻是破天荒的心虛了。
陳放笑了，用笑容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情感，眼角也暈出分明的皺紋，「不用了，周末得在家帶孩子。」
「別啊！」陸景苑擺擺手，笑的真誠，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走到陳放辦公桌前，「您是設計部的部長，您要是不去，就好似這魚沒了水，沒了水，我們這些魚還怎麼游的開呢？部長您說是不是？」
目光一轉，發現桌上有沒擦乾淨的水漬，一旁的杯子也是空的，斷掉的情節在腦海里慢慢連接上。
見她還在猶豫，陸景苑又加了把油，「您要真擔心孩子，那把您女兒也一併帶來唄！我倒想見見，您女兒是不是也跟您一樣漂亮。」
說了這麼多違心的話，陸景苑自己都磕磣的很，但她會這麼說，實在是因為她已經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微微一勾唇，又勸說了幾句，陳放總算是答應了下來。
「對了，讓你道歉的事，你隨便在群里說幾句就行了，同事們也都不是壞人，沒多久，也就忘了這件事了。」
陸景苑卻是眨眨眼，天真道：「行嘞，那我就先出去了。」
陸景苑的表現在她的意料之外，這種發展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覺不太好。
而裴陸榮那邊，已經拿著圖紙開會了。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陸景苑的圖紙，所有人在阿歡、黎曼、馮麗麗、葉子的作品里徘徊不定，最終還是剔除了馮麗麗。
正當大家以為會議已經結束的時候，就聽上方的那位低沉的聲音響起，「再選一個替補的怎麼樣？」
雖然是在諮詢他們的意見，但這人是裴陸榮，他們還能真的發表真實意見不成？
隨即有人附和，「今年優秀的作品這麼多，理當要多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道：「那你們看看，還有誰的作品脫穎而出？」
大家都以為是裴陸榮難以割捨馮麗麗的作品，於是半數的人都說是馮麗麗的復古裝，還有人推宋樂樂的。
卻聽某個人道：「我覺得這個連體裝的不錯。」
說話的人正是葉嘉。
此言一出，下面的人紛紛在圖紙里找起什麼連體裝來，但翻來翻去也沒看到，直到有人提醒了句，「這不是那四個電子版設計圖裡的其中一個嗎？」
眾人才紛紛明白過來，有人打開文件去看，也有人並不動作，不悅道：「向來都是紙質稿參加評選的，這電子版的一看就是沒上心，我不同意，我還是選馮麗麗。」
即便有人不同意，但還是有人在看了連體裝的后，頗為動搖，「雖然我也覺得電子版的沒上心，但不得不說，如果要選替補，我也覺得這個陸景苑的連體裝不錯，結合了宋褲雙層的漢元素，上身的吊肩短裝還能展現現代女性的幹練和身材，我同意葉秘書。」
有人說了贊同，自然有人不贊同，但不贊同的幾乎都是因為這是一份電子稿，而贊同的人雖然也因這是一份電子稿而有芥蒂，但最終還是被設計本身所折服。
張董事左右看了看已經陷入僵局的情景，耳墜搖晃，溫和的笑了笑，「我曾經在羅馬，看到有人穿著宮廷裝，雖然很吸睛，但過於繁重和悶熱，那時候我就在想，我們歷史上的服制也是比較繁瑣的，但要是取其精華，又結合現代的設計感，一定能有所突破，沒想到今天倒是跟這個設計師撞了想法了，我以一名女性消費者的眼光，毫無疑問，我選這套。而且，我覺得，要是拿改良漢元素的時下熱點內容去營銷，應該能為這次比賽獲取更多的眼球，也不失為宣傳公司的一種手段啊！」
在聽了張董事的話后，眾人覺得要是真能為公司免費宣傳了一波，到時候比賽中的觀眾人氣獎也能囊括其中，這波不虧。
於是，陸景苑全票通過，成為了替補設計師。
裴陸榮全程沒為陸景苑說一句話，卻使得她得了機會，這離不開葉嘉的懂事貼心。
沒錯，他瞥到先生的電腦屏幕上，一直放著陸景苑的那張圖紙，因此，他才「斗膽」提出了意見，見先生沒反對，才給張董事發了條消息，「選陸景苑」。
所以張董事口中的什麼羅馬，什麼營銷手段，都是騙人的，發展靠的不僅是實力，更重要的還是機遇，而機遇要是錯過了，就只能走後門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張董事才謹慎的問葉嘉，「這個陸景苑到底是什麼人啊？」
葉嘉眉頭一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總歸這個陸景苑說實話實力是不差的，大概是裴總看中了她的實力吧！」
張董事半知半解的點點頭，呸！她才不信葉嘉的話，裴陸榮向來死板，怎麼可能因為實力而忽視圖紙的重要性？
不過好在這個陸景苑的圖紙的確是讓她喜歡，所以這後門開的倒也並不心虛。
陸景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一通後門，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黃世仁」，她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自己給裴陸榮備註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