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請君入甕鳳求凰
顧涼月,在和安公主的印象里,一直是痴心愛著皇兄的女子。怎麼會突然,想殺他呢?
難不成愛意真的如此可怕,有時候會慢慢延伸出無比的恨?軒轅凌蘭來不及多想,飛快地命令宮人:「快些趕車,到皇兄那裡去!」
鸞鳳車飛奔,軒轅凌蘭眉尖緊皺。顧涼月是極厲害的殺手,不管她是不是開玩笑,得先去護住皇兄才行。
好不容易到了乾元宮,她提著裙子便跳下了車,飛快地往主殿里跑。卻撞上了正好出來的一個人。
「痛。」軒轅凌蘭捂著額頭,抬頭看著面前的獨孤臣,也顧不得其他了,拉著他就往裡面走,急聲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涼月要來殺皇兄,你們要快點護駕才可以。」
獨孤臣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手被軒轅凌蘭拉著,有一點點涼。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皺眉道:「顧涼月進宮了?」
軒轅凌蘭點頭,萬分抱歉地道:「我不知道她想殺皇兄,所以帶進了宮來,抱歉。」
「她現在人呢?」
「剛進宮門就消失了。」
獨孤臣挑眉,兩人也已經走到了主殿里,座上的帝王從摺子里抬頭,看見他們兩人,一怔,接著便有些戲謔地道:「和安一回來,就是要朕給你賜婚不成?」
軒轅凌蘭不解地道:「皇兄你說什麼呢,賜什麼婚?」
話剛落音,便想起自己還抓著獨孤臣的手,不由地馬上放開,跺腳道:「我都擔心死皇兄了,您卻還拿我開玩笑!」
軒轅子離微微彎了唇,放下摺子道:「擔心我什麼?」
「我正想問呢,你和涼月姐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在宮外,又為什麼一來就說要殺你?」軒轅凌蘭納悶地問。
明軒帝微微挑眉,看著她,竟然不見怒意,反倒有幾分欣喜地問:「她進了宮了么?」
軒轅凌蘭愣愣地點頭。
是她的幻覺不成,皇兄聽說有人要殺他,為何還這樣開心?就像剛剛的一座冰山被一道陽光照過來,就輕而易舉地融化了一樣,不可思議。
「行了,咱們陛下最近就是人生缺乏刺激。」獨孤臣看著這主兒的模樣,搖頭道:「公主壓根不必擔心,刺客是冰塊兒,陛下巴不得撤去所有禁軍。我們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
和安傻了,獃獃地看了獨孤臣好一會兒也沒有明白他的意思。她不在的時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怎的一年不見,所有人都變了似的。獨孤臣也是一樣,以前多跟她說一句話也不肯,現在…也好像溫和了一些。
「和安你剛回來,還是讓獨孤臣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罷,先回你的永安宮去。」帝王拿起摺子繼續看,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等晚上有空了,朕再為你設宴,接風洗塵。」
「是…」軒轅凌蘭應了,又抬頭看了帝王一眼,終是沒辦法地轉身往外走。
獨孤臣難得地沒有反駁,只是跟在她身後,直到走出乾元宮,才悶聲道:「這些日子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讓白鈺青玦來告訴你,他們可能知道得詳盡些,臣就不奉陪了。」
「獨孤臣。」軒轅凌蘭皺眉,開口喊住他,不太高興地道:「本還以為你不抵觸我了,想不到還是這樣。我更想聽這些時候你身上發生的事情,白鈺青玦怎麼會比你清楚?」
眉梢一抽,獨孤臣垂了眸子,淡淡地道:「臣沒有變多少,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很無趣。不必拿來同公主說。」
又是這樣。軒轅凌蘭無奈地道:「好歹這樣久不見了,你一點都不想見我么?」
「現在見過了。」
「你…」喉嚨里一哽,軒轅凌蘭氣惱地一揮袖子,怒道:「罷了罷了,我本來就不該對你還抱有希望,見過了就走吧,我不纏著你。」
獨孤臣抿唇,彎腰行禮:「臣告退。」
兩人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一個平靜,一個惱怒,慢慢地相離漸遠。涼月在一旁的角落裡看著,不禁微微搖頭。
這便是獨孤臣的話,那就不太適合和安公主。看似無情又有情的人,最容易傷人了。和安分明可以招一個更好的駙馬,又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不過,他們的事情且放一放,她來,還是以刺殺為主。上次欠著她的命,這次要來收了才行。
乾元宮的門開著,周圍的禁軍正在交班。涼月瞧准了空隙,飛快地閃了進去。
剛準備踏進主殿,暗處便有一個人出來,擋了她的路。涼月側頭,發現竟是上次看見過的明軒帝的暗衛,名字她不記得,只記得這些人武功都不錯。
「月主子,還請您不要讓我們為難。」青玦看著面前的涼月,淡淡地開口道:「刺殺帝王,天啟必亂,您又何必做這禍國殃民之事?」
這人對她的稱呼好生奇怪,涼月瞥他一眼,皺眉道:「我應了的事情,必定會做完。天啟若是換了一個帝王就亂了江山,那也是這帝王的責任,還治理得不夠好。」
青玦面無表情,眸子里有些悲傷的情緒,長劍橫在涼月面前,輕聲道:「你明知道他捨不得還手,捨不得傷你,又何苦一劍劍都要置他於死地?上次的傷還沒有好,雖然陛下不肯說,但也只能是你才能傷他成那樣。月主子,你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么?」
涼月想了想,搖頭:「沒有其他的什麼感覺,除了沒能殺了他的遺憾。」
青玦一頓,沒什麼可以再說的了,直接轉了劍鋒與涼月戰至一處。她已經完全忘記了主子,而且可以冷血到這個地步。這些都是青玦不曾預料到的。原以為涼月回來,大不了帝王紆尊降貴,好生解釋清楚就可以了。卻不想會演變成這樣一個局面。
大殿的門打開,四熹公公看見外面這情況,回頭看了帝王一眼。軒轅子離仍舊在看著摺子,聽見動靜也沒有抬頭。
青玦武藝不錯,但是畢竟高不過涼月,周圍的禁軍又不敢從背後出手,只能將乾元宮的宮門圍住,看這兩人對戰。
涼月也不想多與他糾纏,一腳踢在青玦的胸口,然後飛身朝主殿上的人而去。
軒轅子離抬頭,看著眼前這眉目冰冷的女子,微微一笑。一拍龍椅,側身躲開了她這一劍。神色輕鬆地道:「四熹,你們出去守著就好。不必保護朕。」
「主子。」青玦皺眉,白鈺卻在旁邊拉住了他,低聲道:「領命罷,他們不會有事的。」
主子等了這麼久,不就是等著這刺客來么?命斷然是不會給的,只看陛下到底想怎麼做,才能留得住涼月姑娘了。
但是就顧涼月那一身殺氣來看,估計是不太容易。
涼月一語不發,專心盯著明軒帝的心口,招招致命。
劍法凌厲,帝王連連後退,卻還有心思打量涼月,笑道:「幾天不見,似乎清瘦了些。」
眉心一皺,涼月一劍橫在帝王的喉間,微眯了眼睛道:「堂堂帝王,也不像傳聞中那麼睿智。命都快沒了,還有心思調笑。」
軒轅子離撇撇嘴,手指捏著涼月的劍尖,低聲道:「朕的命要留著,暫時不能給你。不過既然你來了,那便在這宮裡住下如何?」
涼月冷哼,一劍劃開他的手。正抓了他的空隙,打算立刻取了這人性命。卻突然聽得身後的殿門被人撞開了。
兩人紛紛回頭,卻看見獨孤臣和和安公主都去而復返,青玦和白鈺估計是沒攔住,連帶著布曜,這唯恐天下不亂的三人就在帝王即將命喪涼月劍下的前一刻進了門來。
「皇上!」
「皇兄!」
明軒帝閉了閉眼,鬆了一口氣。看著進來的三個人,淡淡地道:「來得可是時候。」
軒轅凌蘭睜大了眼睛,跑到涼月面前,皺眉道:「你竟然真的要殺皇兄?涼月姐姐,你怎麼了?就算皇兄再不對,你也不該…」
「小心!」獨孤臣瞳孔一縮,趕緊上前攬住軒轅凌蘭的腰,將她帶離了涼月。
「怎…」腰上一熱,和安公主的臉紅了紅,還想問這是做什麼,卻在看見涼月的眼神的時候反應了過來。
她渾身都是殺氣,已經不認人了。剛剛她太衝動,這樣站過去,說不定小命就沒了。
「謝謝。」軒轅凌蘭低聲說了一句。
獨孤臣微愣,隨即快速地放開她,擋在了軒轅子離面前,無奈地道:「陛下這一日一次的驚心動魄,嚇不著您自個兒,可是要嚇壞了旁人。」
軒轅子離拍了拍他的肩,面無表情地道:「朕知道分寸,你們只用封鎖消息就好。動靜太大引來了其他人,就不好收場了。」
布曜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禁軍,無奈地道:「陛下,事已至此,聽說乾元宮有刺客,大家都來了。現在您要怎麼個收場法兒?」
這麼大的聲勢,估計不一會兒,穆妃那些人也該登場了。
明軒帝想了想,伸手極快地掐住涼月的命門,站在她身後,輕聲道:「被你鬧大了,現在,配合一下朕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