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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二章 心種罌粟花始開

  軒轅子離臉色一沉,手裡的匕首便劃破了司徒凝脖子上的肌膚,黑眸里怒潮翻湧,嚇得司徒凝一愣。


  可是繼而,她又癲狂地笑了起來,斜睨著面前的帝王,嘲諷地道:「被我說中了么?你愛過誰呢?軒轅子離,你最愛你的江山,你的責任。而其他人,都不過是點綴罷了。」


  輕輕轉頭看向顧涼月,司徒凝一字一頓地道:「也包括你。」


  涼月靜靜地看著她,臉上的神色有些複雜。司徒凝看了一會兒才明白,顧涼月竟然在同情她。


  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司徒凝死死地瞪著涼月,咒罵道:「收回你的眼神,顧涼月,你這輩子不得好死,絕對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你以為自己比我好得到哪兒去?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明日的下場!」


  下巴被人捏住,狠狠一錯,便脫了臼。軒轅子離的臉色陰沉如夜,匕首毫不留情地往她的胸口刺去。


  她竟然會…死在他的手裡。


  司徒凝睜大了眼,吐出一口血沫來。胸口的劇痛讓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了,可是迷糊之中,惡毒的念頭也在滋長。


  「竟然真的會…殺我…」司徒凝掙扎著,口齒不清地道:「我…這輩子毀在你手上了…可是,你這輩子…也會毀在她手上的…替別人…養了孩子,您…還歡喜得…和自己得了子一樣…真是…可…憐。」


  話盡,帶著滿腹的不甘,司徒凝慢慢倒了下去。胸口流出的血染紅了地面,一張臉已經完全扭曲,再找不到當初的半分美麗。


  最後一句話,只有站得近的帝王聽清楚了,一旁的封尋和涼月,根本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只看見軒轅子離突然一怔,渾身的氣息都緊繃了起來。


  「朕不會信你。」帝王捏緊了拳頭,看了司徒凝好一會兒,才吩咐道:「連同今夜夜襲的人一起,將首級斬下來。明日若談判不成,便懸挂宮門之上,昭告天下。」


  涼月獃獃地看著那倒在血泊里的人,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就這樣死了么?她曾以為是帝王最深愛的這個女子,竟然就這樣死在了這裡?好像以往的一切都不作數了,軒轅子離親手了結了這一段感情。用最殘忍的方式。


  想走過去看看他,腳才剛邁出一步,帝王已經轉身往回走了,許是親手殺了人心情不太好罷,涼月也沒有在意,同封尋一起在後面慢慢跟著。


  軒轅子離的腦海里卻不斷迴響著司徒凝最後說的話,幫別人養孩子?她這是什麼意思呢?是說,涼月懷著的,不是他的孩子么?

  開什麼玩笑。帝王冷笑一聲,停下腳步,轉頭對人吩咐了一聲:「告訴獨孤臣,去乾元宮見朕。」


  「是。」


  涼月走在後面和封尋輕聲說著話,聽見軒轅子離的聲音,封尋微微挑眉。他不去凈月宮了么?

  「朕先回宮了,布曜等會兒會去凈月宮守護你,不用擔心。」軒轅子離垂了眸子,對涼月說了一聲,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涼月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的背影,喃喃道:「誰哪兒又惹他了不成?」


  封尋搖頭:「不知道。」


  軒轅子離向來脾氣古怪,估計又是因著什麼事在煩罷。涼月看了他離去的方向一會兒,無奈地道:「我還是回宮去休息好了。」


  「嗯。」


  …


  乾元宮,宮燈只留了一盞,帝王看著下面站著的獨孤臣,淡淡地問:「涼月最近的胎象如何?」


  獨孤臣一頓,繼而笑了起來:「還以為是有什麼大事,這樣急匆匆地召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


  軒轅子離「嗯」了一聲,揉了揉眉心,苦笑道:「還是沒忍住要問了你才安心。」


  獨孤臣以為帝王還是在擔心涼月,便道:「她最近胎象很穩定,過了三月就沒有前面那樣需要擔心了。最近服著葯,所以即使再看幾場大戰也無妨。」


  一陣沉默,軒轅子離的手慢慢捏緊,復又鬆開,還是沙啞著嗓子問了一句:「你醫術高明,可知涼月具體的懷孕時間?」


  獨孤臣一怔,莫名其妙地看著帝王,搖頭道:「具體的時間我如何能知道,把脈也把不出來啊。只能判定是有三個多月了。」


  話剛說完,獨孤臣好像明白了什麼,眉心皺得死緊,看著座上的帝王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軒轅子離面無表情,只是握著腰間玉佩的手指微微泛白,淡淡地道:「多問了一句罷了,你繼續去忙罷。」


  他不該被司徒凝的話欺騙的,涼月與他之間,他都明白的,怎麼可能發生那種事情。說到底還是對自己不夠自信罷,不太確定的是涼月以前是否有那樣喜歡他,也不太確定她的心裡有沒有其他人。


  只是,都信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他才不可避免地想問清楚。帝王慣有的疑心在作祟罷了。


  深吸一口氣,軒轅子離看著外面的夜色,靜靜出神。


  …


  第二天,大清早司徒軍便列兵宮門之下,看見眼前的場景,每個士兵心裡都是一震。


  無數的黑衣屍體堆成一團,有許許多多身著布衣的百姓正在便哭便尋找親人的骨骸。哭聲震天,聽人聽之動容。


  涼月站在門樓之上,心裡也不禁有些哀慟。一場戰爭,死去的都是家裡最有力的男子,叫剩下的人如何生存呢?白髮人送黑髮人,且是這樣大的一場葬禮,怎還能讓人心堅硬如鐵?


  軒轅子離靜靜地看著,門樓之下青白兵只有五百人陳列,而黑軍,則是涌滿了整個國都。


  「你以為這樣有用么?」司徒赫宇冷哼一聲,看向門樓上的帝王道:「今日我就晚大軍圍堵皇宮,一天之後剩下二十萬大軍也會趕到。不管你再用怎樣奇怪的法子,都再也逃不過了。軒轅子離,退位罷。」


  布曜和南不歸帶著人馬在下面,聞言,南不歸四處看了看,道:「好像是的,全部是將軍的人,一起上的話,任我們再厲害也不行了。」


  布曜抿唇,一把大刀抗在肩上,滿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呢,總不能因為打不過就讓這亂臣賊子篡了位。」


  司徒赫宇只靜靜看著軒轅子離,眼裡滿滿都是志在必得的信心。再如何,今日也必然要拿下這皇宮。


  帝王從容地問了旁邊的夏清風一句:「都準備好了么?」


  夏清風點頭:「所有的百姓都已經去了附近的山上避難,沒有什麼大礙的。」


  「嗯。」帝王轉頭朝下面的南不歸和布曜喊了一句:「可以了。」


  司徒赫宇挑眉,區區五百人,是來給他塞牙縫的么?難不成還真打算用這五百對抗他的九萬?

  「嘩——」遠方有奇怪的聲音響起,司徒赫宇一驚,好像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轉頭去看。


  護城河決了堤,滔天的洪水就這樣湧入了國都。從城門開始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很快淹沒了半個國都。


  「你!竟然會用這樣的法子!」司徒赫宇大驚,重新看了一眼那少年的君主。他竟然懂得這樣的計謀,不費一兵一卒,就想滅了他的九萬大軍?開什麼玩笑!

  「啊!」身後的軍隊散了,不少人都是不會水的,眼下只能活生生被淹沒。而宮門下的五百青白兵,不是選的會水的,而是會爬牆輕功不錯的人,瞬間便爬上了宮牆,退回了宮裡,只留下九萬黑軍在外面,被洪水淹沒。


  「將司徒赫宇捉回來吧。」帝王對封尋說了一聲,封尋點頭,飛身下去落在司徒赫宇的馬頭上,躲過他的一槍,伸手點了他的穴,便提起來,往門樓上飛去。


  司徒赫宇眼睜睜地看著大水吞噬了一切,他甚至連臨時的應對都沒來得及想,人已經被封尋制住了,丟在了少年帝王面前。


  軒轅子離低下身子來,拍了拍司徒赫宇身上的盔甲,淡淡地道:「將軍真的辛苦了。」


  怒目圓睜,司徒赫宇不可置信地看著軒轅子離,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竟然會栽在這毛頭小兒的手上,簡直是荒謬!


  「你以為天下就你一人會打仗了不成?」看著他不甘心的臉色,明軒帝冷笑道:「老馬失前蹄,也是怪你自己輕看了朕。」


  緩了好一會兒,司徒赫宇才臉色難看地道:「你以為活捉我就能退兵么?休想!老夫已經下了死令,必會攻破皇宮,殺了你這昏君。即便我死在這裡,也會有司徒家的人替我完成這些事。」


  「我知道。」軒轅子離轉頭去看下面的一片汪洋,輕笑道:「你總以為自己還有二十萬大軍,所以死也不肯服輸,是么?」


  司徒赫宇呸了一聲,臉色難看地瞪著帝王。


  「今日你的九萬大軍,我不費一人便全部剿滅。」軒轅子離輕笑一聲,低頭看著司徒赫宇陰沉的眼神,淡淡地道:「所以你的二十萬大軍也是一樣。司徒赫宇,你當真以為,朕只是握了十萬大軍,便會主動逼你造反,讓你來逼宮么?」


  身子一頓,司徒赫宇嗤笑道:「不必虛張聲勢,你有多少兵力,我清楚得很。」


  「可是。」封尋用帕子擦乾淨了手,走過來看著地上這狼狽的人,輕笑道:「我有多少兵力,你又可清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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