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殿明凈審鳳凰
司徒凝神色一凜,抬頭看著淑妃,冷冷地勾了唇角道:「前一天還與本宮姐妹相稱,今日便是這副嘴臉。淑妃你是怎樣的變臉技巧,讓本宮好生佩服。」
「皇後娘娘口才過人,臣妾不與您爭。今日請了皇上來,臣妾就算是拼著這臉面不要了,也希望陛下看看皇後娘娘的本來面目。」淑妃嘲諷地一笑,跪在皇后旁邊,朝帝王磕頭道:「臣妾與良妃皆可以作證,皇上非太后血脈之流言是從坤寧宮傳出去的,主使是誰,不言而喻。廢宮裡兩位嬤嬤是皇后出的主意殺害,引燃筵曦宮,企圖掩蓋真相。卻沒想到被夏大人查了出來。」
「口說無憑,證據呢?」皇后不慌不忙,看著軒轅子離道:「陛下,臣妾受人誣陷,您要坐視不理么?淑妃良妃商量好了一起來陷害臣妾,請您明察。」
軒轅子離面無表情地看著司徒凝,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蹲了下來,直視著司徒凝的眼睛道:「你能告訴朕,剛才淑妃與良妃所說,都與你沒有半分關係么?」
皇后一愣,看著面前這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呆愣了一會兒,抿唇道:「沒有,臣妾沒有做過。」
軒轅子離眼裡最後一絲猶豫也抹了去,冷冷地勾起唇角道:「既然如此,皇后也應當是不怕審查的,為了還你和你司徒家一個公道,朕便召集朝中重臣,一起審查此事罷。四熹,擺駕御書房,請上皇後娘娘。」
司徒凝雙手緊握,咬了咬牙。帝王這是要趕在父親回來之前給司徒家定罪么?朝中重臣。現在司徒家主要的人都去了邊境,朝中有誰還能重得過墨致遠?而那墨致遠,還不是顧涼月那一邊的,豈會放她好過。
可是,她自信沒有留下任何把柄,憑淑妃良妃這兩個蠢貨,不可能扳倒她。
眾人一路往御書房而去。軒轅子離召集了梅大學士和墨致遠,以及四部的主要官員,也包括獨孤臣在內,一群人聚集在了御書房的大殿之中,好奇地看著這情形。
軒轅子離沒讓皇后再跪著,而是良妃和淑妃跪在堂下,將方才所說之言又陳述了一遍。眾人聽得驚疑,皇后的臉色變了又變。
「臣妾與淑妃沒有什麼理由非陷害皇后不可,皇後娘娘一直以溫和賢德的形象管轄後宮,若不是我們發現其真面目,也不會這樣在堂上指證。」良妃朝皇帝叩了叩首,哽咽道:「臣妾算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幾次看見夜裡冤魂來找臣妾索命。臣妾只願幫她們伸冤,指證真的兇手,祈願她們,不要再來找臣妾了。」
良妃的臉色依舊有些病態,神情萬分真摯,令在場的不少大臣都信了幾分。皇后剛想開口,淑妃便借著道:「臣妾假意逢迎皇后,便是想取得證據。但是皇後娘娘城府極深,不留任何痕迹。眼看著凈月宮月貴妃有孕,臣妾實在是怕皇后再出手,而陛下和月妃都沒有防備,誤傷皇子,實在是作孽。」
帝王的手一緊,臉上尚且留了一絲鎮定,看著司徒凝道:「皇後有什麼要說的?」
司徒凝冷哼一聲,正色道:「臣妾解釋過了,清者自清。臣妾自認為坐上皇后之位以來,沒有做半點對不起皇上的事情,今日受此污名,實在傷心。」
四部之中有大臣不禁點頭道:「雖然淑妃和良妃娘娘說得有一定道理,但是皇後娘娘德高望重,入宮以來也深受陛下恩寵,應該是不像會做這樣事的人。」
「對啊。」有人跟著點頭:「皇後娘娘散布流言,這件事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
司徒凝背脊挺直,悲聲道:「請皇上明察。」
「朕會明察。」軒轅子離淡淡地說了一句,看向門外道:「四熹,帶夏清風進來。」
「是。」四熹應了一聲,將一直站在外面的夏清風領了進去。
「微臣參見皇上。」夏清風看著這場景,也不慌張,只進來行了禮,笑嘻嘻地道:「臣將上次筵曦宮起火以及宮女嬤嬤被殺一案的證據已經整理好了。」
「愛卿辛苦。」明軒帝瞥了他一眼,揮手道:「說給大家聽吧。」
「是。」夏清風起身,看了旁邊的皇后一眼,正了顏色,認真地道:「臣查了筵曦宮被殺的兩名宮女,她們只有一個共同點,是都去了廢宮,對不對,良妃娘娘?」
良妃一怔,抿唇點頭:「是本宮讓她們去廢宮,按照皇后所說,提示兩位嬤嬤木貴妃生前是受太后所害。」
司徒凝眉頭一皺,呵斥道:「大膽良妃,這樣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
身子一顫,良妃驚恐地看著皇后道:「臣妾當時也奇怪,您怎麼說得出口?」
「你…」
「皇後娘娘莫急,事情還多著呢。」夏清風笑眯眯地打斷兩位娘娘的爭吵,繼續道:「如同良妃娘娘所說,兩位宮女是因為傳了信兒,後面才被滅的口,並且為了掩飾兩位嬤嬤的去處,被埋在了後花園。兩位嬤嬤則是被人暗地裡帶到筵曦宮,在那一場大火里燒成了焦屍。」
「如此一來,兩位嬤嬤被認為是失蹤,流言的出處也就斷掉了,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人所說。這盤棋本來是極好,陷皇上太後於危機,動搖民心,製造反叛的借口,而主謀卻會安然無恙。」
眾人聽得沉默。夏清風字字句句都在理,的確這樣做符合主謀的動機和目的。
「甚至,為了不讓人把那大火和兩位嬤嬤失蹤聯繫在一起,主謀還頗費心思,大火當晚讓人在廢宮裡假扮了兩位嬤嬤,以至於月貴妃娘娘經過的時候,還聽見了裡面的聲音。」
「夏大人的推理很有想象力。」戶部尚書開口道:「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當夜是人在假扮,而不是兩位嬤嬤真的在廢宮裡呢?焦屍是兩位嬤嬤也是您推測出來的罷?」
夏清風看了他一眼,笑道:「大人知其一不知其二。宮內的宮女是有名冊的,臣一一查過,四具屍體,少的恰好是筵曦宮的兩個宮女和廢宮裡的兩位嬤嬤,這就坐實了推斷。也就說明兩位嬤嬤是被人故意殺害,而非其他原因。」
「至於死亡地點,因為是筵曦宮,沒有人比良妃娘娘更有立場說這件事。」
良妃閉了閉眼,臉色又蒼白了幾分:「本宮自認有罪,但是一切都是皇後娘娘指使,本宮只是幫錯了人,錯了一次,以後就再沒有回頭路。」
司徒凝面沉如水,看著夏清風道:「你所說的,還是只有人證,物證呢?憑什麼就推到了本宮頭上?」
夏清風點頭道:「皇後娘娘別急,總要一樣一樣地來。兩個筵曦宮的宮女因著是粗使,良妃給一點甜頭,她們就敢做很大膽的事情。但是良妃娘娘又得了什麼東西,才會這樣幫助皇后呢?」
良妃一愣,隨即眼睛一亮,抬頭道:「皇後娘娘許我皇上的恩寵,並且賜予了我很多首飾。」
皇后冷哼一聲,嘲諷地道:「良妃,本宮當初送你首飾是以為你當真與本宮情同姐妹。怎麼現在倒和甜頭扯到一起去了。再怎樣忘恩負義,也不能到這個地步。」
「你…」良妃臉色一變,真恨不得撲過去撕碎了這蛇蠍女人。嘴上說得好聽,她還不是為了她的母族,將皇上也背叛了么?
「娘娘莫激動,真相始終會大白於天下的。」夏清風始終從容微笑,看著皇后道:「傳出流言之人是對皇上有不臣之心的人,自然主謀不可能那麼容易承認。且現在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太后也已經仙逝,主謀一定覺得,自己已經高枕無憂了。」
「宮內宮外常有書信相通,後宮雖然禁止這種事情,但是還是有不少娘娘私下與家人通著信罷?」夏清風話鋒一轉,說到了書信的事情:「中宮也不例外,時常是看完家書立刻就焚毀,不留半分痕迹。」
司徒凝冷冷地看著夏清風:「你想說什麼?」
夏清風聳了聳肩,無奈地道:「臣不想說什麼,但是中宮的書信未免太多,整個火盆里都全是灰燼。上次倒出來,可嚇了臣一跳。臣冒失地去看了看,就看見細心如皇後娘娘也會有這樣的遺漏。」
說著,夏清風從懷裡拿出了一片碎紙,看起來像是沒燒乾凈的,上面有著極小的字。
司徒凝臉色終於變了,看著夏清風,咬牙道:「夏大人未免太過可疑。後宮是什麼地方,你也可以來去自如不成?說這是本宮的家書,就憑這麼小的一塊兒么?該不是隨意什麼地方撿來的,也說是本宮宮裡的。」
夏清風也不著急解釋,只揮手讓門口等著的小宮女進來:「你來回答皇後娘娘的疑問。」
「是…」怯怯的小宮女踏門而入,跪在帝王面前磕頭道:「奴婢坤寧宮粗使宮女阿寧,叩見皇上。」
坤寧宮的宮女?帝王微微挑眉,淡淡地道:「平身,你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