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重鎖金凰伴太后
涼月沉默,這老頭兒的防範之心也太……隨意翻牆進來一個人便能聊到一起呢。還有當朝第一奸臣的樣子么?
"出了事情,我臨時回來的。"涼月坐在石桌邊,看著墨丞相道:"我們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朝廷如何?"
墨致遠看了涼月一會兒,笑眯眯地道:"朝廷里倒是沒什麼事,有太后壓著。司徒一家有些小動作,但也不大。過幾日番邦要來朝,最近太后正在準備這件事。其餘的也當真沒什麼。"
番邦來朝?涼月一頓,繼而問:"帝王不在,番邦的人來與誰會面,太后么?"
墨丞相點頭:"皇上不在,自然就是太後主事。番邦的人來,太後會接待的。"
涼月皺眉,看著墨丞相平靜的臉色,突然問了一句:"您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丞相淡定地搖頭:"沒有。"
封尋聽著這對話,輕笑了一聲道:"丞相有心想瞞,你又如何問得出來。皇帝不在朝中,番邦來朝的意義又何在。雖然太后可以代帝迎接,但是難免給了人空子與番邦之人藉機交流,達成什麼協議也不一定。"
他的話慣常一針見血,涼月點頭表示贊同,墨致遠則是一臉驚訝地看著這美麗的男子,愣了許久才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好像不止乾元宮刺客那麼簡單。"
原來墨丞相認出他來了。封尋笑道:"丞相不是也不止區區奸臣那麼簡單么?連我是那晚的刺客都可以查到,又何必再明知故問我的身份。"
"老夫問的不是那個身份。"墨致遠神色複雜地看著封尋。這人的思維太過縝密,又豈是一般的江湖草莽。
"我只是逍遙宮的封尋罷了。"封尋笑了笑,抬頭看向涼月的方向:"與其在這裡研究我,倒不如去防備著司徒府有什麼動作罷。帝王不在,朝廷算是空著的。要在這時候準備好天羅地網等著帝王回來,實在是太容易了。過兩天番邦來朝,盡量看著司徒家罷,可能有些麻煩呢。"
墨丞相看了封尋許久,見涼月似乎很是信任他,也才終於將心放下了一點,開口道:"老夫做了一些準備,但估摸也是杯水車薪。這次番邦來朝的大好機會,帝王不在,太后也不能時時與他們見面,實在給人太多可乘之機。本來來朝的時間是一月後,但是番邦故意提前了,大抵也是趁著帝王不在的意思。"
頓了頓,墨致遠又道:"皇帝南巡估計還有一個月,現下也回來不了,不然,當真回來了也好。"
"不能寫信告訴皇上,讓他們提前回來么?"涼月皺眉道:"南巡只剩幾個地方沒去,還不如提前回來將這裡守住。"
墨丞相搖頭:"中斷南巡沒有先例,再說時間緊迫,也不一定回得來。涼月你貿然回京,自然是不能出現在眾人面前的,皇上可有給你想什麼借口,不然你以後如何進宮?"
借口么?涼月沉默,軒轅子離會不會直接說她病逝了呢?他說了一旦去逍遙宮,就不要再回去,那麼她的確是沒有要回去的理由了罷。
看著涼月的神色,又看看一旁這男子,墨致遠臉黑了一些,乾笑道:"你們別告訴老夫,你們是私奔回來的,將帝王給拋下了?"
"義父。"涼月嘆息一聲:"私奔一詞不恰當,我與封尋之間沒有多餘的什麼,也不是為情回來的。"
封尋撇嘴:"私奔我會選擇回京么?"肯定是往山清水秀的地方走啊,誰會往這烏煙瘴氣的地方沖。
墨丞相咳了咳,正聲道:"那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涼月猶豫了一會兒,把大概的事情給墨丞相說了。封尋玩弄著棋盤上的棋子,只在聽到軒轅子離說的那句話的時候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玩。
"這.……"淡定如墨致遠也慌了神,睜大眼睛看著涼月道:"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姑且不說皇上以後該如何待你,你這樣做了,萬一落到後宮誰的耳里去,你今後如何踏足後宮?"
涼月沉默。她當時哪裡想這些事情,現在要想.……也已經來不及了。
墨丞相扶了扶額頭,嘆息道:"如今該怎麼辦?明日你進宮去看太后好了。就說你身子不好,皇上讓你先回宮。"
回宮去么?涼月皺眉,喉嚨突然緊了緊。又要回到那讓人窒息的地方了么?可是現在,好像又必須回去了呢。趁著帝王沒有回宮宣布她病逝,還是早些先回去罷。
封尋面無表情地聽著,低笑了一聲道:"我還需要適應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進得了宮,這段日子,你得保全自己才好。"
"放心罷。"涼月淡笑道:"我可以應對的。"
"封宮主可以在老夫府上多住幾日。"墨丞相想了想,道。
封尋彎唇,朝墨致遠點了點頭:"多謝丞相款待了。"
多留幾日,等著番邦朝拜那天,興許能幫上什麼忙罷。封尋低著頭,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了。
???
"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
一身宮裝,涼月沒有帶侍女,臉色蒼白地在太後面前盈盈拜下。太后坐在主位上,驚訝地看著涼月道:"這是怎麼回事?涼月快起來,你怎麼先回來了?"
涼月慢慢地站起來,沒有顏色的唇瓣緊緊抿著,小聲地道:"嬪妾罪過,身子欠佳,不能陪皇上繼續南巡。所以提前回來了。涼月有負太后的期望,還望太后恕罪。"
太后震驚了許久,看著涼月這虛弱的模樣,也只能嘆息一聲,靠著軟塌道:"罷了罷了,你這樣,也的確只能回來了。等會兒讓太醫給你瞧瞧罷。皇帝南巡還有一月,你這.……也是可惜了。"
涼月又朝太后叩了頭,平靜地道:"涼月福薄,能侍奉太后已經是福氣,其他的便不奢望了。"
"侍奉哀家么?"太后挑眉,看了涼月許久,疑惑地道:"哀家這裡,可沒有聖寵。你年輕貌美,何苦耗在這裡?"
涼月抬眼看著太后,眼裡有莫名的情愫一閃而過,微笑道:"嬪妾覺得,陪著太后,才是最好的福氣,這後宮,嬪妾已經膩了。再好的榮華,還不如青燈古佛。"
她說得認真,太后聽得沉默。她一直覺得皇兒是真心喜歡這女子的,卻不知南巡一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涼月提前回來,竟是要侍奉在她身側。
"真的不會後悔么?"太后又問了她一句。
涼月笑著搖頭。跟在太後身邊,於情於理都是最好的選擇,她當然不會後悔。
"好吧。"太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你這孩子也合我眼緣,真想陪我這老太婆過無聊日子,那便搬來罷,也省得沾那些後宮是非了。"
"多謝太后。"
出了慈寧宮,涼月鬆了一口氣,乘了軟轎回自己宮裡去搬東西。她回宮了,整個後宮都是一片嘩然,有說她失寵的,有說她真病了的,總之各宮都是歡喜。與其獨自面對這驚濤駭浪,還不如去太后那裡圖個清靜。
"月嬪娘娘。"
剛吩咐宮人收拾東西,動作甚快的坤寧宮宮女便趕到了,看著涼月的模樣,那宮女輕輕行了禮,道:"皇後娘娘有請。"
司徒凝的消息可真是快。涼月放下手裡的包袱,對那宮女道:"本宮稍後便過去。"
那宮女抬頭看了涼月一眼,小聲道:"奴婢等您就是了。娘娘說月嬪太久沒回宮,可能會迷了路去。"
涼月挑眉,終究還是沒多說什麼,跟著那宮女便往外走。司徒凝這段時間的氣焰又高了不少啊,還不知道宮裡其他人又是怎樣一番模樣了。
一路往坤寧宮而去,卻發現不止皇后一個人在,主殿里好端端地坐了三個人,除了皇后,還有淑妃和良妃。三人正在談笑,見涼月進來,統統都停了下來,齊刷刷地轉頭看著她。
"我當是宮人誤傳,原來真的回來了。"淑妃看著涼月那模樣,先是一怔,接著捂著嘴笑道:"月嬪妹妹這可當真太可惜了,好端端獨得聖寵的機會,怎麼就這樣沒了。"
涼月沒有看她,先是恭恭敬敬朝皇後行了禮,道:"嬪妾拜見皇後娘娘。"
司徒凝饒有趣味地看著涼月,淡淡地道:"真是難為月嬪你了,不是說身子不好么?還讓你跑來跑去當真也是我的不對。可是本宮想看看究竟怎麼回事,所以就召你來問問。"
涼月淡淡一笑,道:"嬪妾福薄罷了。剛剛去了太後宮里,也該來皇後娘娘這裡的。嬪妾已經自請了侍奉太后,等會兒要搬去慈寧宮。以前,多謝皇后照顧了。"
司徒凝眉梢一動,輕笑了一聲,道:"本宮就說月嬪妹妹向來是最聰明的人,你們還不信。這侍奉太后要多久?一個月么?"
一個月之後,帝王就回來了,這算盤打得不要太好。
涼月看著地面,有禮地答:"嬪妾是誠心侍奉太后,太后不趕嬪妾,嬪妾自然不會再離開慈寧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