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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幾番吹落梧桐雨

  "既然還記得,那你為何不信她?"獨孤臣皺眉看著明軒帝:"朝中除了軒轅啟都,再無人能與你對抗,而軒轅啟都是顧涼月親手廢掉的,她沒有理由再為誰出賣你。"

  聞言,軒轅子離側頭看向獨孤臣,眼眸里落了一湖幽暗的波光,淡淡地道:"理由我不知道,但是那封信,三哥相信了顧涼月,讓她拿來給我。但是結果就是,那封信被調了包,三哥的親筆信到了父皇那裡。祁御,你要我如何信她?"


  祁御是獨孤臣的表字,軒轅子離很少這樣喚,但是一旦這麼叫他,獨孤臣知道,帝王的心情一定是差極了。


  三王爺是帝王最尊敬的兄長,也是力排眾議支持他登基的人。大皇子廢了以後,朝中對軒轅子離的非議聲很大,尤其是護國公,幾次大殿之上明指軒轅子離是幕後黑手,雖無證據,但是明眼人都知道,當時對軒轅啟都下手,獲利的人只有軒轅子離。


  先皇其實很看重子離的才華,有意讓他繼位,可是朝中阻礙太大,當時的軒轅子離也沒有任何的功勞,名不正言不順,無法立為太子。眼看著朝中動蕩,幾處勢力蠢蠢欲動,三王爺便出了下策,有意挑起邊關戰亂,讓軒轅子離趁機立功,好順利繼位。


  這樣的手段在皇家來說算是很平常的,若是沒有書信證據,先皇也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惜,三王爺的親筆信交給了顧涼月,卻當著朝廷重臣的面出現在了先皇的書桌上,據說丞相是看了那信件的,先皇雷霆大怒,下旨囚禁了三王爺,並且在傳位軒轅子離的同時,賜死了三王爺一家。


  "你有沒有問過她,送信的過程里可否出過意外?"獨孤臣猶豫了一會兒,開口道。


  "意外?"明軒帝的聲音冷了下去,拳頭在身後漸漸緊握:"她能出什麼意外?能打敗天絕的人,還有誰能攔得住她不成?那天她沒有回王府,第二天卻是完好無損地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不是她將信送給了丞相,又還能是誰!"


  "所以你就直接囚禁了她?"獨孤臣不贊同地搖頭:"如你所說,顧涼月那樣好的本事,做什麼出賣了你還要回來?她要逃,易如反掌,為何還心甘情願讓你關著?"

  帝王一頓,繼而沉默。


  是啊,她可以遠走高飛的,但是卻是回到他面前,心甘情願被他關在地牢,也心甘情願看他登基,自己被廢去妃位。顧涼月,她到底為了什麼在心甘情願?


  難不成她還真執著那可笑的報恩之事么?殺手無情,這樣念恩是不是也太虛假了些?

  "你連申辯的機會也沒給人家。"獨孤臣摸了摸下巴,嘖嘖道:"不過給不給都一樣,冰塊兒那性子,你若冤她,她半分不會與你解釋,這脾氣倒是和你像得很。"

  聞言,軒轅子離涼涼地看了獨孤臣一眼,冷聲道:"你,倒很是了解她。"

  嗤,能不了解么?每次冰塊一受傷自己就被這主子傳到府上充當大夫,他自個兒倒是不聞不問的,這一來二去自個兒可不得比這主子更熟悉那冰塊兒么!現在又說什麼刺兒話呢。


  不過據說當了皇帝的人都要小氣一些,這些話他且忍著好了。


  "比起冰塊兒,我當然更了解您一些。"身子往旁邊的樹上一靠,獨孤臣又開始弔兒郎當了:"原先王府里的人都道你對王妃無情,其實陛下啊,您還是多多少少惦著那冰塊兒的罷?"

  兩道冷光射過來,獨孤臣見怪不怪地承了,笑道:"以你的性子,真不喜歡一個人,作何每次都喚我來救她?旁的御醫醫術也不差,頂多讓她多受些苦而已。可是,嘖嘖,您每次都不分晝夜地傳我親自去,若是沒惦著,這是個什麼理兒?"


  "麻煩。"

  話說到到這裡,帝王心裡也清明了不少,眼見著獨孤臣又要開始貧嘴,軒轅子離乾脆一甩袖子,端著帝王的架子道:"隨朕回去,你話太多了。"

  "喳?"撇嘴應了一聲,見著這主子臉色好了不少,獨孤臣也就稍稍鬆了口氣。


  遲遲沒有殺了顧涼月,軒轅子離自己心裡也是在猶豫的罷。放在平時,哪裡有這麼容易說動他。這彆扭的人,不過就是想借自己的口給他一個台階下罷了,非得繞這麼大的圈子,真是難受。


  不過,顧涼月的身子,這次是真的麻煩了。但願這主兒以後不要後悔,有時候一報還一報這種事,還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註定呢。


  ???

  原王妃顧涼月被明軒帝親自抱回了乾元宮!


  時值深夜,此消息一出,六宮再無安眠。宮燈高燃,無論是金屋大殿還是僻靜小軒,都是一片人影紛亂,個個主子的臉色都不甚好看,稍微沉不住氣的,已經開始摔東西了。


  不過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大家都懂,再怨再怒,也沒有人敢這個時候趕去乾元宮。大不了就是在自個兒宮裡發發火,一切還得等天亮之後瞧個究竟。


  太醫院的人全在乾元宮了,饒是顧涼月的命保住了,那一身的傷也不是開玩笑的,幾個有經驗的醫女都嚇得手抖,包紮都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這位曾經是王妃的主兒,如今傷都徹骨了,勢必會留下一身傷疤,以後複位的機會還大么!


  可是,瞧著外面帝王的臉色,著實是不好,連獨孤大人都在,可見對這主子還是看重的。只是她們不明白,這前王妃怎麼就落到了這種境地?


  昏迷之中,許是太痛了,顧涼月悶悶地哼了一聲,開始不斷地囈語。額頭上的汗大顆大顆地往下落,旁邊的宮女連忙幫著擦,生怕再染了傷口。


  乾元宮內殿與外殿之間就一處隔斷,放了帘子下來,醫女在裡面照顧,太醫在外面整理方子。


  明軒帝拿了摺子在外殿看,獨孤臣懶倚在軟塌上打瞌睡。聽得裡面傳來顧涼月的聲音,軒轅子離手一頓,接著又若無其事地繼續看摺子。倒是獨孤臣驚醒了,抬眼看了看內殿,又看了看外殿主位上鎮定自若的主兒,忍不住撇嘴。


  "陛下,這是哪位大人的摺子?寫得未免太長了些。"

  帝王回神,冷冷地抬眸掃向獨孤臣,抿唇不語。後者乾笑兩聲,點頭道:"您繼續看,臣不打擾您。"

  繼續看?裡面那人吵死了,怎麼看?明軒帝合上摺子,揉了揉眉心,不耐煩地看向一桌子的太醫:

  "都折騰了許久,怎麼反倒愈加厲害了。"

  拿藥單子的胡太醫一抖,連忙朝帝王跪下了,顫聲道:"陛下,這位姑娘受傷極重,能保住命都是萬幸,疼一些是自然的,微臣……微臣……"


  明軒帝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大殿一時死寂,站著的太醫背後都是一片濡濕,更不用說跪著的胡太醫。


  別看這是剛登基的新帝,不怒不笑,自有一股氣勢壓得人喘不過氣。饒是他們伺候了十幾年的先帝,也不敢對這位新主怠慢半分。


  "嘖,人傷了自然得養,期間疼痛再所難免,陛下若要怒,也該怒傷人之人,怎麼遷怒太醫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又驚又怕地看向說話的獨孤臣,後者施施然地站在軟塌前,依舊有些散漫的味道,似笑非笑地開口道:"夜也深了,陛下也該早些歇著。不如將顧姑娘移去側殿,再命人換了龍榻,也好安寢。"

  帝王一頓,看了那帘子一眼,淡淡道:"大半夜那麼折騰,不是更累么?朕還有摺子要看,今夜不睡也無妨,你若累了,就先回府罷。"

  獨孤臣挑眉,終究是微微一哂,拱手道:"那臣且告退了。"

  得了帝王首肯,獨孤臣退出了乾元宮,打了個呵欠,再回頭看了那金碧輝煌的宮殿一眼,便上了出宮的馬車。


  天將曉的時候,幾個醫女終於滿頭大汗地拉開了帘子,太醫們也是鬆了口氣,急忙到外殿回稟:

  "陛下,那位姑娘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只是身子太過虛弱,需要修養百日方可康復。"

  明軒帝合上手裡的摺子,淡淡地應了一聲,道:"嗯,辛苦了。"

  "臣等告退……"


  芍藥將一眾太醫醫女引出了乾元宮,眼瞧著時候不早了,四熹領了幾個小太監開始準備朝服。


  大殿里終於徹底安靜了,顧涼月也已經沉睡,天初曉的光亮微弱而帶了些涼意,讓人覺得身上發寒。明軒帝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向內殿的床榻。


  蒼白如紙的容顏,映著微弱的光,竟也有些耀眼的錯覺。軒轅子離面無表情地看著顧涼月緊閉的雙眼,一雙黑眸晦暗不明,就這麼兀自站著,沉默了好一會兒。


  "皇上,該上朝了。"四熹端了朝服進來,輕聲道。


  "嗯,更衣罷。"帝王再看了龍榻一眼,轉身向側殿走去。四熹連忙跟上,芍藥引完路回來,恰好在隔斷處迎上帝王。


  "守好乾元宮,朕下朝之前,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明軒帝淡淡地吩咐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芍藥屈膝行禮,再抬頭時,已經沒有了帝王的身影。整個乾元宮一片寧靜,像和裡面那位一起沉睡了一般。


  嘆息一聲,芍藥擔憂地看向殿門外。天亮了,少不了一番風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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