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孩子並沒有心機

  肚子劇疼襲來，我痛苦地驚叫，我還看到鮮血，已順著我的腿流下。


  「太太！天啦！太太怎麼了？」周姐和花姐聽到我的叫聲，驚叫著跑了過來。


  「媽媽！媽媽！」林林嚇得聲音都帶著哭腔了。


  「好痛，孩子……孩子……」我痛得全身發冷發抖，轉頭看林希時，只見孩子也嚇壞了，臉色慘白，張著嘴巴怔怔地盯著我。


  「大媽媽……」


  「大媽媽沒事，希希別怕……」我擔心孩子受到驚嚇，做出什麼傻事，咬牙忍著疼痛，努力扯了扯嘴角。


  「太太，怎麼辦？天啦！怎麼辦啊！」花姐扶著我，已是六神無主。


  「媽媽——」林林抓著我的手大哭。


  周姐到底比她見識多，鎮定，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打急救電話。


  「打先生的電話，他應該還沒上飛機。」我顫聲對周姐說。


  「哎！我馬上打！」


  「安排一個人看著希希，千萬不能出事。」我叮囑花姐。


  「媽媽——你為什麼流這麼多血——媽媽——」林林恐懼地哭著，緊緊抱著我。


  「林林，你要乖，聽話，一會媽媽去醫院了，你不要亂跑……」


  我叮囑完林林后，便昏暈過去。


  迷迷糊糊中，我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感覺到自己被抬走了。


  我越來越冷，冷得直打哆嗦，眼前一片黑暗，像是陷入無底的漩渦，掙脫不出來了。


  「雋睿——林林——媽媽——」我想喊我最親的親人，但是我卻像是夢魘了，怎麼也喊不出來。


  無邊的寒冷與黑暗，我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越來越疲憊，我感覺我就要被那個漩渦吸走了……


  心臟被什麼擊打著，一下又一下，我驚愕地睜開眼睛，一片茫然地看著眼前晃動的白影。


  「夫人！夫人！你要堅持住！林董很快就到了！」有人在我耳邊呼喊。


  可是我沒有力氣，我又疲倦地閉上眼睛。


  「葉女士，請問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請您馬上簽字！」我聽到醫生的聲音。


  「保大人！必須保大人！」媽媽的顫音。


  我再次睜開眼睛，艱難地喘息，微弱地說：「孩子！保蔓芩！」


  「女兒啊，孩子沒了，咱們將來可以再懷，可是你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媽媽拉著我的手大哭。


  「蔓芩……」我大口喘氣。


  「薇薇——親愛的，我來了——」我終於聽到雋睿的聲音。


  他溫暖的大手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焦灼又大聲地呼喊我：「薇！你要撐住，我不能沒有你，我們都不能沒有你！」


  我的手被雋睿握著，他的體溫傳達給我，我猶如打了一劑強心針，停止繼續往那無邊的漩渦沉淪。


  「產婦的血壓回升了！林董，應該大人和孩子都能保住！」


  聽到這句話，我的精神再度振奮！


  我不能死，孩子不能沒有！

  「薇！親愛的！加油！支持住啊！」雋睿在我耳邊鼓勁。


  「呀——」隨著有些微弱的啼哭，孩子降生了！


  「恭喜林懂，恭喜夫人，是個女孩！」


  「蔓芩……」我鬆了一口氣，疲倦地閉上眼睛。


  「夫人！別睡！先別睡！再堅持一會！」醫生在喊我。


  「薇薇，薇薇，別睡！」雋睿抓緊我的手呼喊。


  「女兒！再堅持一會！孩子長得可漂亮了！你看看孩子！」媽媽在喊我。


  我努力撐著，又睜開眼睛，醫生把孩子抱到我面前，孩子小小的，因為還不足月，看上去可憐極了。


  「寶貝。」我心疼地呢喃。


  「孩子還沒足月，我們先把她送去保育箱。」


  我微微點頭。


  又撐了一會，醫生才宣布，我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可以休息了。


  「睡吧，親愛的，辛苦你了。」雋睿輕撫著我的額頭。


  我微笑，閉上眼睛，逐漸恍惚。


  這次生孩子，雖然驚險，總算他在我身邊。


  一覺醒來，媽媽和林林都在病床邊守著，雋睿卻不在。


  「雋睿回去煲湯了，一定要親手給你煲。」媽媽笑著說。


  「媽媽，我去看了妹妹，她一直在睡覺！」林林趴在我耳邊說。


  我笑著問他：「妹妹乖嗎？」


  「很乖，我看了很久，她一會小手動動，一會小腳踢踢。」林林開心地描述，然後問我，「她什麼時候會喊我哥哥？」


  媽媽笑著摟住他，「寶貝呀，妹妹最少得一歲多，才會喊你哥哥，而且是『多多』『多多』地叫你。」


  「多多，多多，咯咯咯……」林林邊學邊笑。


  「林希呢？」我問媽媽。


  媽媽皺眉，睇我一眼，看看林林后，沒有回答我。我知道她想抱怨林希幾句，礙著林林在，沒有說出來。


  「在家裡，他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出來也不吃飯，爸爸把門撬開才進去，但是他也不吃爸爸送進去的飯菜，也不喝水。」林林說。


  「啊！這怎麼行！」我猛地坐起，因為失血過多，頭一陣暈眩。


  媽媽嘆了口氣說：「所以雋睿才沒有在這裡陪著你，他擔心林希出事，一直在家看著林希。」


  「我沒事，媽，我有你照顧就行了。」我拉著她的手笑笑。


  「媽媽，林希他到底怎麼了？他為什麼把沐浴露倒在梯級上？為什麼要推你摔倒？是不是嬌娜姑姑讓他這麼做的？」林林噘著嘴問我。


  「一定是那個林嬌娜唆使的！不然小孩哪有這樣的心機！」媽媽憤憤地說。


  「嬌娜姑姑為什麼那麼壞？每次都是她。」林林很不開心地問。


  我不想和林林討論大人的恩怨，笑著對媽媽說：「媽，你帶林林去看看蔓芩吧，看她醒來沒。」


  林林的注意力馬上被轉移，從床上跳下去，拉著外婆的手就走。


  「媽媽，我叫外婆的時候，有個護士姐姐吃了一驚，說外婆好年輕，怎麼就有孫子了。」林林走到門口，回頭笑著告訴我。


  媽媽被他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孩子！」


  我看著媽媽，她卻是是不顯老，這幾年為了照顧我，雖然辛苦些，但臉上依然沒有什麼歲月的痕迹，還是那般優雅美麗。


  而且她現在在我的中醫調養之下，身體也好多了，面色紅潤，更顯年輕。


  「媽，希望我從你，到你這個歲數，看上去還這麼年輕漂亮。」我笑著說。


  「你有雋睿這麼完美的老公，以後比媽媽更漂亮呢！」媽媽笑著嗔我一眼。


  她和林林出去后，我忙拿起手機，給雋睿打電話。


  「雋睿，林希怎麼樣？」


  「薇，你醒了！對不起，我沒在你身邊。」雋睿很抱歉地說。


  「沒事，我很好呢，就是不大有氣力說話，林希呢？」我是中氣很不足地和他說著。


  「唉！他一直不說話，不喝水，不吃飯，就那麼坐著，這是我人生遇到的最大難題了，真不知怎麼辦才好。」雋睿焦灼地嘆氣。


  「和林嬌娜聯繫了嗎？」我問。


  「林嬌娜關機了，聯繫不上，我在努力和意傑聯繫。」


  「好……」我想了想，林希很可能是因為推了我之後，被我流血的樣子嚇壞了，也許孩子還是愧疚的，怕我怪罪他，所以選擇封閉和絕食。


  我對雋睿說：「你把手機給林希。」


  「好。」


  一會之後，我聽到雋睿在小聲說：「希希，大媽媽要和你說話。」


  希希那邊悄然無聲，我柔聲叫他：「希希。」


  他還是沒有動靜，我接著說：「希希，大媽媽沒事，也不怪你，大媽媽知道希希是不小心的，大媽媽和baby都脫離危險了，沒事了。」


  等了一會，我聽到孩子低低的嗚咽。


  他哭了就是好事，說明他願意和我交流，而我設想的也是正確的！


  「希希乖，希希不哭，沒事了，希希不是故意的，大媽媽知道。」


  「大媽媽……嗚嗚……」希希嚎啕大哭起來，「我怕……」


  「寶貝不怕，沒事了，大媽媽住兩天醫院就可以回家了。」我柔聲安慰他。


  「是嬌娜姑姑說你們害死了我媽媽，是她教我在樓梯間倒沐浴露，教我推你的……嗚嗚……我媽媽到底是誰害死的，我不相信是大媽媽和大爸爸……」


  孩子傷心地哭著，斷斷續續地問。


  「寶貝，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你長大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分辨，而不是聽別人說哪樣就是哪樣，比如你和大媽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覺得大媽媽是壞人嗎？」我盡量用孩子能聽懂的話和他說。


  林希抽泣了一會，回答說：「大媽媽不是壞人，大媽媽很愛我，比奶奶和爸爸都愛我……」


  「所以呢，以後還聽別人亂說的話嗎？」


  「不聽了，嗚嗚……大媽媽還愛我嗎？還會不會給我過生日？」


  我鼻子一酸，淚水盈眶，真是可憐的孩子！


  「大媽媽說了，希希是不小心嘛，大媽媽還是和從前一樣愛希希，會給希希過生日。」


  「嗚嗚……」希希上氣不接下氣地哭著。


  「希希乖乖吃飯喝水，吃飽飽了讓大爸爸帶你過來，來看看妹妹好不好？」


  「好！」


  他回答「好」，我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希望這孩子以後再也不要受林嬌娜那個賤人的唆使了！

  手機掛斷了，我估摸著孩子應該在雋睿的照看下吃飯去了。


  林林和我媽看完林蔓芩回來，我叮囑他們說：「一會林希會過來，你們可別說多話了。」


  林林不高興地說：「他還會推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