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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難道是我錯愛了他?

  我緊繃著臉,一點和他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冷冷說:「你下來,我有話問你。」


  他把車熄了火,打開車門下來,看著我淡淡一笑。


  「你到底和一些什麼人交往?你有沒有涉足不該涉足的東西?」我盯著他,嚴肅地問。


  他原本散漫的笑容收斂了,面容變得比我更嚴肅,厲聲喝道:「說了讓你不要跟蹤我的事!」


  他這是什麼態度!憑什麼凶我!

  「不跟也可以,那麼林雋睿,你現在從這裡出去,我周薇就和你一刀兩斷,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我指著大門,怒聲說。


  他濃眉緊鎖,凝眸盯著我,說不出話。


  我緩了一口氣,和他對視一會,說道:「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焦急地說:「林雋睿,我很為你擔心,你知道嗎?我很害怕,害怕某天你也那樣,帶著手銬,被警察押上警車!」


  我說著,鼻子一酸,聲音已哽咽,眼淚也掉了下來。


  他的手不覺抓緊了我的手,凝視著我的目光很複雜。


  「能停下來嗎?別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我寧願你不名一文,也不要這樣子!」


  我哭了起來,頓一下后說,「如果你已經涉足,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那麼你去自首,我保證等你,就算你出來,落得一無所有,我也絕不離開你。」


  林雋睿盯著我,手指伸出,輕輕為我擦拭臉上的淚水,路燈下面,我看得到,他眼中有淚光閃爍。


  「好不好呀?」我流著淚,撲入他懷裡,淚染濕他的襯衫。


  他的手掌輕輕落在我的頭髮上,良久之後,他很壓抑地嘆息一聲,然後放開我的手,什麼也沒說,轉身往他的車走去。


  「林雋睿!」我追上他,擋著車門,不讓他上去。


  他板著我的肩膀,將我移開,沉沉地說:「你終有一天會明白。」


  他上車了,汽車啟動,疾馳離去。


  「林雋睿!好!你今天從這裡走出去了,以後我周薇再也不認識你——」


  我哭著追到院子門口,沖著早已遠去的車燈哭喊。


  他的車沒停,車燈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倚靠在門前的一顆香樟樹上,止不住的淚水往下流。


  鄒凌志不知什麼時候到了我身邊,她關上大門,扶著我進屋。


  無言是最好的安慰,鄒凌志陪著我在沙發坐下,輕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


  「真的結束了,他既然這樣,我也無奈了。」我此時眼中已乾澀,淚也流不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別想太多,先緩緩吧。」


  我點點頭,轉頭看著她說:「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好,我剛任職,工作強度肯定是大的,那就不陪你了,你也別想了,洗洗睡吧。」


  我們各自回房,我沖了個澡,無力地躺在床上。


  他今天這樣子離去,我感覺我是真的死心了,雖然心裡難受得不行,但對他的嚮往卻就此徹徹底底給掐斷了。


  又是一場錯愛吧,我感覺這次的殤,比何勇給我的殤更重。


  就像大病初癒的人一樣,渾身如被抽絲,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隨著這場逝去的愛,失去了活力,黯然沉寂。


  什麼都不願再想了,腦子如被格式化一般歸零,我閉上眼睛,疲倦入睡。


  然而夢中還是在和他糾結不清,一忽兒纏綿,一忽兒他又不見,一忽兒爭吵,一忽兒又似看到他被警察帶走。


  「林雋睿!」我追著警車呼喊,又依稀看到他下車了,微笑朝我走來。


  我也笑著迎向他,但是突然一個人搶在我前面,朝他開了槍,隨著槍聲,他鮮血四濺,砰然倒地。


  「林雋睿——」


  我猛然坐起,全身虛脫,冷汗涔涔。


  呆怔了幾秒,才從夢境中出來,我滿臉淚水,緩緩轉頭。


  還沒天亮,窗外淅淅瀝瀝下著雨,風吹得窗帘啪啪地響,窗外還有閃電和雷聲。


  陽台的窗戶沒關,我怕雨飄進來,起身去陽台關窗。


  正準備拉上窗帘時,我看到院牆外的香樟樹下,停著一輛熟悉的車,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路燈之下,看得出他已經濕透,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脖頸。


  他這又是唱哪一出啊?難道是回去想明白了,同意我的提議?

  我心裡升起希望的火苗,那些沉寂的細胞頓時又都蠢蠢欲動地活了。


  我飛快轉身,抓了一件披肩披在身上,朝樓下跑去。


  我撐了把傘,跑出院子,繞過圍牆,在後圍牆的香樟樹下,和他面對面站著。


  一晚而已,他的臉黑了,瘦了,還長出了鬍子渣,透著說不出的滄桑。


  「林雋睿,你幹什麼呀?」我踮著腳,把傘撐到他頭上,心疼地看著他問,「你是不是想明白了?是不是要聽我的提議?」


  他拳頭放在嘴邊,連接咳嗽幾聲,因為胸前的舊傷還沒痊癒徹底,疼痛令他佝僂了背。


  「我們進去說。」我牽住他的手,發現他的手心燙得厲害。


  「你發燒了!」我趕忙用手背,去探他的額頭,果然,額頭滾燙,憑我的直覺,他現在最少燒到39度以上!

  「你幹什麼呀?明明傷還沒好利索,幹什麼又要在這淋雨!你不想活了嗎?」我生氣地沖他嚷嚷起來,把他推了好幾下。


  他一直沉鬱著臉沒說話,咳嗽停息后,他張開懷抱,將我緊緊抱在懷裡,我手中的傘,跌落在地上。


  「林雋睿,我們進去說,你別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還有我。」我在他懷裡,抱著他的腰,抬著頭看著他說。


  男人能給女人保護,而女人也一樣能給男人力量!

  「薇薇,也許欠你的情,要來生才能償還。」他捏起我一縷頭髮,輕輕撫著,沉沉地說。


  「什麼意思?」這話我聽著無比心酸,無比絕望,心也一點點往下沉。


  昨晚他下的決心,並不是要聽取我的提議,而是要走和我的提議完全相反的路嗎?


  「保重!」他再次抱緊我。


  「林雋睿!你什麼意思!」我狠狠推開他,哭著大喊,「什麼前世來生!我從來不相信那些!我只相信今生今世!你不要拿這樣的話哄我!」


  林雋睿深深而痛楚地看著我,再次拉住我的手,將我擁入懷中。


  雨越下越大了,我臉上的淚和雨已經混雜不清,我捶著他的肩膀哭,「今生你讓我等多少年都可以,不要和我說什麼來世好不好?我不相信,不相信……」


  他不說話,呼吸的聲音顫顫的,將我抱得更緊。


  「好不好啊?你聽我的話,和我去自首好不好?」我抱緊她,臉依偎在他胸前,哭著問他。


  「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沉聲說。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哪樣?我知道你不是玩弄我,我知道你對我有感情,我知道你對我也難捨棄,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有什麼難言的苦楚,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我伸出手,捧著他的臉哭著問。


  「無論我如何,你都要好好的。」他重重推開我,轉身大步走往他的車。


  「林雋睿!」我站在大雨中,跺著腳喊他。


  他沒回頭,已打開車門,往駕駛位坐去。


  「你等等!」我猛地從脖子上把象牙果吊墜扯下來,跑到他的車窗旁,「既然這樣,這個還給你!」


  他沒理睬我,啟動汽車,疾馳而去,很快消失在雨幕之中。


  「林雋睿!我不要你的吊墜!我不認識你!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我將手裡的吊墜,狠狠丟了出去,吊墜落入路邊的花草之中。


  「嗚嗚……」我蹲在地上,任由雨水澆注在我身上,撕心裂肺般大哭起來,「你這個騙子,你說了只有你死了,我才沒有等待的意義,為什麼這麼快,又變卦了!」


  「為什麼!老天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爸爸媽媽不待我長大,就都離我而去,孤獨凄涼這麼多年,如今又愛一場傷一場。」


  地上的雨傘被人撿起,撐在我頭上,我抬起哭紅的眼睛,原來是鄒凌志,她被我們的爭吵驚醒了。


  「進屋去哭好嗎?你這樣子會感冒呀!」鄒凌志把我拉起來。


  我在她的攙扶下,隱忍地哭著往別墅大門走,走幾步后,又停下腳步。


  「等等。」我哽咽著說,走到路邊蹲下,撥開草叢,尋找被我丟棄的吊墜。


  「你終究還是沒放下他。」鄒凌志幽幽地說。


  我從草叢裡撿起吊墜,拽在手心,淚流滿面。


  原來一直給自己很多理由,不要為他投入,最終還是不小心把整顆心都投了進去,愛情,誰又能講道理去擁有,或者捨棄,她來了就來了,去了就去了,心醉心碎,只是在一轉背之間。


  回到家裡,天已經亮了,我換了淋濕的衣服,把吊墜收在床頭櫃的首飾盒子里,然後昏昏沉沉地躺下。


  鄒凌志給我熬了碗薑湯端進來,喊我起來喝了。


  「別傷心了,你總是會遇到合適你的人吧,既然那麼痛苦,不如趁早放下。」


  「我沒事,你去上班吧。」我支撐著起來,把薑湯喝了。


  她梳洗之後,上班去了,我躺著緩了緩,也起來梳洗,打起精神去醫院。


  冰棍兒照例送我到門口,我抱著她親了親后,才離開家門。


  出了別墅區,我進了一家早餐店,點了豆漿和包子,一邊吃的時候,一邊抬頭看電視新聞,一條新聞的播報,驚得我手裡端著的豆漿,砰然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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