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昭芳心暗許
劉掌柜之所以如此懼怕柳文昭,其實不過是因為柳文昭與明威將軍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柳文昭幼時家境富裕,全家兄弟姊妹加起來便有十三人,後來因家道中落,被迫在勾欄賣藝。每一家有名望的勾欄,裡面都有些不三不四的人,這樣的人,柳文昭自然也有幸遇上一位。
那日那爛人酒醉后執意要將柳文昭帶走,她抵死不從,同那爛人廝打在一起,從勾欄內打到街頭。雖說兩人都不會武功,但女子在氣力上終究敵不過男子,就在她被那男人扛在肩頭時,撞上了恰巧路過此處的馬千乘,那日馬千乘心情不好,急於發泄,那個爛人又倒了點血霉,也便有了英雄救美的一幕。那之後,柳文昭便去了馬府做丫鬟,因年少時曾念過幾日學,還能幫襯著馬千乘做些小事,一來二去,柳文昭在馬府也漸漸站住了腳,時至今日,她已是馬府的總管,每次出門採辦時,對方總要敬她三分,她心知肚明,打狗也要看主人,眾人如此,也不過是看在石砫宣撫使馬家的面子上。
柳文昭伸手撫上秦良玉的額頭,頓覺手下灼熱難耐,正要起身去逮人,便見隔壁大夫拎著藥箱推門進來。
「劉掌柜,你快些去準備熱水,這裡有我守著。」見石砫醫術最佳的大夫來了,柳文昭放心不少,一邊吩咐劉掌柜,一邊讓大夫查看秦良玉的傷勢。
秦良玉身上的傷大大小小共十一處,最嚴重的除去咽喉處的傷外,當屬胸口上兩寸處為柳文昭擋的那暗器所致的貫穿傷,傷口周圍已呈暗黑之色,看的大夫一陣心悸:「這女娃娃是惹了什麼人?造孽啊。」
柳文昭聽聞秦良玉是女子,當下愣了愣,又極快的回過神來,急忙對大夫道:「大夫,您一定要將她醫好,錢財上我不會虧待您的。」
大夫已過花甲之年卻仍紅光滿面,慈眉善目,滿頭銀髮如皓皓白雪,此時瞧著秦良玉的傷也不禁皺了眉:「不用柳姑娘多言,老夫自然全力相救,只是這孩子的傷也忒重了些。」言罷嘆了口氣:「是什麼人能下得去如此狠的手。」感嘆過後,不再開口,只專心處理秦良玉的傷口。
柳文昭雙手攥成了拳,眼中含淚,焦灼的在床邊踱著步子,瞧見秦良玉身上那一處處血窟窿時,鼻子陣陣發酸。想她都已傷成這樣竟還背著素不相識的自己狂奔了一夜,如此重情重義之女子,實在令她敬佩,想起初時自己將她錯認為男子,生了愛慕之心,此時雖有些遺憾今生不能與她做夫妻,但日後若能與她成為一對知己也不失為人生一大幸事。
「她傷勢如何?」她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不時的詢問。
眼下秦良玉已經是不醒人事,許是疼痛的原因,她牙齒下意識的咬在一起,額角青筋暴露,一頭青絲被汗水打濕,貼在面頰上,而後又一滴滴落在枕畔,那枕頭不多時便全濕透了,即便如此,她仍是一聲不吭,只是眉頭深深皺成個「川」字。柳文昭見狀,撲過去緊緊抓著她的手,又怕她將牙齒咬碎,強行掰開她的嘴,塞了塊毛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