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交易
陸言宸的電腦桌上都是一些關於當年車禍的資料和一些法律文件，很多都是關於肇事車輛的刑事責任以及相對應的律師建議，最上面的一份是關於精神不正常的抑鬱症患者的法律判定和秦舒鴿的診斷書，標題上豆大的幾個字格外的刺眼。
程一諾心裡有一個角落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了一下，不至於血肉模糊，但是卻像是破了一個洞，不時的有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的流出來，沿向她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
她慢慢的翻看著這些文件，雖然沒有特別吸引自己的東西，但是透過這些也隱隱明白了陸言宸這麼久以來到底在忙什麼，原來他是在想辦法救自己的媽媽。
放下手中的東西，她想起自己今天來的目的，立馬坐下打開了電腦，幾十秒后，密碼界面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輸入陸言宸的手機號后六位，不對。
程一諾猶豫了一下，連續又試了他的生日、身份證號，以及她能想到的所有的熟悉的號碼，都不對。
她心裡一頓，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猶豫了一下將自己的生日輸入進去，敲下回車，下一秒，屏幕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樣的結果讓她心裡升起無限的嘲弄，他這算什麼，用這樣的方式證明他自己的深情么？
程一諾沒時間去想太多，立馬拿起滑鼠點開他的文檔，根據最近查看的順序查找著，試圖找到陸言澤口中的那個視頻，但是卻半晌也沒有任何發現。
陸言宸的電腦中大多都是一些財經方面的東西，很多股票分析和走勢的查看，她看不懂也不想看，一心只想找著那個視頻，但是過了十分鐘仍然也一無所獲。
她心裡有些失落的同時也有一絲慶幸，沒找到也好，至少能證明陸言澤和她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就在程一諾準備關掉電腦離開的時候，卻突然看到桌面上有一個命名非常奇怪的文件夾，是一個「C」開頭的字母，她在自己家的筆記本上也看到過這個，據那個修電腦的宅男說是一個法文單詞，要是沒記錯的話，他當時說家裡電腦那個馬甲的文件夾，就是這個。
一瞬間，程一諾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雙手的顫抖，她用力移動滑鼠，點開那個文件夾，結果發現是一堆更小的亂碼文件，足有幾十個，程一諾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沒有發現自己要找的。
她想了一下，把所有文件夾平鋪，然後過濾掉太小的，這一次，視頻文件直接顯示在了桌面上。
在點開之前，程一諾其實想了很多，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卻有無數個想法在腦海中出現，一直到視頻上的東西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徹底清醒。
是媽媽和她說過的那個視頻，也就是在她家電腦中的那個。
修電腦的那個人說過那個視頻是被人惡意拷貝掉還做了破壞，在這之前程一諾懷疑過無數個人，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陸言宸。
視頻開始播放，很短，只有57秒，但卻是最重要的57秒，包括那個卡車之前停靠的位置，還有劉婉走過來的距離，都十分清楚的顯示在屏幕上。
卡車司機開始動了，是很迅速的加速，就在馬上就要朝著路邊撞過去的時候，門口的方向突然響起一個淡漠的聲音：「你怎麼在這？」
程一諾被嚇了一跳，猛地站起身，桌子上的各種文件應聲掉了下去，稀里嘩啦散落了一地，有些狼狽。
秦舒鴿目光疑惑的看著她，說話的語速很慢，但卻是清醒的：「阿宸帶你回來的，他人呢？」
她邊說著邊朝著這面走著，臉上的表情很淡漠，但卻在聽到電腦中傳出那聲刺耳的撞車聲之後僵了一下，她站在原地，到了這個時候才發現程一諾臉色的不對勁，心裡隱隱閃過不安，再次開口：「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程一諾雙手攥成拳，臉色蒼白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很怕我來？」
秦舒鴿見她這個樣子，定定的看了半晌，臉上的不安像是一下子就散開了，她向前兩步坐到另外的一個椅子上，壓低著語氣：「你要是有什麼想知道的事情就問我吧，我現在清醒的時候很少，趁著這一次，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程一諾完全沒想到她竟然會突然這樣說，想起之前幾次她發病時對自己的恨意和厭惡，心裡還是有些不安，但是這樣的機會畢竟少有，她還是決定開口。
「既然想說，那還等著我問做什麼，你就從頭到尾都告訴我就行了。」
秦舒鴿抬了抬眼帘，沒有開口，似乎也覺得她說的對，半晌才繼續開口：「劉婉的事情的確和我有關。」
她說完這句便停了一下，程一諾也沒有開口，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我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的時候特別恨她，這種恨意一直持續到她和陸宗分開被學校開除也沒有淡化半分，所以我在那端時間裡幾乎一直和陸宗吵架。」
秦舒鴿的眼神又有些迷離，但是聲音卻還是很清晰：「後來啊，我開始慢慢勸自己放下，畢竟人還在我身邊，結果……她又出現了……」
她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著之前的事情，情況和程一諾了解到的都差不多，期間她的情緒時好時壞，甚至已經分不清是清醒還是又發了病。
見一直說不到重點，程一諾微微有些著急，主動發問：「那張達呢，你是怎麼樣聯繫上他的？」
「那個司機么？」
秦舒鴿努力會議著，想了半天卻說出了一句讓程一諾十分意外的話：「不是我聯繫的，我沒見過那個司機，這些都是林炎做的。」
「他為什麼要做這些？」
秦舒鴿的臉色在這句話之後慢慢變得難看起來，下意識的低了下頭，隨後又像是想通了一樣繼續開口：「林炎總是喜歡做一些邪門歪道的生意，老林不支持所以也不願意給他投錢……」
「你給他錢了？」程一諾追問。
「是比錢更重要的東西。」
「什麼？」
秦舒鴿抬眼看了她一下，頓了半晌才繼續開口：「我什麼都可以告訴，所有的責任也都願意繼續承擔，但是你也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程一諾現在已經不想去想誰有資格談條件的事情，只想知道全部的經過。
「你要生下孩子好好和阿宸在一起。」
秦舒鴿說這話的事情眼神下意識的掃向了程一諾的肚子，臉上閃過柔和的光芒：「這所有的一切都和孩子沒關係。」
程一諾沒有開口，但是感覺心裡卻莫名的被撞了一下，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秦舒鴿的聲音已經再次傳了過來：「林炎最初的聲音是一些低含量的藥物，其中需要一種化學物質一直沒法提取，供貨渠道也沒有，所以他就把注意打到了我這裡……」
「他找過我很多次都被我拒絕……一直到後來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劉婉的事情，便說可以幫忙解決掉這個麻煩，只要我能給他詳細的提取方法。」
「你答應了？」程一諾攥起雙手，呼吸微微變得急促起來。
「算是吧……林炎拿出了劉婉來偷偷的看望阿澤的照片，那些曾經的記憶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我實在忍不住……到了第三天我就知道了這件事，而且林炎還告訴我車禍現場冒出了另外一輛逆行的車子，頂了原來的計劃，所以不管怎麼調查這都是一場事故，沒有人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逆行？」
程一諾嘲弄著笑著，眼角有冰冷的淚珠掉下來：「我爸是想要救劉婉才想要撞上卡車試圖拖停他，他是想救人，而你們卻是想殺人！」
看著她再次變得激動的情緒，秦舒鴿沒有再說什麼，對於程家，她起初只是抗拒和不安，但是現在，已經開始明白自己到底錯的有多離譜了。
她不但毀了一個好好的家庭，還差點毀了自己兒子一輩子的幸福。
想到這，秦舒鴿心裡更加難忍：「所有的事情就是這樣，不管你到底想要什麼樣的結果，只要你說，我都願意去做，當年的提取方法我們辦公室的幾個教授都知道，就算我現在的狀況不能作證，他們也都可以的。」
看著秦舒鴿明顯蒼老了很多的臉頰，程一諾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轉過身再次去看屏幕，努力想要表現出強勢的樣子，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程一諾一愣：「是誰？」
沒有回應。
秦舒鴿也怔了一下，半晌才回：「可能是保姆吧，她剛剛出去了。」
程一諾沒有再開口，她轉過身重新坐在陸言宸的位置上登陸自己的郵箱，將剛剛的那個視頻保存好，隨後又註銷郵箱，她一邊做著這一切一邊思考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是話還沒想好，門口卻突然傳進來一陣濃煙，還伴隨著星星的火光。
她呆住，瞪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