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噁心噁心
「哥哥，你對我最好了，我就知道——」
孫慧一臉的感動，但下一刻她又猛搖頭，「這樣不行的，爸一定會生氣的，還有媽媽，她，她身子不好，不能受刺激的，我以前不懂事，不知道珍惜，都是我不好，我不能再讓你和爸爸吵架，更不想讓媽媽出事……」
「哥哥知道不是你的錯，你好好休息。」
孫純看了眼孫慧，看著她身上的傷，想著出去外頭找醫生問問清楚。
只是他才一動。
孫慧一下子就驚慌了起來，拽著他的袖子，「哥你要去哪？你要去忙嗎，你去吧，我，我一個人沒事的……」
「傻丫頭，哥哥怎麼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孫純伸手輕輕的拍拍孫慧的頭，眼裡全是寵溺的眸光，「哥哥不走，不過是想出去問問醫生，看看你的傷勢怎麼樣，還有，你想吃什麼，哥幫你去買。」他看了眼病床一側的小柜子上，那裡除了一個簡單的糖瓷缸，別無他物，記得以前他去看望過一個同學，那個同學也是受了傷，可是他家裡頭還有朋友送了他好些的水果什麼的。
可是慧慧這裡啥都沒有。
心裡頭有些不舒服，他突然看向孫慧，「崔明不是過來了嗎，為什麼他不在？」
而且，竟然連一點水果什麼的都沒給慧慧買！
他心裡頭很不高興：
自己捧在手心裡頭的妹妹，就是這樣被人輕視？
「哥哥，是我讓他走的，他這幾天工作很忙，不過他說了，晚上來陪我——」孫慧說這話的時侯眼底閃動著的全是笑意，水一般的朝著外頭溢出來，看的孫純忍不住在心裡頭嘆了口氣，這個傻丫頭！
這丫頭樂意。
自己還能怎麼辦？
只能是由著她嘍。
「我出去問問醫生，看看你這裡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你乖乖在這裡等著哥哥。」
孫純扭頭看了眼孫慧，發現她眼巴巴瞅著自己。
眼底一閃而過的惶恐讓他有種感覺，好像孫慧是被拋棄的小貓小狗似的。
心裡頭有一塊如同被一隻手給纂了一下。
生疼生疼的。
最後，孫純只是朝著孫慧笑了笑，大步走出了病房。
找到她的主治醫生問過，知道孫慧還得在醫院裡頭住半個月左右，孫純便也沒多說什麼，他和醫生告辭，出了醫院，在最近的一家小店買了不少的吃食，生活用品什麼的，都是孫慧愛吃，喜歡用的。
回醫院的路上，他想了想又特意繞了個遠路，買了三斤的蘋果。
「謝謝哥哥。」
看著一堆的東西放在自己面前，還有那又大又紅的蘋果，孫慧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好了，你乖乖的，哥哥給你削一個吃。」
「嗯嗯。」
從始到終，孫慧沒有問過孫純一句，他有沒有錢，買這麼多的東西打哪來的錢。
兄妹兩人其樂融融。
直到，傍晚六點多的時侯，崔明拎著幾個包子走進來。
看到病房裡頭的崔明，他也沒意外，「你也在呢，慧慧，這是我給你買的肉包子，還熱乎著呢，你趕緊趁熱吃——」不過他把包子遞過去的時侯又有些不好意思，「孫純，我就買了四個，我以為你走了的——」
「沒事，先讓慧慧吃，我一會出去隨便找點吃的就行。」
崔明點了點頭，看向孫慧，「你先吃，我幫你去倒杯水。」
旁邊，孫純已經把水遞到了孫慧的手邊，「慢點吃，別嗆到。」
崔明倒是沒說什麼，只是看向孫純，「你在這裡正好，我那邊有個班要加一下，應該得到十點多十一點，到時侯醫院病房都不讓進了，你看——」還沒等孫慧說什麼呢，孫純直接點了頭，「行，那你去忙，我看著慧慧。」
「哥，你都累了一天了，晚上再待在這哪裡撐的住？」
孫慧一臉的關心，直搖頭，「我晚上睡著也沒什麼事兒的，崔明哥哥有事就去忙吧，工作重要，哥哥你也不用守在這裡，趕緊回家休息去，我晚上真的沒事的。」
「瞎說什麼呢，我把你一個人放在這裡怎麼放心？」
雖然知道崔明這樣的外地戶口找份工作更不容易，但是孫純還是忍不住諷刺了一句，「哥哥可不像某些人，就這麼說把你放在這就放在這，他倒是心大，也不擔心你晚上出點啥事。還有你看看，這明明知道慧慧生病，晚飯就帶幾個包子過來，這要不是我之前買的水果什麼的，病人就吃這些能行嗎？」
崔明被這話說的面紅耳赤。
「孫純，慧慧，這事兒是我的疏忽，我也是來的急，沒想到這些——」
「崔明哥哥不怪你，我不愛吃那些的。」一邊說一邊扭頭沖著孫純瞪了一眼，「哥！」
「行了，你們兩個說會話，我出去打壺水，一會就該沒熱水了。」
孫純氣呼呼的提著水壺走了出去。
屋子裡，孫慧雙眼亮亮的，「崔明哥哥，你能來我真的很高興，我還以為你看到我這個樣子就，就嫌棄我了——」說到這裡，孫慧是真的忍不住又低低的哭了起來，這次倒是真的傷心：
一來，她現在可是被爸爸給趕出家門的啊。
爸爸說她不是孫家的孩子！
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私心裡頭，她覺得這話肯定是假的。
是她爸氣頭上說的。
可是理智上，孫慧知道，這話，很大可能是真的！
待了十幾二十年的家竟然不屬於她？
孫慧想起這事兒就覺得自己想哭。
二來，她也是真的擔心崔明知道自己現在這情況，會選擇和她分手。
「崔明哥哥，要是我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會不會和我一在起？」
「你怎麼會什麼都沒有，你還有你哥哥，有我呢。」
崔明嘆了口氣，伸手幫著孫慧擦了擦眼淚，「你放心吧，我即然答應了你畢業就訂婚，一定會說話算數的。」
「崔明哥哥你真好。」
崔明是晚上七點半離開醫院的。
他在醫院裡頭就待了半個多小時。
臨走的時侯，他對著孫純一臉的歉意，「我最近工作真的挺忙的，實習，你也知道，稍一不慎就得被開除，孫純，我想抓住這次工作機會。」崔明已經不是幾年前剛來帝都上大學時的鄉下少年，經過幾年大學的生活，見慣了幾年的帝都生活，他心裡頭有一股子蠢蠢欲動的感覺在慢慢的滋生。
那種感覺叫做，野心。
屬於男人的，野心。
陳墨言沒想到不過是看個員工，竟然也能在醫院裡頭遇到孫慧？
本能的想轉個方向繞路。
可看著孫慧明顯是發現自己了的，她抬起來的腳就頓了下，繼續照常往前走。
自己為什麼要避著她？
身側的趙西看著她有些奇怪，不禁斜她一眼，「怎麼了你？」
「沒事，就是看到了一個不想看到的人——」
陳墨言朝著趙西一笑，就想和她這樣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可惜，孫慧卻是不讓她這樣想呀。
兩步把輪椅推到了陳墨言的跟前，眉眼含笑，「陳墨言，你來這裡做什麼呀，是來看病的嗎？」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別表現的和我那麼熟似的。」
陳墨言說完這話看也不看孫慧，拽著身邊的趙西就準備繞開她往前走。
孫慧突然開口道，「陳墨言，我是出的車禍，不過我卻很感激這場車禍呢，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因為就是因為這場車禍，我才知道崔明哥哥是那樣在意我，看重我呀，他每天都會在加班工作之後來看我呢，周末不上班還會陪我散步，幫我讀書，陳墨言，你不選擇崔明哥哥真的好可惜哦，不過話說，你真的不後悔嗎？」
孫慧說這話的時侯雙眼緊緊的盯著陳墨言。
臉上看似平靜。
可她握著輪椅的雙手，手背上的青筋卻是突了起來：
在她的心裡頭，陳墨言就是她的一根刺！
崔明哥哥那麼好的一個人啊。
長的好看，又聰明，學習也好。
現在更是找了一份好工作。
這樣的男孩子，陳墨言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
她呀，肯定是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的！
背地裡頭不知道有多後悔，有多想要把崔明哥哥搶過去呢。
她絕不會讓她如願的！
這樣的想法之下，孫慧看到陳墨言，心裡頭的情緒那叫一個複雜。
就比如此刻吧。
她一方面想要在陳墨言面前表現自己和崔明兩人之間親密的關係，可一通話出口，孫慧心裡頭免不得又有些後悔，自己不是最想的就是讓陳墨言忘記崔明，讓崔明再也不會想起陳墨言么，可是現在，她這樣在陳墨言跟前提起崔明，不是在直接的提醒她嗎？
孫慧後悔。
可她嘴上卻是死硬的，看著陳墨言撇了撇嘴，「這可是你自己放棄崔明哥哥的，可惜呀，你就是現在後悔也晚了，崔明哥哥都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呢，我們，我們兩個還，還親了嘴兒，他說，他說一定會對我負責的——」說這話的時侯，孫慧幾乎是咬著牙，鼓足了自己全身所有的勇氣。
這樣，陳墨言肯定不會不要臉的和自己搶崔明哥哥了吧？
她淚眼汪汪的，「陳墨言，我和崔明哥哥結婚的時侯，你會來喝喜酒的吧？」
陳墨言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站在那。
看著孫慧在那裡自演自說，自編自導，自舞。
說實話，她挺佩服這丫頭的啊。
一個人能自己演的這麼歡快，起勁兒。
嗯，挺有表演天才！
深吸了口氣，她抬眼看著對方，眼神漠然，「孫慧，你覺得，我如果現在和崔明說一句，你罵我，欺負我，還故意想要往我身上撞，反過來卻誣陷我故意推了你，你說，崔明他會相信誰？」
「你，你敢！」
孫慧被這話氣的全身都抖了起來。
她的眼神充滿了凌厲，「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崔明哥哥一定不會相信你的。」
「好啊，那咱們試試看？」
陳墨言看著孫慧，覺得這樣把她氣的肺都要炸了的感覺挺好的。
果然，人的快樂都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她的眼角餘光朝著孫慧後頭瞟了過去，孫慧覺得不對勁兒，頭一扭。
看著走過來的身影她不禁臉色一變。
下一刻，她臉上堆滿了甜甜的笑，朝著來人聲音很是清脆悅耳的喊，「崔明哥哥，你看是誰來了？」
「是陳墨言呢，她也是來看朋友的，不過剛好和我在樓下遇到哦。」
「是嗎，你怎麼了，生病了嗎？」
崔明把手裡頭的牛奶遞給孫慧，擔憂的眼神卻是落在陳墨言身上。
「不是我，是來看一個朋友的。剛好遇上孫慧，沒想到她出了車禍——」陳墨言的話說的有些意味深長，孫慧和崔明兩個人聽在耳中那是各有各的心思，不過陳墨言才不理他們兩個呢，眼神平靜的在崔明身上掃了兩眼，突然開口道，「你的神色有些不好，工作很忙嗎，也是，還得照顧病人，再忙自己也要好好休息啊。」
「我有勸崔明哥哥休息的，他，他就是擔心我想要陪著我的。」
孫慧被陳墨言那一句話弄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就差沒指著陳墨言的鼻子問她，你這話是幾個意思呀。
當初可是她自己不要崔明的啊。
現在，她當著自己的面兒說這些話，是打算要把崔明從她身邊搶走嗎？
不要臉！
狐狸精！
憤憤的在心裡頭給陳墨言下了幾個定論。
最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下了決定，自己一定不會讓陳墨言從她身邊把人搶走的！
崔明哥哥一定會娶她的！
直到陳墨言兩人走遠，崔明的眼神還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收不回來。
臉上的表情忽而疑惑忽而開心的。
到最後，只餘下一抹澀意：
都這個時侯了，她還關心自己做什麼？
之前把話和自己說的那麼絕，口口聲聲絕不會喜歡自己。
現在，她竟然又關心自己？
還是說，陳墨言總算是發現自己幾分的好了？
崔明的眼神連閃，自然都落在一直留心盯著他的孫慧眼中。
心裡頭猛不丁的就更加慌了。
她看著崔明，「崔明哥哥，咱們回病房吧？」
沒人應。
崔明只是站在，若有所思的看著遠處。
那個方向，是陳墨言走遠的方向。
孫慧心裡頭氣的，恨不得把陳墨言給撕碎！
可是她用力壓下自己的怒氣，伸手拽了兩下崔明的袖子，聲音委屈，帶幾分可憐巴巴的，「崔明哥哥，我的腿突然有點疼，好疼，不知道是不是剛才下樓的時侯碰到的原因，咱們趕緊回病房吧？」
「啊，你說什麼，我剛才在想工作上的事情，沒聽清。」
崔明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氣的孫慧，肚子都要爆了。
她深吸了口氣，「崔明哥哥，我腿疼，很疼很疼。」
「很疼嗎，那走，我帶你回病房找醫生看看。」
直到電梯閡上。
崔明那種若有所思的眼神才算是徹底的收回來。
孫慧長出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心酸起來：
自己一心對他。
什麼都為著他想，想讓他更好。
可是為什麼他就不能多放幾分心思在自己身上？
出電梯的時侯，孫慧最終忍不住，咬了咬唇拉住了崔明的袖子，「崔明哥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兒？」
「啊，什麼事情，你說。」
崔明看著她，語氣一如繼往的溫柔在，「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答應你。」
「我就知道崔明哥哥你最好，你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
孫慧眼底笑開了花，她看著崔明，直接道，「這是你答應我的呀，以後你不能再和陳墨言說話，也不能私自去見她，不然的話我就要生氣，很生氣很生氣。」眼看著崔明的臉色一沉，嘴唇蠕動了下好像有話要說，孫慧生怕他說出拒絕的話，想也不想的直接哎喲一聲，「疼，我的腿疼，崔明哥哥，你快陪我去病房——」
「好好好，你等著，我馬上帶你去。」
病房裡頭醫生又是一翻的忙碌，檢查。
自然是沒什麼結果的。
到最後只歸結於她們下樓的時侯碰到了，正常反應。
盯囑她們以後要小心，醫生便離去。
崔明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睡著的孫慧，想了想，還是起身離開了病房。
他想下去找找看。
看看，能不能遇到陳墨言！
幾乎在他關上病房門的瞬間，孫慧便唰的一下睜開了眼。
看著空空的病房，她氣的把手邊的糖瓷缸用力的摔到了地下。
陳墨言！
崔明自然是沒找到陳墨言的。
人家陳墨言這個時侯正和趙西在街邊往回走呢。
趙西看著她，一臉的疑惑，「你不像是那種人啊，為什麼非得臨走的時侯說那麼一句？」
要是換成別的人說這話。
趙西會覺得肯定是想把那個男孩子搶過來。
可眼前的小老闆分明就不是這個意思。
別問她為什麼知道的。
直覺。
女人的直覺！
「你可別亂說啊，我可是有主的人，你家小老闆我潔身自好！」陳墨言正啃著一塊烤地瓜呢，大口大口吃的可香了，聽到趙西這話扭頭橫她一眼，突然咧嘴一笑，「你不覺得，這樣氣氣她，噁心噁心她啥的，讓這話在她們兩個人當中成為一根刺，想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玩的？」
趙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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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我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