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拉勾，不許變
她心裏面的算盤，南堇歌一覽無遺。
萌萌不是季涼北的親生女兒，滅掉了南堇歌肚子裡面的孩子，再讓她失去再次懷孕的機會，那麼南堇歌勢必會被季家的長輩拒絕在季家的門外的。
家族內部的爭鬥，季老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季家如果斷了香火的話，她就真的被斷了後路。
這才是真正的精打細算。
「壞蛋阿姨！你想要對我媽媽怎樣？！」
女子低著頭，一把扯起萌萌的頭髮，看著她那雙跟季涼北酷似的眼睛，「我在幫你呢？！幫你測試這個母親，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你！」
小肉團兒瞪大了兩隻眼睛，被綁著的身子突然向上一衝，一口咬住了Daisy的耳朵，女子顯然猝不及防，耳朵被咬到了一大塊兒，一陣劇痛傳過來，鮮血順著耳廓流了下來。
Daisy一心慌，拿起腰間的匕首，向著小肉團兒肩膀上刺了一刀，小肉團兒瞬間停止了動靜。
哭聲更加熱烈地傳了出來。
南堇歌的腳步還沒有趕到，孩子的血液已經隨著小小的身體流了下來。
「你還是人嘛！她只是個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對面的女子笑了一聲，「不是很公平嗎？！用你的孩子，換這一個孩子，不是完全公平的嗎？！」Daisy捂住自己的耳朵，撇著嘴看著南堇歌，「南堇歌，你最好還是喝吧！」
小肉團兒的身子再次被海水侵襲，只是這次萌萌已經沒有了動靜，懨懨地倒在石頭之上，身上的血液被海水帶走，小巧的臉蛋泛白，整個身體就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紙張。
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般。
南堇歌心急了，向著兩個人的方向再進了一點兒，「你先放開萌萌，她就要不行了！」
「我管她的！」Daisy抬起了下巴，在萌萌的傷口之上再加重了一刀，轉眼盯著南堇歌，挑了挑眉毛。
可惜南堇歌現在肚子裡面負著一個孩子，沒有辦法施展身手。
整個人都在兩男之間徘徊。
「南堇歌你還在想什麼？！」女子戲謔地笑了幾聲，將小肉團兒的頭抬了起來，對著南堇歌的方向，「你看啊！你叫媽媽的這個人，一點兒都不心疼你呢！她可是捨得你受委屈得很！你寧願跟著這樣的人，也不願意叫我一聲媽媽。萌萌，你還真是跟你那個爸爸一模一樣啊！」
小肉團兒的狀況一點點兒地變壞，南堇歌動了一下腳下，將一顆石頭踢了過去，正中Daisy的小腹。
女子迅速捂住了肚子，轉頭啪地一下給了小肉團兒一掌。
南堇歌完全不敢輕舉妄動了，現在看來，只要她跟Daisy動手，那個女人就會把受到的痛苦加註在小肉團兒的身上。
萬一萌萌有什麼閃失，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Daisy你先放開萌萌，其他的事情，我們好好商量。」
「商量？！」女子將五官擰在了一起，她們兩個之間的矛盾，怎麼可能是「商量」兩個字，就可以解決的。
「你在跟我延時間？！你不是一個人！」女子一下子緊張起來，「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地把那杯水喝了！不然的話，今天在這裡，就是三條命！」
南堇歌轉過身子，那杯水在陽光之下灼灼地發著光，格外刺眼。
她最終還是轉過了身子，拖著潮濕沉重的身子，向著那邊進發。
身後的女子露出了一絲笑容，眉角眼梢的滿意與得意蔓延到了嘴角。
南堇歌停留在了桌子的面前，遲遲沒有動手，石頭邊的人著急了，提高了音量對著南堇歌逼來，「南堇歌，快點兒，我可是沒有什麼耐心的！」
女子轉過頭，Daisy已經將匕首伸向小肉團兒的脖子，只要再向前一步，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南堇歌握住杯子，杯子裡面的溫度傳出來，像是凍結了南堇歌的血液一般。
她知道裡面的東西，一定是對女子的肌理有極大的傷害的，喝下去很難再有身孕的。
難道這就是命中注定，她無法保住和季涼北的兩個孩子，就連以後懷上孩子的機會，都要失去嗎？！
她這輩子，是孤星逐日的命運吧！
杯子里嘴邊越來越近，她的手也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杯沿剛好接觸到嘴唇的時候，南堇歌的身子突然被鉗制住，杯子裡面的水向著自己的方向湧來。
南堇歌條件反射之下，攻擊了一下身邊的人的軟肋，男子迅速被彈開，南堇歌這時候才算是看到了他的真面目：就是她拍廣告時候的那個保全朱師傅！
果然，這都是連環策劃出來的！
南堇歌轉過頭看向Daisy，「怎麼樣？！想不到吧？！你今天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男子抓起了那杯只有一半的水，向著南堇歌的方向進發。男子這次有所設防，成功地躲開了南堇歌的偷襲，扶住南堇歌的頭朝著杯子按壓下去，她的嘴唇立即碰到了那杯水。
她能做的，只能是緊緊閉上雙唇，不讓水溢進去一滴。
男子的手移動到南堇歌的下巴之下，將女子的嘴唇掰開，水流涌到南堇歌的嘴唇邊。
一聲清脆的聲音，意想之中的水流並沒有漫過喉頭，身邊的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
季涼北的身影在不遠處，帶著一波身著制服的人。
石頭邊的人身形一陣，第一反應是將自己手上匕首向著小肉團兒的方向一刺。
「萌萌！」
南堇歌向著小肉團兒的方向奔過去，看到的是女子倒下的身影。
這次動手的人，是季涼北。
南堇歌伸手撈起海中的小女孩兒，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兒之上，感受到了她微弱的脈搏，才算是放心下來了。
「季涼北，救萌萌！救萌萌！」
男子伸出雙手將她手中的小孩兒抱了過去，南堇歌看到了男子低眸那一瞬間的擔憂，深藏但是卻濃郁。
他將小肉團兒放進了自己的衣服之中，看著肩膀上那個巨大的傷口，咬緊了牙關。
南堇歌迴避著眼神，不敢向著傷口的方向盯去，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禱，希望，萌萌不會有什麼事兒。
這個孩子從小經歷了太多了，不想她小小年紀，還沒有來得及看這個世界的美好之處。
「萌萌，萌萌……」南堇歌搖了一下小肉團兒的身子，「你不是最愛聽故事的嗎？！你只要堅持下去了，好好的，我答應，媽媽答應，一直給你講故事，好不好，講很多很多的故事……」
小肉團兒蒼白的臉頰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右手小小肉肉的手指舉了起來，放到南堇歌的眼前。
南堇歌主動將自己的手指勾了上去，「拉勾，不許變！」
這一段到醫院的路程顯得特別漫長，林見深和陸半夏已經在醫院做接應了。
「小孩子失血過多，現在需要大量輸血的。但是她的血型稀有，這樣的血型我們正好缺，但是很幸運的是，它很有可能是親緣相同的。」
「……」
南堇歌和季涼北皆是一頓，親緣，可是他們幾個人都和萌萌沒有親緣關係的！小肉團兒是林見深撿回來的！
「你們兩個一定是有希望的！」
林見深將南堇歌和季涼北的身子向前一推，對著醫生吩咐道。
兩人轉頭來怔怔地盯著林見深，但是刻不容緩，還是跟著醫生走了。
果然，季涼北的血型是匹配的！
看著血液流進小肉團兒的身體，縱然才算是鬆了口氣！
小肉團兒總算是化危為安了！
男子坐在醫院的長凳之上，耷拉著腦袋，將手指插進濃密的黑髮之中，看著對面負手而立的林見深，「這是怎麼回事兒？！我早就應該問你的，萌萌真的是你隨隨便便撿來的一個女孩兒嗎？！你為什麼偏偏要把她塞給我呢！？」
他們兩個的關係，因為這一次血型的匹配，莫名地聯繫到了一起。以前只是不想啟齒，現在看來……
「堇歌，你還記得你的孩子是在什麼地方沒有的嗎？！」
女子的眼神暗了一下，淺水灣的海水聲音從無數個午夜夢回之中飄出來，盪進了南堇歌的耳蝸之中。
孩子，尖叫著被扔進了海水之中，她連她的性別都還不知道，就這樣和它永別了。
「淺水灣的海水之中。」
身邊的男子就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南堇歌，「真的？！」
「真的。」
「難怪……」季涼北低低地笑了一聲，「難怪萌萌從小就害怕海。別的小女孩兒都想著在海水裡面去玩兒，她在海邊就會瑟瑟發抖，聽見海水聲音就會不安。原來是這個原因。」
南堇歌當然也知道這件事兒，只是她一直都以為只是巧合。說是巧合，不如說她不相信上天會讓她這麼幸運，能夠保下孩子。
「你的意思是……」
南堇歌轉向林見深，鼻頭酸酸的，原來自己一見便覺得投緣的小孩兒，就是自己認為已經死去的孩子。
「我當時就是在淺水灣撿回來的，子晞當時通知我搜一下全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第一反應就是淺水灣。」
「還好，還好……她沒有死，沒有死，還被你撫養大了……」
南堇歌轉過身子，和季涼北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