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輸家，沒有資格說話
南堇歌面色一急，放下手中的酒杯，踏著跟了上去。
別墅外面的燈光比較黑，她不知道萌萌怎麼會獨自一個人跑到這個地方來，黑如墨的夜晚之中，小女孩兒跑得飛快。
南堇歌追在身後，口中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但是回應她的，只有一聲清澈的落水聲。
「萌萌！」
南堇歌剛剛疾呼出聲，整個人都慌了神，萌萌掉進湖中了？！來不及多想，南堇歌直接開始脫鞋，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脫掉兩隻鞋的時候，身子突然前傾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倒下。
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冰冷的水一下子包裹了過來，南堇歌游出一段距離才抓住萌萌的小手，將女孩兒往岸上帶。
女孩兒已經沒有哭喊的跡象了，整個人都沉靜如水。
南堇歌慌張地將整隻手握上去，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感染小肉團兒，女孩兒的小手冰涼，在冰冷的水中顯得更冷幾分。
女子的心跳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呼吸不由得緊湊起來。
萌萌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
剛上岸，面前多了兩個身影。
男子的眼神像是利劍一般扎在南堇歌的身上，纖長手臂一伸，直接將萌萌從南堇歌的手中搶了過去，放在地上，開始救護。
南堇歌整個人的狀態有點兒懵，火紅色的裙子完全打濕了，緊緊地貼在身體之上，勾勒出身體的曲線。
栗色頭髮濕潤，就像是水草一樣，凌亂地鋪散著。
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完全在草地上那一個小小的身影之上。
「阿北，怪我，我沒有看好萌萌，我也不知道，南小姐為什麼突然要把萌萌往水裡推，她明明知道，萌萌怕水的。」
南堇歌驚詫地盯著身邊的Daisy，但是心間卻是漸漸明朗了起來，她什麼時候推了萌萌下水了？！
「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的！」
她根本就沒有管Daisy，而是直接看向季遲，兩隻慌亂無神的眼睛在男子的身上安定，尋找信任。
這樣的伎倆，季遲怎麼會信呢？！
「為什麼？！」男子迎面質問。
「……」南堇歌身子前傾了一下，看著漸漸緩過神的萌萌，嘆著氣笑出了聲，「你現在是在質問我，季遲，你現在是在質問我？！你有沒有腦子，你沒有看到剛剛是誰把萌萌從水中抱出來的嗎？！是我！我是去救萌萌的！你見過哪個把別人推下水的，自己也跟著下水？！」
男子這種無條件袒護Daisy直接中傷了她的心，明明是一個漏洞百出的誣陷，怎麼只要是哪個女人說出來的，到了男子的耳朵之中，就是斬釘截鐵呢？！
她揮了揮手，還沒有來得及進行下一輪反駁的時候，身邊的Daisy已經搶先一步做出了解釋，「如果你真的是去救人的話，怎麼可能岸上只有一隻鞋子呢！怎麼可能不好好脫鞋，分明就是推下去又想掩飾罪行！」
「……」
那是因為她到達湖邊的時候，身後也有一股力氣，乘著她心慌失神的時候將她推下去！
現在倒是成了罪證的證據了。
這一切，原來都是有預謀的。
南堇歌將頭偏向季遲的方向，男子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小肉團兒，視線卻盯著別的方向。
「你相信我嗎？！」
她的聲音在夜空中劃破一個口子，緩緩地滲出血滴。
三個人之間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不只是南堇歌，兩個女人都在等著季涼北的回答。
彷彿一句話，決定了兩個人未來的生活是否還有光亮。
男子抱著懷中失了色的小孩兒直接給了兩人一個背影，聲音冰冷而決絕，「以後還是讓萌萌回家吧，南小姐是個大忙人，無暇顧及的。」
說著，背影漸漸挪動著消失。
南堇歌一臉苦笑，迎著晚風，有著輕微的聲音，她還真是傻！
身邊的女人彎下腰，將地上僅剩的一隻高跟鞋提起來在南堇歌的面前搖晃，眼中勝利的光芒灼燒在南堇歌的身上，南堇歌正要伸手接過的時候，Daisy的手突然一松，高跟鞋從她手上掉下來，砸在草地上一聲悶響。
「你……」
「我是贏家，輸家，沒有資格說話。」
南堇歌一下子將旁邊的高跟鞋踢進湖中，看著黑夜中像是漩渦的水波將那隻鞋吞噬，就像是自己被一隻巨大的怪獸吞掉一般。
*
車廂中的氛圍凝滯，季遲面無表情地坐在駕駛座之上，眼神凌厲地看著前方。
Daisy將小肉團兒擱在大腿之上，用手掌輕輕地拍在她的小肩膀之上。
可是懷中的人兒並不安分，從女人的腿上磨蹭著起來，兩隻小手趴在男子的身後，「爸爸，剛剛，有人推我，可是天太黑了，我不知道是……」
「你閉嘴！」
小肉團兒沒有說完的話生生地咽回了口中，小鼻頭和眼睛都紅紅的，看上去委屈極了。
她害怕爸爸凶自己，但是又捨不得爸爸對堇歌姐姐粗暴。
女子乘勢將小肉團兒往自己的懷中一撈，臉上一抹焦急的色彩，「我也想不到，你的堇歌姐姐那麼喜歡你，又明知你怕水，還會把你往水裡……」
「你也閉嘴！」
男子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度，本來還沾沾自喜的女子一下子住了嘴，抱著小肉團兒，一言不發。
車廂裡面的空氣凝固成了一塊塊的碎玻璃，每個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車停靠到樓下的時候，男子一把將萌萌從女人的懷抱之中奪過來，Daisy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正面迎上了季遲的一記眼神殺，嚇得瑟縮著縮回了伸出的手。
季遲將小肉團兒抱回自己的房間，輕輕為她蓋上小被子，但是小肉團兒根本就不安分，一把抓住季遲的手，「可不可以，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給我講一個故事？！爸爸。」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的，有點兒受驚嚇后的小顫抖，化成一朵軟綿綿的棉花糖，吻在了男子的心上。
男子破天荒地點了點頭，拿出手機，開始搜索，「今天，我給你講三隻小豬的故事……」
小肉團兒將兩隻小手撐在自己的腮邊，聚精會神地看著男子，大眼睛遲遲不肯閉上。
一個故事完畢之後，男子重新掖掖她的被角，萌萌不哭不鬧，只是睜著眼睛盯著男子。
今天的爸爸，格外的溫柔，像是童話中的王子一般。
「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小腦袋微微點了一下，「爸爸，我相信堇歌姐姐。」
房間裡面原本溫馨的氛圍一下子降了好幾度，男子的眉毛並成了「川」字，嘴唇抿成了一個令人害怕的直線。
「以後你不要再跟她見面了！」
床上的小肉團兒一下子坐起來，拍打著雙手，「不要，爸爸，是Daisy阿姨帶我去那個地方的，她說堇歌姐姐不要我了，但是我相信堇歌姐姐，堇歌姐姐絕對不會推我下水的，就算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也不會……」
「閉嘴！」男子伸手指在萌萌的鼻尖之上，「睡覺。」
隨即雙手叉腰，在原地徘徊了一下，轉身走出房門。
房間裡面，小肉團兒一個人抱起自己的雙肩。
前幾天，還為了自己的幸福時光感到高興。
只是沒有想到，竟然真的這麼短暫，她和堇歌姐姐，她的堇歌姐姐。
怎麼辦？！
感覺爸爸就像是一隻巨大的怪獸一般。
阻隔在她和堇歌姐姐的面前。
小手指將被子揉成一團團的，然後躺下。
伸出下手對著天花板上一個個貼紙星星，開始數起來。
*
男子像是身處在一個沼澤裡面，一舉一動都由不得自己，越陷越深。
越來越淪陷。
他將背依靠在牆壁之上，那個紅色的身影在腦海裡面飄來飄去，絲毫都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她頭髮的馥郁味道，指尖的細膩溫度，全身果凍般的肌膚，還有一波一波襲來的熱情，將整個思緒卷到了昨天那個火熱的晚上。
誰都能夠欺騙，但是欺騙自己，他做不到。
「萌萌睡了？！」
Daisy一抹苦笑，靠近男子，跟季遲在同一片牆壁上靠下。
「為什麼要這麼做？！傷害小孩兒對你有什麼好處的嗎？！」身邊的人全身一愕，僵硬地轉過頭盯著男子。
「你是覺得這樣，我就會將對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你的身上了，是嗎？！」
女子笑了一下，用左手手掌遮住自己的左臉，長發遮住臉上的情緒，彎下一半腰逆著燈光看著男子。
「你終於承認自己，對她有注意力了！？」
「所以呢？！」
「季遲你就是虛偽，明明就是相信南堇歌的，不是嗎？！」
男子捏緊拳頭放在自己的嘴唇之上，「你給我一個你恰巧出現在那裡並且南堇歌下水的合理理由。」
女子一下子語塞。
就知道明明都瞞不住，可是男子站在自己這邊的時候，心底還是掀起一陣陣甜蜜的波浪。
原來，季遲一早就知道的。
「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季遲，你跟季涼北，是什麼關係？！」
「你還沒有資格問。」
「那如果是Arron呢？！他有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