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明明就動心了
林見深的聲音還是一如剛才的輕柔得體，但是南堇歌卻聽到了言語之間濃重的威脅味道。
裡面那個人，是他在意的。
這是女子得出的結論。
南堇歌沒說什麼，只是對著他溫柔一笑，男子的臉色也展開許多。
兩個人在這你來我往的笑容之中，達成了暫時的和解。
林見深微微曲身，伸出手對著眼前的人，「南小姐，請。」
踏入林公館的那一瞬間，感覺整個人都肅然起敬起來。
這棟房子的佔地面積雖然大，但是裝修得並不奢華，每一處都恰到好處。
「她在樓上。」
南堇歌順著樓梯上去，本來以為陸半夏口中的喝一杯是在外面，沒有想到，兩個人的第一次相約，她就直接被領到了家裡。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南堇歌甚至覺得陸半夏的房間與整棟房子有點兒格格不入，這棟房子的其他地方，都是低調的裝修，可是陸半夏的房間，只一眼掃過去，入眼的東西就是驚人的價格。
可見，這家人對她的喜愛。
她的房間是帶著點兒少女感的肉粉色，跟她平常隨性安逸的風格不太相符。
所以這個女孩子，骨子裡還是一個嬌嗔的小公主。
南堇歌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坐到陸半夏的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在幹什麼？！」
「看你演的戲，學習經驗咯。」
「所以你所謂的喝一杯，其實是在我這裡學拍戲的經驗，是嗎？！」
南堇歌搖晃了一下高腳杯裡面深紅色液體，莞爾一笑。
「你脖子怎麼了？！」
女孩兒從座椅上起身，一把扯掉南堇歌的圍巾，露出了她脖子上簡單包紮的紗布。
「季涼北真是個暴君！這麼白皙光滑的皮膚都下得去手？！」
南堇歌拿過她手中的圍巾，重新圍上去，將杯子裡面的酒一下子喝光。
「就是問怎麼拍戲這麼簡單？！」
女孩兒爽朗一笑，遞過一張名片到南堇歌的手上，伸出白皙的手撩了撩酒紅色的頭髮，將身子微微一側，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我知道你最近不順，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很欣賞你，如果這條路走不通了，從另一條小路殺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幫你的，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
她是在推薦她去做模特。
南堇歌只是象徵性地掃了一下名片，便將它放進了口袋之中，「謝謝。」
她現在焦慮的問題，演戲才不是第一位呢。
「南堇歌！」
伴隨著一聲高聲的叫喊聲，陸半夏的門被一腳踹開。
男子像是一路不停歇地趕過來，到了房間門前也不能減下速度的樣子。
「季涼北，這裡可是林公館，你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的嗎？！」
「林見深從我季家帶走人的時候，可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季涼北不多話，直接上前抓住南堇歌就往門口拉。
「卧槽，在林公館也這麼囂張！」陸半夏一個疾跑，直接站在林見深的面前，伸出白皙的雙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有人在你的地盤上不把你放在眼裡，就讓他這麼把人帶走了？！」
男子微微一仰頭，像往常一樣，輕而易舉地將女孩兒的手給甩掉，「不把我放在眼裡的，又不止他一個人。」
面前的女孩兒低頭痴笑，低頭抬頭之間，一雙眸子含情脈脈，迎來的卻是林見深的一聲乾脆利落的關門聲。
「林見深，你什麼意思！？」
纖長的手指夠上把手，但是門已經從裡面鎖上了。
「去你NND，我有話跟你說！」
小拳頭揮灑在門板之上，發出一陣陣悶響，但是房間裡面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動靜。骨節在堅硬的木板上硌得生痛，陸半夏抽回手。
「隔著門說。」
「隔著門怎麼說，我保證我乖乖的，什麼都不會對你做！」
十秒鐘過去了，裡面沒有動靜。
二十秒過去了，裡面還是沒有動靜。
一分鐘之後，陸半夏開始懷疑裡面的人時不時已經睡著了！
「林見深，你想讓別人看到我嗎？！」
她這個看到我的意思很明確，作為一個模特，還是一個全模，她當然有著傲人的資本。
在T台之上的時候，她是全部追光的驅逐點。
這個世上，能夠對她視而不見的，也只有林見深吧！
「林見深，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小內內？」
「i」的音剛剛發完，男子高挺筆直的身影就已經立在了門前。
陸半夏的上衣已經搖搖欲墜了，外套已經褪到了腰間，露出了肩膀和手臂的潔白肌膚，在燈光之下，像是剛剝了殼的荔枝一般，水嫩嫩的，晶瑩剔透。
裡面的小衣服也已經露出來了，露出了它們完美的形狀。
林見深眸色暗了幾分，喉結不自覺地滑動了一下，兩隻大掌把在門框之上，側過頭將眼神飄向其他地方。
「看著我！」
陸半夏伸手扯了扯林見深的耳朵。
男子伸手打掉她的小手，繼續斜視著。
「林見深，看著我！」
這次女孩兒沒有客氣，直接伸出雙手固定住男子的頭，然後將他的頭轉向自己，「看著我！」
男子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腳步向後退了一小步，女子迅速跟上去，但是男子手中的門留的縫隙就少了一分。
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擠進去，男子始終都將她拒之門外。
「林見深，你明明就動心了！」
陸半夏不甘心，將手伸到門板與門框的縫隙中，企圖將門打開。
男子的臉色還是不變，一張側臉，通過微小的縫隙映照出來，高挺的鼻子和菲薄的嘴唇，成為女子心中的硃砂痣。
「林見深，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呢？！你明明就，明明就……」
後文還沒有說出來，男子輕而易舉地將她的雙手掰開，決絕地關上了房門。
自始至終，表情都沒有一絲的起伏。
陸半夏雙手環上自己的肩膀，伸出腳在門上踢了一下。
在她的感情世界中，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傾盡全力，也只有一個人在努力。
愛從來都不是一加一，努力就有結局。
就算裡面的那個人，是曾經跟她攜手共同走進教堂的人。
可是三年後，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現在他可以用一扇門，將她拒之千里。
*
南堇歌被季涼北毫不留情地塞進了車裡，繫上安全帶之後，男子並沒有馬上開走，而是定定地看著身邊的人，墨色眼睛張狂地在南堇歌的身上遊走，兩分鐘之後才轉過頭，開走。
車子並沒有回到季涼北的家，而是去了一個公墓。
男子一言不發，用繩子將自己的左手與南堇歌的右手綁在一起。
夜色如墨，秋天的夜風帶著微涼打在南堇歌的臉上，臉側的頭髮扎進眼睛，南堇歌也懶得動手。
季涼北帶著她，一路走到了兩個墓碑前，上面乾乾淨淨的，還有新鮮的花束和祭品，看得出來，有專門的人定期打掃。
墓碑照片上的人很有夫妻相，合起來就是身側男子的模樣，南堇歌側過頭，掃在他的側臉上，「這是你父母？」
沒有回應。
好一陣子，男子的聲音才隨著夜風飄進南堇歌的耳廓，「這是我父母，九年前，我爸爸親手把我送到了流放的路上。」
那個時候的他，才十七歲，在全世界都不相信他的情況下，他不知道，就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相信他。還親自，將他送出了季家。
季涼北的喉結滑動了一下，喉嚨澀澀地吐出一句話，「不過還好，我回來，他就已經死了。」
南堇歌不知道怎麼開口，他們兩個擁有過同樣的痛苦，但是她卻不知道說什麼能夠安慰他，因為她自己深深了解，那種傷痛，不是無關緊要的人的三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
只是身子不受控制地轉了身，雙手一把環在男子的腰身之上，頭靠在男子的胸口。
兩個人靜立在黑暗之中，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季涼北伸手將懷中的人兒摟緊，堅毅的下巴放在她的柔發之上。
「還有一個月了，一個月，是他的忌日，我的生日。」
南堇歌身子僵在了他的懷中，季家的人對季涼北當年的事兒一直都守口如瓶，就算是她有著超人的觀察力，也不能察覺到分毫。
這件事兒，就像是最高機密一般被那個神秘的家族封存著。
他不知道季涼北的傷痛所在。
兩個人各自舔舐傷口，互不相干。
今晚，他就像是一個密閉的盒子自己先開了一個口，將裡面洶湧的暗流透露出來。
懷中的女孩兒微微抬頭，「你，當年到底是動了什麼人？」
男子的眼神變得微妙起來，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唇瓣停在南堇歌的耳朵邊，「如果我說，我沒有殺人，你，信不信？！」
「我信。」
這下換男子頓住了眼神，不可思議地盯著女子。
「你這個人雖然脾氣古怪，但是沒怎麼對我說過謊是真的。」
男子捏住南堇歌的下巴，逼著她和自己對視，「你不恨我？你本來是星光的這屆最佳女主角。現在，你只是一個路人了。況且，我還奪走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