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她已經一無所有了
女孩兒的弦外之音顯而易見,她想要的,就是與她南堇歌針鋒相對。
別的,她才不在乎。
「想要的話,拿去就是。」
南堇歌淡淡地笑了一下,也不生氣,轉身直接下了樓。
「南堇歌你不恨嗎?!我搶了你的一切,我獲得了你該獲得的榮耀,你為什麼不歇斯底里!」
她想看看南堇歌失控的樣子,這樣心底才會有成就感,滿足那一顆被虛榮浸泡的心。梁甜兒而拂了拂衣袖,挑眉低聲自言自語道,「南堇歌,我總會讓你稱臣的!」
*
南堇歌拿出手機,點了點附近的酒店。
纖長的手指在屏幕之上盤旋,一間一間地搜尋著。
「你在幹嘛?!」
孟煥將頭湊過來,盯上南堇歌的手機屏幕。
女子眼疾手快,提前一步將手機收到自己的懷中,用下巴抵住手機的頂端,兩隻眼睛警惕地看著身邊的男子,腳下的動作快了幾分。
「堇歌!」男子將女孩兒的手向著自己的方向一拉,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理智一點兒好不好?!我怎麼會讓你一個女孩兒,一個人住在酒店,況且你現在是什麼身份,要是遇到了什麼狗仔之內的人,我問你,你怎麼解決?!以寡敵眾嗎?!」
男子帶來的薄荷風刮在南堇歌的額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女子臉側的碎發,細心地壓到了耳後,手指微微挑起女孩兒的下巴,將兩個人的距離拉近,鼻尖對著南堇歌的鼻尖,親昵地擦了一下,「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嘛!女孩兒,在適當的時候,要柔弱一點兒,給身邊的人一點兒機會,好嗎?!」
南堇歌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地扭轉了一下頭,將自己的下巴脫離了孟煥的控制。
她沒有想過示弱。
就算是遇上了記者,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會應付不了,就算是正面應付,她也沒有在怕的。
這就是,南堇歌。
兩人的身後一陣風襲來,停下一輛黑色邁巴赫,車窗滑下,車裡的人畢恭畢敬的一聲,「孟先生。」
「上車?」
男子已經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對著南堇歌伸出了手。
南堇歌的身子頓在原地,手指觸碰到了那塊冰冷的銀狐標誌。
她記得在黑夜之中。
塔羅斯的聲音就像是幽靈一般,和幽冷的夜風融合在了一起,「Antiaris,當年的管道設計師是誰?!」
「一無所獲。」
「那施工的圖稿呢?!」
「一無所獲。」
女人白皙的臉上露出了一道不可思議的笑容,「Antiaris,見血封喉,這是生活在你的故國之中,最毒的一種植物,誰都知道,銀狐出來的學員當中,你是最出色的。從來沒有過敗績的記錄,現在,你是在打破自己的傳說嗎?!」
南堇歌一身勁裝,站在原地,一個字都沒有辦法說。
「原因?!」
塔羅斯的眼神就像是毒蜘蛛一般掃在南堇歌的身上,將全身的毒液往她的身上灌注,「連原因,我這個做了十幾年的師父,都不配知道的嗎?!」
「我……」
「季涼北?」
女人低聲試著說出這個男子的名字。
果然,南堇歌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異樣。
即使微小,她看著她從小到大,自然是明了了。
「秦天。」
遠處的男子彎著腰站在女人的身側,右手的中指,放到她的面前。
塔羅斯從兜中取出一個夾子,對著南堇歌的方向亮了亮,將秦天的手指套了進去。
「不要,師父,不要,做錯事兒的是我,不是隊長,您懲罰我就好了。」
女人對著南堇歌的方向微微一笑,南堇歌的脾氣她太了解了,直接懲罰她,她還是有第二次心軟的可能,但是讓她看到身邊的人為自己受傷。
愧疚才是最折磨人的。
「堇歌,我沒事兒……啊!」
十指連心的痛疼直接連通了全身一般,在夜色之中,南堇歌看到了秦天整個人在顫抖,他的中指跟著夾子一起掉落在了地上,手指根部,鮮血淋漓。
「隊長……」
南堇歌軟著叫了一聲,扶住痛苦不堪的男子。
秦天臉色蒼白,右手已經少了一根手指。
是因為她。
「這只是一次任務失敗的懲罰,Antiaris,他是你的隊長,你做錯事兒,他首當其衝。下一次,我就說不準是誰了……」
說著對著不遠處的那座房子看了一眼。
「你不準傷害我母親!」
南堇歌抬起頭,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僭越了,微微低下頭,細聲地道出一句沒有生命力的言語,「我一定,會完成這次的任務的。」
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滑動了一下。
「明智最好。」
女人剛一轉身,身邊的男子的身體便滑了下去,南堇歌的手上全是鮮血……
「如果不想他失血過多死了的話,快點兒送他走。」
她抱著秦天的身體,她真的,會連累身邊的人,真是沒用……
這一次,她不會再心慈手軟……
「堇歌,堇歌,堇歌……」
孟煥搖了搖南堇歌的肩頭,將女孩兒恍惚的思緒搖了回來。
「堇歌,你怎麼了?!」
女孩兒抬起眸子,原本星辰一般的眼睛黯然失色,手指觸碰著銀狐標誌的冰冷,點了點頭,「孟煥,我跟你走。」
街邊的景色帶著燈光的顏色,但是卻怎麼樣,都點不亮南堇歌的雙眼。
目光渙散。
「堇歌,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但說無妨。」
「你離開南家的時候,還是你現在的這幅面容嗎?!」
南堇歌全身一頓,若有所思地盯著身邊的男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現在的,這幅面容。
難道,他已經知道了她之前還有一副別的面容的嗎?!
「怎麼了?!」
「我就想知道,你之前是不是遭受了什麼變故,有著其他的……哎,我實話實說好嗎?!你,這張臉是真的嗎?!」
女孩兒的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自己的臉頰。
她小時候就隨媽媽,禍國妖姬的面容。
除了在楚衍的幫助下,滿足南婉婉讓她變醜的心愿暫時披上假皮。
她至始至終都是,這張臉。
「嗯哼?!」
「有媒體指出,你整容。我已經暫時壓下了一小部分的新聞了,但是我的能力終究是有限的。」
男子拿出新聞。
上面有著南堇歌的照片,旁邊還有一個小男孩兒。
是小桀。
季涼北和梁甜兒,真是用心良苦啊!
將她從高位把資源搶了之後。
竟然利用小桀,想將她最後一根稻草——獲取資源和重生機會的臉蛋都毀掉。
真是周全而細緻。
她已經想不到任何的詞,來表揚季涼北了。
「沒關係的,堇歌,這樣的新聞,至少說明大眾認可一件事兒,你是絕色的。」孟煥半開玩笑半認真。
「無所謂了。」
南堇歌手指一伸,直接將孟煥的手機黑屏。
多一刀少一刀,都是插刀。
孟煥的房間出乎意料的沒有明星的色彩,就像是一個普通人的家一般,簡簡單單,溫馨十足。
房間里有一面牆,白色的格子之中,放滿了綠色的盆栽,讓人覺得很有生機。
餐桌上和茶几上都擺滿了鮮花,顏色以同色系的為主,但是插花的層次感鮮明。
鮮花的種類,南堇歌很熟悉,桔梗。
她挑眉自覺地詢問了一間客房,房門裡面是紫藍色調的,簡單素雅的設施,不像是剛剛布置的。
床頭牆壁上掛著一幅畫,抽象畫。
南堇歌隨手拿起床頭柜上的一本書,放到膝蓋之上,裡面有著白藍色相間的花瓣夾在書中。
她拿起一瓣放到眼前,桔梗。
……
她將手機調到了靜音的狀態,讓她今天晚上,什麼都不管不顧,好好地睡一覺。
明天起來,她還是那個,誰都打不倒的南堇歌。
門外的男子將視線從門上轉移到了桌子上的鮮花之上,抽出一朵紫色花瓣的花朵,放到唇瓣之上,深深地親吻了一下。
一把放開,花瓣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就像他心中的天平一樣,因為來回搖擺,已經支離破碎了。
*
偌大的客廳之中,只有一盞橘黃色的鴿子形狀的燈照耀著男子的輪廓。
在牆體之上,顯出了一個黑色的巨大怪獸,吞噬了一切。
男子手中拉著等的線索,打開,熄滅,打開,熄滅。
如此反覆。
「要不,我們去找找南小姐吧!看著二少爺這樣痛苦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跟著二少爺多少年了,他不吩咐的事兒,就不要做!」
「可是,現在都已經凌晨兩點了,她分明就是在等南小姐回來啊!」
新聞大家都看到了,南小姐現在在圈子之中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一夜之中消失了。就連之前幾乎百分之百的最佳女主角,也飛了。除了這麼大的事兒,夜不歸宿,怎麼讓人不擔心,「你說南小姐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兒了,她一個女孩子……」
啪。
燈打開的時候,伴隨著玻璃相撞的聲音,桌子上的一個杯子,碎掉。
男子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眼神向著兩個人的方向掃過來,抿成直線的嘴唇輕啟,「你們兩個,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