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的嗓音在她耳畔
男子腹部之上的小腦袋微微一抬,南堇歌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盯進季涼北墨色的眸子之中。
風雲詭譎。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嗓子,將身體退出了幾分,淡漠地說出一句,「不好意思了,剛剛不知道怎麼了。」
「你知道得很!」
男子伸手將自己腹部和手上的溫度全部都被抹掉,眼色定在女子的身上。她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串串密碼一樣,他征服欲很足,很想知道這些秘密的來龍去脈,但是卻一絲線索都無法尋覓。
機連隔壁伸出右手,一把將座椅上的女孩子撈起來,扔到門外被黑色西裝的保鏢束縛的楚衍,「把她臉上的皮給我揭掉,你最好不要再耍什麼花招兒。」
「二爺……」
男子後面的話還含在口中,額頭上已經被一隻冰涼的東西抵住,季涼北微微一偏頭,「我的耐心不足以讓你再廢話一個字!」
後者咬咬唇。
從進入手術室到南堇歌的臉上的疤痕被一點點地洗掉,季涼北的眼睛一隻鎖定在她的身上,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期待著眼前這個人會恢復到自己記憶之中的那個容貌。
雖然八年已經過去了,那個稚嫩的女孩兒的容貌應該有了不小的變化,但是他相信,那種骨子裡的一見就認出的感覺是不會有變的。
當光亮再次聚焦到南堇歌的身上的時候,房間裡面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燈光之下的人,好像是會發光的阿芙洛狄忒一般,全身上下都閃動著靈動之氣。
季涼北鼻翼的呼吸停滯,將手中的東西一把拍在了身側的矮桌之上,「都在看什麼!」
身後的人紛紛低頭。
南堇歌就站在季涼北的面前,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殆盡了,露出了嬌嫩的帶著些許微紅的白瓷般的肌膚,她的下巴弧線不算明顯,帶著一點兒圓潤的弧度,小小巧巧的。嘴唇弧線別緻,唇尾上揚,唇瓣上閃爍著類似櫻粉色的光芒。瓊鼻像是一塊羊脂膏,左邊的鼻壁上有一顆五角星形狀的痣。
季涼北原本以為,至少眼睛她是沒有動的。
但是現在看來,眼睛她也隱藏了不少,估計只有眼仁沒有動了吧!兩隻炯炯的眼睛配上現下微微下掉的眼尾,加上介於柳葉眼與杏仁眼之間的眼睛,他隔著五米都感受到了眼波一點點地傳過來。
女子伸手撩了撩自己栗色的長發,扭動著腳步走到季涼北的面前。低頭將自己的整張俏臉放在離季涼北的臉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挑了一下右眉,「希望二爺不要忘了,做我的金主。」隨即伸出自己右手的小指,「我們可是拉過勾的。」
女孩兒眼波一動,一個小小的動作就撥弄了他的心弦。
季涼北轉身一動,將那張黑色的口罩扔到了她的身上,「戴上!」
他有點兒後悔了,他不想讓她以這樣的容貌去見別人!
換句話說,他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南堇歌拿起口罩戴上,眼角笑成月牙彎彎。
化作一把劍,刺向季涼北堅實的防線。
車廂裡面的氣氛有些詭異,凌哲透過鏡子盯著後座的兩個人。女孩兒倒是一臉的輕鬆,尋常地盯向窗外的風景,車窗空隙吹拂進的微風,將她栗色的長發拂亂,遮住一半的臉蛋,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襲來。
身邊的男人凝著寒冰,兩隻手放在膝蓋上,目光淡淡地掃在前方。
「我是直接就這樣進劇組嗎?!」南堇歌將頭地在車窗之上,右手托住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那他們一定會認為我是投胎重生了。」
「這麼急著拋頭露面?!」
南堇歌努了努嘴,斂了笑色,要不是外界都傳季家的二少爺性格詭異。要捧紅她的是他,現在對著她的工作不慌不忙的也是他。
「直接進去,沒人敢說什麼。」
男子掀掀薄唇,視線的餘光不自覺地向著身邊的人兒飄去。
兩人踏進大廳門的時候,玲媽彎著身子詢問了一句,「準備晚餐嗎?!」
「不吃了!」
回答她的是一陣颶風之中的話語,只是一個背影,就足以看出來二爺今日,有點兒生氣。
以致於剛剛踏出廚房門的季子晞端著一盤剛剛做好的惠靈頓牛排,身子僵在了原地。
南堇歌對眼上去,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他的皮膚很白,是透著病態的白,眼睛和頭髮的顏色都很淺,全身上下像是經歷了一次漂白,褪了色。
但不得不承認,模樣倒是清秀得如山間清泉。
「你……新來的?!」
南堇歌伸出手指從頭到腳地指了一遍。
身邊的玲媽正要解釋,季子晞迅速地對她做了一個眼色,「那你呢,你怎麼稱呼?!」
「你可以叫我二嫂。」
「……」
女孩兒勾唇一下,腳步走到季子晞的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
「季子晞,季家三少,很高興見到你。」
南堇歌伸出手,面前的男子將手移出一隻,握上她的。南堇歌接觸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間,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的手,透著一股天然泉水的冰涼。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一,這是季涼北住的地方,一般人進不來的。但是你不一樣啊,你們兩個是兄弟情深。」
「二,我在Mixko的時候已經模模糊糊地見過你了,即使不能確定。」
「三,北城的人都知道,季家三少是在軍營之中泡大的,你的身板加上你端餐盤的時候反手露出來的繭子。」
「我猜的。」
季子晞眸色一深,隨即爽朗地笑出聲,「南小姐,你很厲害。」
他默默將視線投在面前的女孩兒的身上,他很少見到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在他的認知中輕輕鬆鬆就可以挑起絕色兩個字。情緒突然不受控制地滴落,心裡有點兒酸澀的感覺。
南堇歌抿了一口水,看著他手重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牛排,向著樓上挑了挑眼,「他今天心情不好,估計是沒有那個胃口了。」
「南小姐,你也餓了吧?!」
南堇歌將手中的水放下,一把接過男孩兒手中的餐盤,「求之不得。」
餐盤之中的牛排一直不停地冒著肉類專屬的醇厚香氣,炸土豆的旁邊是剛剛調製好的黑椒醬。
南堇歌切掉一塊放進口中,酥皮包裹著軟嫩的牛排直接融入到口腔之中,完美的口感,一口就感覺到了他手藝的嫻熟。
「你還會做菜?!」
「只會做這一道。」
「為什麼?!」
「因為,哥喜歡。」
「……」
男孩兒一張白皙的臉蛋上出現了些許的紅暈,低著頭幫著南堇歌將盤子中剩下的牛排切成小塊兒。
南堇歌右手中的叉子旋在空中倒是久久都沒有落進嘴裡,「你今天來,就是為你哥做一塊牛排這麼簡單的嗎?!」
「我要走了。」
「嗯?」堇歌皺眉,盯著男孩兒,隨即一擰頭,朝著樓上望去。
「回部隊去。」說著就利落地拿起外套,「你幫我轉達就可以了。」
南堇歌放下手中的刀叉,看著男孩兒的背影。她感覺到,這個男子不喜歡她,剛剛兩個人在牽手的時候她就已經感覺到了。
男子雖然是將手伸過來了,但是五指之間鬆鬆垮垮的,根本就沒有牽手的誠意。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季涼北的視線隨即望過來,「子晞走了?」
纖長的手指隨手插起一小塊牛排,舉起二十公分之後,又輕輕地放下,「他是我爺爺大兒子的次子。」
「我知道。」
「你還知道些季家的什麼?!」
「不知道了!」
她已經沒有了吃飯的興緻,站起身子準備上樓,手卻被身後的男子反鎖,「南堇歌!」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急切地呼出她的全名,口齒之中帶著些許說不清楚的味道,然後奇迹般地降低了音量,「給我倒杯酒。」
季涼北低著頭,睫毛垂下遮住眼色。
一旁的玲媽已經起開了一瓶酒,送到堇歌的面前,順手撈來兩個酒杯。
南堇歌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抱住瓶子倒了一杯。紫紅色的液體在酒杯之中晃漾,男子微微一抬眸。
「喂我。」
女孩兒沒有說話,直接將杯子砸在了桌子上,但是腰間被鎖住,身子不受控制地下墜,男子右手舉起酒杯,穿過南堇歌的右手,從堇歌的面前將酒送到了自己的嘴裡。
一瓶酒下腹的時候,男子帶著紅酒氣息的話語回蕩在女孩兒的耳畔,「南堇歌,南堇歌……」
他細細碎地喊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學會一個詞一般,不停地循環。
南堇歌轉身將右手放到他的太陽穴之上,輕輕地揉著,嬌俏的臉蛋兒映進她眸色的雙眼。
季涼北將手落在他的臉上,差點兒完全掩蓋住,男子手指一收,將她的鼻尖抵向自己的鼻尖,呼吸噴洒在她的臉上。
一臉沉醉。
女孩兒頭髮撓在他的頸部,心痒痒。
他想把她捆綁起來,這是什麼心理。
「二爺,你該休息了。」
女子疏離的聲音傳出,像是給了他一盆冷水。
他隔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語氣淡漠道,「明天進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