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這種人,不配活著
「南……南堇歌。」
南堇歌。
這次,他聽清了,也記住了。
「滿意了?季先生,還有什麼指教嗎?可不可以放過小桀!?」
她第一次大聲地對著他說話,男子都是一震,再次拿起手機,「放了他。」
「謝謝。」
謝謝?他把她弄成這樣,她說謝謝?!
這個女人怎麼跟記憶中幾年前那個傲慢跋扈的人划不上等號?!
女子從地上拿起季涼北的西裝,遞到他手上。
男子接過,垂眸看著她,「南,堇,歌?」
「是!」
「你確定,我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或者,你確定……」男子的嘴唇抵在她的耳邊,「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被你征服?」
*
小小的樓下圍滿了人,大多都是C國過來的難民。
這些人的團結意識很強,一般有人有難,都是群體性支援。
樓道里走出來一個走路帶風的挺拔男人,眾人都讓了道。這個男人他們是熟悉的,聲稱要將他們趕出淺水灣這片最後的棲息之地的男人,G,C財團的當家人。這麼一個矜貴強勢的人,怎麼會從這麼個貧民窟走出來?
凌哲牽著小桀走上前去,車子已經被圍了個圈兒,外面不停地有人向前涌,「孩子沒事兒吧?!孩子沒事兒吧?!」
「二爺,您沒事兒吧?」
季涼北眼睛一環,落在了那輛黑色的車上,「誰叫你開車進來的?」
「您不是說來接你,戴上那個小孩兒逼逼那個女孩子嗎?」
「我沒叫你開車!」
「……」
凌哲緘了口,看著四周的人仇富的眼神,才明白過來,屁顛顛兒地將車掉了頭,乖乖地停在季涼北的面前。
「二爺知道眉目?」
男子不回,右手修長的食指將高挺鼻樑掌握,眼神神似一片海洋。
「二爺怎麼會對這樣的女孩子感興趣呢?」
問出口才知道自己僭越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得到了回答。
「聽過什麼叫捧殺嗎?我要把她曾經加註在我身上的痛苦,成倍成倍地還給她!」
回想起剛才那張傷痕滿滿的臉,他腦子不由得跳到另一個人。一身黑色的裝束,頭髮紮成一個精神的馬尾,那張臉,季涼北的印象中,雖然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已經出落得標緻嫵媚了。可是偏偏,她連他棲息的最後一點兒地方都不放過,在一個垃圾桶旁邊將他打倒在地。十七歲的他,在流浪的異國他鄉,被一個女孩子打倒,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來,嘗到了腥甜。
「你這種人,不配活著。」
女孩兒的聲音清冷高傲得像是一把寒劍,一劍刺進了他的左胸口。
季涼北全身劇烈地抖動了一下,右手死死地壓住跳動的太陽穴。真是要感謝命運和C國的覆滅,讓他能夠找到她,他會讓她品嘗到美味的仇恨滋味兒。
*
小樓下面人群漸漸散去,只有小桀一家人還待在原地,小桀的母親眼睛瞪得圓圓的,惡狠狠地對著南堇歌。
「南小姐!」
「是!」
啪。
女子迅速上前,一張拍在了南堇歌的臉上,陳舊的傷口顫抖了一瞬間,臉頰火紅起來,左半邊火辣辣地疼。
「孩兒他媽,你……」
「別拉我!」女子一把甩開男人的手掌,「你之前怎麼跟我保證的,淺水灣這塊地,我們會安然無恙地待在上面!現在呢?我不說地了,是誰害得小桀被抓走!誰不知道季二爺是個惡人,小桀要是被他盯上了,有個三長兩短,有你受的!」
堇歌只管低頭不言語,兩隻手交叉在胸前,心口的冰冷彙集成了一條長河。
「你講不講理,堇歌為我們已經做得夠多的了,小桀的學校還是她去求的。」
「不就是求個學校吧,她應該的,誰叫她承諾的要讓我們過上正常的日子,她是國王剩在這裡的孽種,活該承受這些!」
「你還要不要臉了,你……」
男子說著就要上手……
「好了!」一旁的堇歌一聲厲喝,「我保證,你們會安定下來的。」
「保證?」女人尖銳的聲音在夜晚之中顯得突兀,蔑視和不屑在語氣之中顯而易見,「你拿什麼保證?你是拿你那見不得人的王室私生子的身份保證,還是拿你那送上床都沒人要的醜陋臉保證?!」
一字一句扎進南堇歌的耳膜,沒辦法,女人的話句句在理,她都找不到語言反駁,只能默默承受著。
「現在不是也別無他法嗎?我能試的,都讓我試試,不行嗎?」
月光剪碎了女子的表情,只將一縷皎潔揉進了她的眼睛,看起十分真誠純潔。
如果那個男人真的狠下心來,要將他們趕離這唯一的棲息之地,她有什麼辦法呢!說到底,她不過也是,所有難民……中的一個。非要說特別的一點兒,就是她那見不得光的身世,C國國主的私生女兒。可是國家都亡了,她這個本來就不受寵愛的私生公主,愈加墮落成了過街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