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權梟的傲骨
是信任。
是她對權梟沒有信任。
她對權梟說的那些話,話里話外,都透露著這樣的意思。
權梟怎麼能不氣,又怎麼能不惱?
他對自己顧及了這麼多,照顧了這麼多,愛護了這麼多,處處都順著自己的心意,可是換來的卻是,她問都不問一句的懷疑。
簡唯安有些搖搖欲墜,扶住了自己的頭。
權老夫人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對天叔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她說道:「唯安,有些事,你要自己多想一想,然後再跟權梟說,不要折磨彼此。」
她說完,離開了露台。
留下簡唯安一個人在露台上。
過了一會兒,天叔過來,對簡唯安說道:「少夫人,少爺回來了,請你去見他。」
簡唯安從思緒里驚醒,立刻站了起來,「帶我去見他。」
權梟在書房裡等著簡唯安,見簡唯安過來,他問道:「你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語氣中的冷淡疏離刺痛了簡唯安的心。
可是現在不是她說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的時候。
簡唯安說道:「我爸爸想見你,我想求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回簡家見見他?」
權梟望了簡唯安一會兒,起身吩咐天叔,「備車,去簡家。」
簡唯安在他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語氣中充滿了柔弱的請求,「權梟,我爸爸已經一病不起了,無論他說什麼,請你都不要刺激他,好么?」
權梟微微點頭,也不說話,直接離開了書房。
簡唯安坐在權梟的身邊,低著頭不說話。
自從聽了權老夫人和天叔的那番話,她就一直處於一種糾結之中。
她想跟權梟說一句對不起,卻說不出來。
權梟剛剛的語氣神態,對自己就像是對一個陌生人一樣,客氣卻冷淡。
簡唯安轉頭看了看權梟,看到的卻是他偏過頭看著窗外的蕭蕭落葉。
給自己的是一個冰冷的側面,他比車窗外面呼嘯而過的寒風還要蕭索。
簡唯安緩緩地伸出手,手指勾了勾權梟的手指。
權梟轉過頭來,看了看簡唯安,然後抽出了手,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和你的父母起衝突,我答應過的,就會做到。」
然後他說完這些話,就轉過頭去不再看簡唯安。
權梟如何不知道簡唯安伸手過來的意思?只是這是原則問題,如果她永遠都是這樣,不曾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信任,那麼他要怎麼辦才好?
他捨不得傷害她,又恨極了她不愛他。
這並不是低個頭認個錯,或者示好示弱就能糊弄過去的事情。
況且她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簡唯安看著權梟冷淡的樣子,心裡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他還是覺得自己對他的示好是有所求的。
既然這樣,何不讓他更相信一些?
「那謝謝你了,權梟。」簡唯安輕輕地說道。
權梟放在車窗一側的右手握緊了,任憑她的話對自己造成萬點傷害。
不一會兒,就到了簡家。
一聽說權梟來了,余蘭連忙出來迎接。
看著權梟和簡唯安肩並肩過來,余蘭心裡總算落下了一口氣。
可是,權梟和簡唯安之間似乎是有些不大對勁啊!
權梟笑著跟余蘭打招呼:「岳母恕罪,我來晚了。」
余蘭連忙說道:「你有重要的事情,是我們打擾你了。」
權梟笑著問道:「聽唯安說,岳父想要見我?」
「是,他就在樓上等著你。」余蘭連忙把權梟帶上了樓上的主卧去見簡德。
簡德見到權梟來了,心裡鬆了一口氣。
權梟還是那個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不會因為一些小矛盾而失了大局,或者遷怒唯安。
權梟見到簡德那蒼白的樣子,心裡一沉。
他總算知道簡唯安為什麼那麼擔心了。
「岳父大人,您沒事吧?」權梟連忙走到簡德的床前,握住了他的手。
入手卻是枯瘦的一隻手。
簡德點了點頭,「年紀大了,總是有這毛病那毛病的,都是年輕時候不注意落下了病根,虧得你上次留下了醫生為我調理,我好多了。」
權梟和簡唯安一起鬆了一口氣。
簡德對女兒招了招手,和顏悅色地說道:「唯安,你來。」
簡唯安走了過去,坐在另外一邊的床邊上。
「我自己生養的女兒,我自己知道。唯安性子剛烈,又恨倔強。卻心思細膩。」簡德說道,「當初我收養宗凱,是憐惜他沒有親人,所以帶在身邊,時時叮囑管教。想不到卻適得其反,讓他覺得自己受了不少的委屈,卻把這種悲憤,直接地報復到了唯安的身上。」
「我原本想著,宗凱是我養大的,跟唯安是青梅竹馬,應該會給她留一絲情面,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那樣的不堪。」
簡德說到這裡,眼睛里流下了兩行眼淚。
簡唯安看著,自己的父親從來都沒有在自己面前流過淚,這還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的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
簡唯安發現,父親流淚遠遠比母親流淚更讓她心痛。
「爸,你別再為了那個無恥的人自責了!」簡唯安說道,「你看現在,我不是挺好的么?這件事終究會過去的,會過去的!」
她哭得有些聲嘶力竭。
權梟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卻再也無法移開眼睛。
簡德摸了摸簡唯安的頭髮,說道:「傻孩子,你就是這樣,什麼事都要自己扛著,都要埋在心裡,你扛得過來么?這麼辛苦,只會讓在意你愛你的人白白擔心啊!」
簡唯安抬起頭,看了看權梟。
權梟卻低下頭去。
「權梟,這件事在這個時候被曝光,縱然是有打擊宗凱的意思,可是我知道,唯安這個傻丫頭,肯定是怪罪你了。」簡德拍了拍權梟的手,「你心裡傷心,我都明白,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唯安一個機會。」
權梟連忙說道:「岳父大人言重了,您有事情,直接吩咐就好,我是女婿,一定會竭盡全力辦妥的。」
簡德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其實對於權梟這樣的人,他骨子裡的傲骨是不能容忍任何人侵犯的吧!
夫妻之間註定是要經歷這些事情,簡德明白,但是作為父親,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看著女兒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