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皇上的秘密（二）
皇上的一席話如一記響雷在雲惜顏腦海中炸響，一直以來，關於夜皓宇，她都有一個大膽的推測，而剛才皇上的這番話，無疑於證實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測。
雖然這對她來說並不算是什麼意外，可是仍然讓她的腦子裡有了一瞬間的空白。
隨即立刻站起來憤憤不平的喊道，「你憑什麼這麼做？你憑什麼將你兩個兒子的命運，這樣玩弄於鼓掌之間？」
皇上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起身來到窗子旁邊，看著遠方，淡淡的說道，「二十五年前，那是我初登皇位的第二年，在我微服出巡路過滁州的時候，碰到了一股劫匪，在生死危機關頭，是容若路過，救了我。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便知道，自己喜歡上了她。於是我借口受傷，讓她一路相陪，後來，我如願讓她愛上了我。那段時光，是我這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知道我的身份以後，她義無反顧的跟著我回了宮中。我想讓她當皇后，我想把最好的一切全都給她，可是她拒絕了，我知道她是不想我為難。再後來，我們的孩子出生了，我已經對不起容若，不想再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不顧朝臣反對堅持要立他為太子，為此引發了朝中許多官員的不滿。那時我初登大位，根基未穩，在太后的調解下，最後改為在他十六歲時再立他為太子。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十歲那年，我過生辰的時候，容若不知為何在舞劍時突然揮劍向我行刺。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那些人抓入天牢，再後來，在她的宮中發現了她私通師兄的書信。我明知道這一切有異樣，可是我當時已經被嫉妒沖昏了頭腦，我不顧一切的拿著那些書信去找她，去質問她。容若只是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我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她那平靜的眼神，似是對我質問的不屑一顧，又似是對一切失望到了極致。我頭也不回憤怒的離開，當我平靜下來，後悔不該如此對她的時候，天牢里卻傳出了容若自殺身亡的消息。我發瘋一般的跑到那裡，明明前一天晚上還活生生在我眼前的人，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容若性子本就堅毅，她根本不可能自殺。從那時起，我已經意識到，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針對她們母子的陰謀。我背著所有人暗地裡調查清楚了一切，然後便開始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我發誓，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我們的孩子登上這天底下最尊貴的九五之位，讓所有反對他的人，永遠只能跪在他的膝下臣服。」
皇上站在窗前，眺望遠方的天空，眼神裡帶著淡淡的追憶和惆悵，似在懷念過去的那段美好時光。
「所以，你給了夜皓清極盡的榮寵，讓所有人以為他是你最寵愛的兒子，是你心中認定的下一個皇位繼承人，將所有的陰謀算計全都引到他身上？他也是你的兒子，你可曾想過他的感受？你這樣做，公平嗎？」雲惜顏憤怒的吼道。
臉上的淚水，已經無意識的滑落。她原本還一直以為是夜皓清想做皇帝，所以才會同意和雲家的聯姻，卻不曾想，原來是她一直誤會了他。
在她為夜皓宇心疼難過，出謀劃策的時候，他一個人背負著這樣巨大的委屈和痛苦，沒有人可以訴說，沒有人可以分擔。
突然想起那一年皇帝的壽宴上，她曾問他，你可曾想過要當皇帝，當時他回答，他從來沒想過要當皇帝，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那樣回答的他，內心該是隱忍著怎樣的苦楚和難過。
「公平？你錯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公平可言，如果有，容若就不會死，就不會離開我。」皇上看著遠方惆悵的說道，「當年容若的事情，清兒的母妃也有參與，他答應做我計劃中的棋子，是要為他的母妃恕罪。」
「他那時也還只是一個小孩，就算他的母妃有錯，他又有什麼錯？要恕罪也不該是他。容貴妃會死，要說最大的錯誤，那就是你，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選擇了不信任她。如果你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護著她，她就不會被那些人抓入天牢，更不會給了後來那些人可乘之機，讓他們有機會害死了容貴妃。歸根結底，這一切錯誤的源頭，都是你。而你卻從來沒有反省過自己的錯誤，你太自私了，只為了你心中的執念，不但將夜皓清置於那麼危險的位置，還將你自認為最疼愛的孩子，趕入江湖，讓他在接下來的十年中，一直只能活在不斷被人追殺的陰影中。」雲惜顏憤怒的對著皇上說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那些都只是為了讓他成功登上帝位的磨練。」
「磨練？你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你有沒有問過你給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因為你當年害死容貴妃自責，一廂情願的想要彌補而已。」雲惜顏大聲冷笑道。
「放肆。」皇上終於動怒，一把仍了手裡的奏摺。
雲惜顏毫不客氣的話語，猶如一把鋒利的尖刀，劃開了鮮血淋漓的真相。他也曾後悔，也曾掙扎，可是只要一想到當年容若的慘死，他就沒有辦法停下來。
而情緒突然的波動，讓他終於再也壓制不住身體的不適，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連身體都開始站不穩。
雲惜顏也顧不上再生氣，慌忙上前扶住他，皇上卻是噗的噴出了一口了鮮血。
雲惜顏大驚失色，迅速將手搭在了皇上的脈搏之上，她這之前住在萬老那裡，倒是跟著萬老學了不少東西。
只是，還未來得及診出什麼，皇上再次張嘴，接連往外吐出了好幾口鮮血，原本就不健康的臉色，這會兒更是慘白如紙，整個人站在那裡搖搖欲墜。
「來」雲惜顏慌亂的扭頭朝外邊喊人。
「不用了。」皇上卻是沖她擺擺手，「你先扶我到後邊躺一下。」
雲惜顏無奈只得扶著皇上去了後邊休息的地方。
皇上躺在床上，抬眼看向她，「今天找你是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