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邊席娟頭腦清醒
「文靜在課桌上趴了半節課,後來趙老師把她喊到走廊上談了半節課的話。回來以後,她的心情好多了。放學路上,她關照我不要跟她爸爸媽媽提半月考的事情,她還說要好好努力,她不想讓爸爸媽媽傷心,她一直是爸爸媽媽的驕傲,看到三份試卷,爸爸媽媽一定會受不了——因為文靜從來沒有考過這麼差的成績。」
「在你看來,是什麼原因導致方文靜這次半月考成績下滑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開學以後上課老走神,注意力不集中,語文老師和外語老師經常點她的名,語文老師還把她請到辦公室談了一次話。以前,在課堂上,老師從來不點她的名,就是點名,也是讓她回答問題。以前,她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老師經常表揚她,讓同學們向她學習。」
「暑假期間,她到龍尾坡韓老師的租住屋上家教,你知道嗎?」
「我知道,文靜跟我說了,但她叮囑我不要在他爸爸媽媽面前提這件事情,也不要跟我爸爸媽媽提這件事情。」
「她有沒有跟你說家教上了哪些內容呢?」
「我問了,文靜說,上課的內容和美術興趣班上講的內容大差不離,只是多了一些動筆的機會,無論是構圖,還是上色,都是老師親手指點示範。其實,我也想和文靜一起到韓老師那裡去上課,可我家經濟困難,我爸爸身體不好,既要看病吃藥,又要營養,所以,我只想讓文靜教我,這樣,我就用不著交家教的錢了。」
「班上,有沒有男同學和方文靜走得比較近呢?」
「沒有,文靜和班上的男生關係都很好,我沒有發現關係特別好的,平時,她和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
「除了學校的男教師和男同學之外,你有沒有看見方文靜和社會上的男人接觸過呢?」
「她和文化宮的茅老師有過接觸,我不知道這——算不算?」
「算——這也算。凡是和方文靜接觸過的男人,我們都想知道。」
「文靜經常在市工人文化宮綵排節目,文靜經常帶我到文化宮去參觀畫展,每次都是茅老師接待的我們,有一次,看完畫展之後,茅老師騎自行車送文靜回家,文靜家和茅老師家在同一個方向,都在馬府街。除了這個茅老師,我沒有看見文靜和其他男人接觸過。」
「茅老師多大年齡?」
「三十幾歲。他原來在常府街小學當老師兼大隊鋪導員,後來調到市工人文化宮工作。」
「昨天下午,你和方文靜一起走出校門的嗎?」
「沒有,我們是一起走出教室的,後來,她說要上廁所,讓我先走,我們倆平時就不同路,她到家只需要十幾分鐘,我到家要半個小時左右,所以,我就先走了。每次,我們倆走出校門之後,就在學校前面的丁字路口分手。」
九月十六號下午放學以後,方文靜去向不明。
難道方文靜留在了學校,或者去了龍尾坡?難道方文靜上廁所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避開石晶晶?
石晶晶也在想這個問題:「警察叔叔,你們去問問門衛姚師傅,文靜上廁所,肯定要幾分鐘的時間,那時候,走出校門的人已經不多了,姚師傅說不定能看見方文靜。」
「門衛姚師傅認識方文靜嗎?」
「認識,姚師傅在我們學校看了很多年的大門,方文靜有時候還跟姚師傅說話呢。」
「劉再秀劉老師曾經在課堂上看到有人傳紙條給方文靜,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紙條是我傳給方文靜的,我約她在老地方見面,然後到電影院去看電影。」
石晶晶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劉大羽特別叮囑她:如果想起了什麼事情,就及時跟警察叔叔講,這幾天,警察叔叔會一直呆在學校裡面。
石晶晶點了一下頭,然後下樓去了。
劉大羽和郭老商量后決定,暫時不和韓老師正面接觸,先在外圍做一些更深入的調查,然後再找韓老師不遲。
離開學校以後,劉大羽一行去了區文化宮,同志們想看看邊席娟眼中的韓國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一行人走到校門口的時候,一個門衛師傅正坐在窗戶裡面抽香煙。
劉大羽走進傳達室內。
門衛師傅站起身。
「師傅,您貴姓啊?」劉大羽問。
「免貴姓姚。」老人道——老人的年齡在六十歲左右。
「我們能請教您一些問題嗎?」
「客氣了,你們想問什麼?」
「方文靜,您認識嗎?」
「認識——認識,那可是一個很懂事的孩子啊!可惜——」說到方文靜,老人的神情立刻凝重起來。
「昨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您在班嗎?」
「我在班。」
「您看到方文靜走出校門了嗎?」
「沒有,我沒有看到方文靜走出校門。」
「那麼多的學生,您能記得每一個人嗎?」劉大羽有點懷疑姚師傅的記憶力。
「其他學生,我可能記不得,但文靜那孩子,我肯定能記得。文靜每次出校門的時候,都是和石晶晶一起走出校門的,昨天下午,我只看到石晶晶一個人走出校門。昨天晚上文靜的父母到學校來找女兒,我還領他們在學校裡面轉了好幾圈呢。」
按照姚師傅的說法,方文靜失蹤的地方應該在學校。她會到什麼地方去呢?
韓老師有通向操場的大鐵門的鑰匙,方文靜會不會隨韓老師從大鐵門離開學校到龍尾坡區的呢?
離開學校之後,幾個人去了區文化宮。
邊席娟是文化宮的圖書管理員。今年二十五歲,人長得不算太漂亮,但身材卻是一等一的好。
修所長找到邊席娟的時候,她正坐在閱覽室一張辦公桌上看書,閱覽室裡面有幾排桌子,裡面只有五六個讀者。
邊席娟抬頭看了看修所長一行:「你們找誰?」
「我們找邊席娟。」
「我就是邊席娟,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找你,想了解一下成賢小學韓國柱韓老師的情況。」
「我們到走廊上談。」邊席娟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走出閱覽室——閱覽室前面是一個走廊。
「你們想問什麼?」
「成賢小學六(3)班學生方文靜吊死在翠屏山上事情,你聽說了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早晨的事情。」
「今天早上,我來的比較早,中午在文化宮吃的飯。這件事情和韓國柱韓老師有什麼關係呢?」
「韓老師和方文靜走得比較近——近的有些反常。」
「老師和學生之間的關係,這——可不能沒來由的隨便猜測啊。」
「韓老師是方文靜的美術老師——他還是美術興趣班的老師」
「這好像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吧!」
邊席娟還挺維護韓國柱的呢。
「韓老師在翠屏山龍尾坡租了三間房子,你知道嗎?」
「這——我知道。」
「你到他的租住屋去過嗎?」
「去過——我經常去。」
「他在學校有宿舍,為什麼還要在外面租房子呢?」
「學校宿舍住著三個人,韓國柱是搞美術的,除了教學以外,他還想搞一點創作,畫畫不同於備課,攤子很大,學校宿舍有那麼大的地方嗎?這個解釋,你們滿意嗎?我還有一個更好的解釋,其實,你們自己也知道,韓老師已經老大不了,他總得處對象吧!學校宿舍住著三個人,怎麼談對象?韓老師到龍尾坡租房子,也是為了談對象方便一些。我也是這麼想的,只不過沒有說出來罷了,他在外面租房子,正合我意。」
「韓老師創作的那些畫,你看過嗎?」
「看過,有些畫就是我看著他畫的。」
「他都畫一些什麼畫?」
「山水畫,還有一些人物畫。」
邊席娟所說的人物畫應該是掛在繩子上的人物畫。
「韓老師放在紙簍裡面的畫,你也看過嗎?」
「我從來不亂動他的東西——他也不希望我亂動他的東西,他掛在繩子上的話還不夠我看嗎?」
劉大羽示意董青青將手上的畫展開:」這幅畫,你見過嗎?」
董青青走到邊席娟跟前,將畫慢慢展開。
當邊席娟的視線落到畫上的時候,頓時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邊席娟,你怎麼不說話了?在韓老師的出租屋,在那個插了十幾卷畫的紙簍裡面,一共有六幅這樣的畫。我們給你看的只是其中一幅。從你的反應來看,你肯定沒有見過這些畫。」
「難怪他不讓我碰那些畫呢?」邊席娟自言自語道。
「畫上面這把椅子和這個女孩子身上披著的紗巾,你還有印象嗎?」劉大羽提示道。
「這把椅子就是擺放在窗戶跟前的那把椅子,椅背上有幾條紗巾,這條紗巾就是其中之一。他曾經給我看過幾本裸體畫,我想起來了,他說這在西方是被人們普遍接受的東西,他還說,在中國,很早就有人涉足這個領域了,他還提到了徐悲鴻,他說中國的人體繪畫就是徐悲鴻引進到中國來的。他還試探著問我想不想做他的模特,他有一種想為我畫一幅裸體畫的衝動。我沒有理會他,我父母都是老師,他們的思想都很傳統、老舊和陳腐,我雖然想為他的藝術做一點貢獻,但我邁不出那一步,如果讓我父母知道了,他們肯定不會接受。實不相瞞,我和他談對象,即使是在龍尾坡的租住屋,也僅限於擁抱和接吻,他有幾次想越雷池一步,但我都沒有答應,這是我的底線——人常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那是因為她們缺乏理性的思考,我最大的特點是,在任何情況都能保持清醒的頭腦。我和他只是確定了戀愛關係,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階段,所以,我一隻遵循父母的告誡,在走進婚姻殿堂之前,我絕不會跟他做那種事情。當然,我並沒有因為這個就低看了他的人品,包括他讓我做人體模特這件事情,我也沒有覺得他的品行有問題。但我能看出來,由於我沒有順著他的意,他對我越來越缺乏耐心,也越來越冷淡了。最近,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順著他的意願去做。我確實很喜歡他,但我卻不會迷失自我。」
「根據房東肖大爺提供的情況判斷,至少有五六個女孩子心甘情願地做了韓老師的模特,六幅裸體畫就是證據,邊席娟,你知道這幅畫山的女孩子是誰嗎?」
「她是誰?」
「她就是死者——韓老師的學生方文靜。從暑假到現在,方文靜到龍尾坡至少有五次,雖然經常有人到龍尾坡和韓老師切磋畫技,但只要有女人到龍尾坡去,那肯定是一個人,所以,我們覺得韓老師租肖大爺家的房子,恐怕不僅僅是搞創作那麼簡單。」
「看來我的決定是對的。」
「你的決定——什麼決定?」
「我已經決定和韓老師結束戀愛關係。我和他分手,主要原因是我覺得他的性格不適合我。」
「他的性格有沒有問題呢?」
「他性格的穩定性差,有點讓人捉摸不透,整個人看上去不是很明朗。」
同志們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爸爸媽媽也不看好他,他們建議我和韓老師斷掉,父母從不干涉我個人問題,是我徵求他們意見的。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和韓老師在一起了,開學以後,我只去過一次。不管這個案子和韓老師有沒有關係,我已經決定和他分手了。」
「過去,你經常到龍尾坡去,在你和韓老師相處的過程中,在他的租住屋內,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呢?」
「我說的不一定對,我只是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需要的就是你的感覺。」
「他對女人的身體特別感興趣,他是搞藝術的,對女人的身體感興趣,這也算正常,問題是他不是一般的感興趣,而是到了痴迷的程度。我在他的租住屋看到的和女人身體有關的書和畫冊至少有七八本。再結合你們剛才提供的情況看,他不僅對畫冊上的女人身體感興趣,他對實物更感興趣。可見,他對女人身體感興趣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判斷和想像。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想明白。」邊席娟說到這裡,眉頭緊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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