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同志們奪門而入 黃文青束手就擒
秦可悅沒有說假話,魏文秀就是同志們苦苦尋覓得黃文青。
劉大羽和陳傑從口袋裡面掏出手槍,嚴建華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副手銬,王秘書的手上拿著一張門卡——他已經做好了開門的準備。
范局長輕輕打開房門,和王秘書走到207號的門口。
劉大羽和陳傑站在門的兩邊,歐陽平、嚴建華和成眾山站在范局長和王秘書的身後。
歐陽平朝范局長做了一個可以行動的手勢。
王秘書將門卡放在讀卡器上,右手抓住門手把。
在兩聲輕微的「篤——篤」聲的同時,王秘書擰開了門把手,然後在推開房門的同時衝進房間,衝進卧室,劉大羽、陳傑和成眾山像猛虎撲食一樣衝進卧室——撲向大床,在被窩裡面的人聽到動靜,抬頭睜眼一看究竟的時候,三個人將獵物死死地按在身體下面,劉大羽摁住了黃文清的脖子;陳傑抓住了試圖掀開被子的黃文青的右手,成眾山則用右膝蓋壓住了黃文青的雙腿。
「你——你們是什麼人,搶劫嗎?兄弟,有話好說。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談,錢——錢不是問題,你們開個價。」
黃文青的臉朝下,只能用眼睛的餘光看到劉大羽,而劉大羽的身上穿著便衣。
當嚴建華將手銬戴在黃文青的手腕上,劉大羽和陳傑將他拉起來的時候,他才看到幾個身穿警服的人。
當然,同志們也看清了黃文青的嘴臉。這是黃文青第一次亮相——第一次正式亮相,之前,黃文青也曾亮過很多次相,但都不是他的真面目——至少不是他最原始的面目。
當黃文青看到幾個身著警服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大驚失色,二目獃滯,面如土灰。
三角眼,而且是倒三角;眉毛的末端和眼角同時向下耷拉著;鼻樑扁平,但鼻子攤開的面積比一般人要大許多,從正面看,他的鼻子很大,但從側面看,他的鼻子有點發育不全,一般人的鼻孔大都是圓形——或者接近圓形,黃文青的鼻孔成一條縫,但又不是一條簡單的縫,整體上看很像是一根豆芽菜,也像漢字中的標點符號——逗號。
黃文青的顴骨突兀,顴骨的下面有兩塊明顯的贅肉,在這兩塊贅肉上面還有幾個大小不一的坑,最大的坑有綠豆大,最小的坑有芝麻大。黃文青的腮幫上沒有什麼肉,大概是老天爺在造這張臉的時候,把本該屬於腮幫上的肉割下來貼到顴骨下方去了。總之,老天爺在造黃文青這個人的時候,認真程度不夠。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怎麼隨便亂闖別人的房間呢?你們憑什麼抓我?」黃文青一邊說,一邊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襯衫。他想穿衣服。
「黃文青!」歐陽平大喝一聲。
黃文青如同失聰一樣,對歐陽平的聲音沒有任何反應,黃文青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他可能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在心裏面演示過很多遍,他抬起頭掃了一眼站在房間裡面的所有人;掩飾他內心驚慌和恐懼的還有他有點發顫的語言:「你們總不能這樣把我帶走吧!能不能把手銬打開,讓我把衣服穿好呢?」黃文青的沉著鎮靜超出了大家的想像,他不慌不忙,慢條斯理,說話的語速也很慢。
「黃文青,你裝什麼裝,你的底細,我們已經摸清楚了。」
「黃什麼?你們把我當成了黃什麼,那你們一定是抓錯人了,很抱歉,我姓魏,我叫魏文秀。褲當放屁——兩岔,一定你們弄錯了。請把手銬打開,我拿身份證給諸位看。」
黃文青掀開被褥,轉身坐在床邊框上,他放下襯衫,伸手從床頭柜上拿起褲子,從褲子後面的口袋裡面掏出一個皮夾子,打開皮夾子,從裡面拿出一張身份證:「這是我的身份證,請你們看仔細了,我叫魏文秀。」
歐陽平接過身份證,微微一笑:「我們已經拿到了你這張身份證的複印件。」
范局長從皮包裡面拿出身份證複印件,遞到歐陽平的手上。
歐陽平將身份證在黃文青的面前展示了一分鐘左右:「黃文青,你要給我們看的是不是這個?我們的手上還有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你要不要看一看呀?」歐陽平用奚落的口吻道。
陳傑從皮包裡面拿出三張身份證複印件,遞到歐陽平的手上。
「這三張身份證複印件,你應該非常熟悉。」歐陽平一張一張展示給黃文青看:「這張上面的名字叫樊家寶,這張上面的名字叫郭湧泉,這張上面叫賀長鶴。」
黃文青只是瞥了一眼歐陽平手上的身份證複印件,但他顯然是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至少是看見了身份證複印件上的照片和姓名。他開始眨眼睛,在眨眼睛的過程中,他的眼角耷拉得更厲害了。
「當然,除了這幾個名字以外,你還用過其它名字,比如說曾國權呀!」歐陽平的話雖然不多,但潛台詞卻非常豐富。黃文青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情了。
「能不能讓我把衣服穿起來?」黃文青轉而用哀求的口氣道。
「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
黃文青的右腳開始痙攣,腳趾頭開始抽筋;於此同時,黃文青的額頭上開始往外冒汗珠。人在這時候是最狼狽的、最猥瑣的、最卑微的。可恨之人鄙視可憐之人。聯想到黃文青用非常殘忍的手段殺害竇永國和蕭迎風,歐陽平覺得現在的黃文青的狼狽和猥瑣還遠遠不夠。
「快說,叫什麼名字?」
「黃文青。」黃文青終於鼓足勇氣開口說話,不過,他的聲音很低。
「聲音大一點。」
「黃文青。」黃文青用手指在鼻孔下方抹了一下,鼻子裡面流出來一點分泌物。
走廊上傳來嘈雜聲,而且由遠而近。不一會,兩個人走進207號房。其中一人是大堂經理。第一個人是衝進房間的。
衝進房間的人走到歐陽平和范局長跟前:「這——這是怎麼回事?魏老闆,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情嗎?」說話人的年齡在五十五歲左右,穿一身深藍色西服,脖子上戴著一串金項鏈,右手的中指和無名指上戴著兩枚金戒指。
「請告訴我們,你是誰?」歐陽平道。
「我是住在205的房客,我和魏老闆是生意上的朋友。」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芮金亭,這位同志,你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情嗎?」芮金亭望著歐陽平道。
芮金亭應該就是秦可悅所說的黃文青剛物色的新目標。
「芮老闆,他不姓魏,魏文秀是他的假名,這張身份證是偽造的身份證,他的真實姓名叫黃文青,他涉嫌兩起兇殺案,兩個被害人都和你一樣,也是做古玩文物生意的。「
芮老闆後退一步,身體搖晃了幾下:」他把我安排在205號房,難道是——?」
「他想在這裡把你送到閻王爺那裡去,然後拿走你的東西——或者你的錢。」
芮老闆定了定神,然後突然衝上前去,用雙手抓住棉毛衫的領子:「你個混蛋,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龜兒子,老子活剮了你。」
王秘書和陳傑拽住了芮老闆的胳膊,將他拉開。芮老闆在被拉開的一瞬間,從陳傑的手中抽出右手,在黃文青的臉上揮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的力量太大,黃文青的左嘴角處頓時出血了。
一眨眼的功夫,黃文青的左面頰上就呈現出四個明顯的、通紅的手指印。
歐陽平走到芮老闆的跟前:「芮老闆,我們讓你看一張照片。」
陳傑從皮包裡面拿出一張照片——就是秦老師交給歐陽平的秦可悅的照片。
芮老闆從陳傑的手上接過照片:「這個女人和黃文青是什麼關係?」
「她是黃文青的姘頭,是黃文青用來釣魚的誘餌。在前兩起兇殺案中,這個女人都是誘餌。」
「我——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他讓這個女人來勾引我,然後找機會——」芮老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怎麼這麼傻啊!照這麼講,如果你們今天不抓到他,那我豈不是——」
「應該是這樣。」
芮老闆緊緊握住歐陽平的手:「是你們救了我,救了我一家老小,我這條命是你們撿來的。我一定要代表我全家給你們磕一個頭。」芮老闆話沒有說完,膝蓋就落在地毯上了。
歐陽平和劉大羽迅即將芮老闆拉起來:「芮老闆,不要這樣,現在不興這個。這位是滁州市公安局的范局長,昨天夜裡,他就帶人趕到舜天賓館,將犯罪嫌疑人監視、控制起來了。要不然,我們今天的抓捕不會這麼順利。」
激動的芮老闆和范局長——包括在場的每一個人握手致意。在握手的過程中,芮老闆滿含熱淚。芮老闆很幸運,如果不是歐陽平和他的戰友們及時制止了黃文青的犯罪計劃。芮老闆未來的命數會如何,應該是不言而喻的。
「為了這個案子,歐陽隊長他們已經辛苦了很多天,昨天夜裡,他們覺都沒有睡,連夜從荊南趕到滁州來。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應該是荊南警方的同志們。」范局長道。
「芮老闆,你把情況說一下——提綱挈領,你大概說一下。」歐陽平道。
芮老闆的右手一直放在胸口,他還沒能從驚嚇之中緩過神來——他的臉白的像一張紙。芮老闆的一隻腳已經跨進了鬼門關。這一嚇非同小可。
「芮老闆,你先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別著急,慢慢說。」
「歐陽隊長,我們已經沒事了。情況是這樣的:他說他有兩件東西,也讓我看了兩件東西,東西是真東西。我們正在談價錢。我正打算今天下午到銀行提錢。」
「什麼價?」
「二十六萬。今天晚上是最後期限。」
「什麼叫最後期限?」
「今天晚上,如果我不給他明確答覆的話,他就把東西賣給別人了。」
黃文青還會玩心理戰。
「這兩件東西,他開的什麼價?」
「二十八萬,最後,他只同意讓兩萬。」
「你已經拿定主意了?」
「是的,我們打算按照他開的價成交——我打算今天下午就把這件事情定下來。」
「秦可悅和他的關係,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呢?」
「秦可悅住在203號,我住進來后的第二天,她就住進了203號,一看就知道她是風月場上的人,我們在舞池裡面喝酒、跳舞。她的酒量很大,舞跳得特別好。她身上那股勁,一般男人都是抗拒不了。」
「是她勾引你的嗎?」
「她高明就高明在這裡,是我勾引的她,但她若即若離,半推不就,敢情是故意吊我的胃口。這次的教訓,對我來說真是太深刻了——不好意思,讓歐陽隊長見笑了。」
「什麼叫半推不就啊?」
「這——」芮老闆面露尷尬之色。
」芮老闆,事情道了這個份上,你不妨直言,用不著遮掩。」
「她好像並不討厭我,她也想跟我接觸,但就是不願意——」
破折號的內容應該是床上面的事情。
離開抓捕現場的時候,芮老闆提出請同志們喝一次酒。芮老闆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歐陽平婉言謝絕了芮老闆的好意。同志們既沒有時間喝酒,也沒有心情喝酒,大家要一鼓作氣,把案子查一個水落石出。
芮老闆暫時也不能喝酒,歐陽平讓陳傑給芮老闆錄口供並留下電話號碼,這雖然是一起殺人未遂案,但作為「6.13」兇殺案的補充部分,歐陽平需要芮老闆一份口供。它將作為罪證寫進卷宗裡面。
六月下旬的天氣已經比較熱了,但黃文青卻瑟瑟發抖。
「老陳,打開手銬,把衣服給他。」歐陽平道。
陳傑打開手銬,王秘書將衣服扔到床上——衣服是一套米色的紅杉樹牌休閑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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