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茅家人傷心欲絕 歐陽平善始善終

  接下來，同志們還要做大量的調查走訪工作——霍家人在事實面前，不得不低頭，但在完顏格勒失蹤的問題上，他們不會讓同志們痛快爽利的。把善後工作做得漂亮一些，肯定能爭取一部分群眾，後面的工作離不開完顏村父老鄉親的支持與協助。


  事實是，隨著棺材裡面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參加鬧事和看熱鬧的群眾，已經擦亮了雙眼，隨著案情的深入，在這些人中，肯定有同志們所需要的人。所以，善後工作做的漂亮不漂亮，直接關係到後面的工作能否順利開展。


  十點十五分，王師傅等人已經將茅德奎的棺材蓋打開——茅德奎的墓地在閻王鼻子的西南角上，距離霍鵬舉的墳墓直線距離在四百米左右，棺材裡面果然空空如也，除了一雙壽鞋的鞋底和一些積水和淤泥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茅德奎的棺材已經嚴重腐爛，棺材的尾部已經塌陷，王師傅等人用半個小時才將棺材裡面的泥土清理乾淨。


  最後，王師傅等人將腐爛的棺材板一塊一塊地請出墓穴。並將墓穴拓寬了五六十公分，挖深了三四十公分，茅叔公說，蔡文英的棺材比較大，原來的墓穴放不下蔡文英的棺材。


  十點半鐘，霍永健領著八個人用繩子扁擔抬著一個漆黑的、大號的棺材上山來了。八個人的臉上身上全是汗，有的人乾脆把上面的衣服全脫了。


  在王師傅的指揮下，八個人將棺材慢慢放進挖好的墓穴，長度、寬度和深度正好。


  棺材裡面還有一套壽衣——包括帽子和一雙鞋子。兩塊疊成方塊的白布。


  茅叔公招呼王師傅等人將茅德奎的屍骸連同棺材蓋（筆者在前面已經交代過了，茅德奎的屍骸是放在棺材蓋上的）抬到茅德奎的棺材旁。


  茅叔公示意王師傅下到棺材的底部，從棺材底部拿出壽衣、帽子、鞋子和一塊白布。


  王師傅點燃兩沓紙錢，燒成了灰，撒在棺材的底部，然後將一塊白布展開，鋪在棺材的底部。


  茅叔公和竇三爹則將另一塊白布完全打開，然後吩咐四個工人將另一塊大一些的白布展開，拉起四角，舉過頭頂，遮擋在棺材和棺材蓋的上方。按照中國人的傳統，人一旦辭世，屍體是不能見光的，所以，要用白布遮擋起來的。這就是人死之後，要在臉上覆蓋一張草紙的緣故。


  韓玲玲遞給茅叔公、竇三爹和王師傅一人一副手套。


  茅叔公和竇三爹戴上手套，揭開覆蓋在屍骸上面的白布，將茅德奎德屍骸逐一遞到王師傅的手上，王師傅再將屍骸各部分按照正常的體位拼接在一起——頭部在棺材的頭部，腳在棺材的尾部。


  所有的骨頭全部轉移到棺材裡面之後，王師傅將壽衣覆蓋在屍骸上，把鞋子放在褲腳的下方，將帽子戴在死者的頭蓋骨上。


  茅叔公指揮茅家人繞棺一周，算是瞻仰死者遺容。


  茅家人——包括茅家的親戚，個個傷心欲絕，無不痛哭流涕；完顏村所有在現場的人都跟在茅家人的後面，他們的神情也很憂鬱和沉重。


  霍家人也沒有閑著，他們在蔡文英的率領下跪在墓穴前，一個個耷拉著腦袋，外村的人則站在茅家的墓地周圍看熱鬧。這種熱鬧，百年不遇，不看白不看。霍家人在完顏村，在板橋鎮，飛揚跋扈了幾十年，誰也不會想到霍家人會像今天這樣顏面掃地，那蔡文英曾經是不可一世的女人，在完顏村，誰在路上見到她，不得不微笑著、寒暄著、低眉順眼地從她身邊經過，除了霍鵬舉被批鬥和在牢房病死之後，霍家辦喪事那段時間，蔡文英有點抬不起頭來之外，蔡文英在任何時候都是趾高氣揚。現在，蔡文英帶著霍家人跪在茅德奎的棺材前，威風掃地，尊嚴盡失。完顏村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


  過去，霍鵬舉作惡太多，今天應該是好好清算的時候了。


  王師傅將一張草紙蓋在茅德奎的臉上，然後爬出棺材。


  在茅叔公和竇三爹的指揮下，王師傅和幾個工人將棺材蓋蓋在棺材上，王師傅將六根棺材釘一一插進棺材蓋的釘眼上。一個工人用斧頭將棺材釘一一砸進棺體之中。


  按照老規矩，茅家人用衣服的下擺兜土倒在棺材蓋上，完顏村的父老鄉親也兜了土，最後兜土的是霍家人。


  兜土的環節結束之後，王師傅和幾個工人開始往墓穴裡面和棺材上面填土。


  半個小時以後，一個墳包呈現在大家的眼前。王師傅用鐵鍬挖了兩個帽子（像清朝官員的帽子），兩個工人將兩個帽子一個反放，一個正放合在一起。


  此時，竇三爹的墓碑已經雕刻好。


  幾分鐘以後，王師傅等人已經將墓碑立在了墳墓前面。


  茅金明將紙錢點著，領著茅家人一人燒了幾沓紙。


  在茅家人燒紙錢的過程中，蔡文英領著霍家人在茅德奎德墓碑前磕了三個頭。


  霍家人把事情做到這個份上，商桂珍有點過意不去，殺人不過頭點地，茅家人雖然非常氣憤，但有些事情也不能太過分，茅霍兩家人在村子裡面低頭不見抬頭見。所以，商桂珍和蔡文英說了一些客氣話，茅霍兩家人總算握手言和。


  因為茅家人的寬容，霍家人總算過了一關，但霍家人心知肚明，警方挖墳開棺的目的不僅僅是弄清楚霍鵬舉假死的真相，所以，等待霍家人的將是一場更猛烈的暴風驟雨，也可能是滅頂之災。


  同志們有理由相信，在完顏村，應該有人能預感到這一點。這大概是同志們挖墳開棺的另外一個目的。


  現在，霍鵬舉假死已經是不爭的事實，「5。19」無頭屍就是霍鵬舉，這也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完顏格勒並沒有出國留學，這也可能當做事實，但同志們不能因為這些事實就認定完顏靜德——或者完顏家某一個人就是殺害霍鵬舉得兇手，也不能因為這些事實認定是霍家人殺害了完顏格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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