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三大桎梏
嗡！
一片死寂，如同一片死亡湖的山坳，彷彿地震蕩起漣漪，彷彿石塊墜湖掀起巨浪，山坳四周的幽暗古林，稀稀疏疏的搖顫起來，簌簌作響。
冥冥間，這一方天地，彷彿多了一種神異而玄秘的氣息，開始時如幽香，絲絲縷縷，隨風輕漾，並不明顯。
但緊接著，這股氣息似初生的嬰兒，開始有了心跳，不斷吞吐起來，時漲時收，並隨之變得愈發濃烈而清晰。
這一刻，小小的山坳，彷彿變成了一頭遠古凶獸，正在從沉睡中覺醒，心跳如擂鼓，血氣奔騰如江河，氣息濃烈的迫人。
最終，這股氣息彷彿掙脫了什麼禁錮一般，徹底脫離了出來，神異變成了聖潔，玄秘變成了堂皇。
這種變化很玄妙，十分神異，就好像結繭的幼蟲經過蛻變，化蝶而出一般。
這種氣息上的變化，是生靈蛻變之中，外放氣息象徵本體的表現。
而此時，葉凡正經歷著這種蛻變。
山坳深處的某處凹陷里，葉凡靜靜盤坐在小小的凹陷里，身軀並不筆直，背脊都是彎的，但此刻看起來，卻無比高大，渺小的身軀，撐起了浩瀚穹蒼。
葉凡周身金光澎湃，如熊熊燃燒的烈火，這金光本就盛烈，但此刻，似乎多出了一絲如雪的白，令這金光變得無比聖潔起來。
而葉凡的體內，心臟處，魂晶不斷脹縮著，而隨著它的脹縮，一縷縷極細微的白芒，湧進了心臟之中，又隨著血液泵出，湧向身軀每一寸血肉。
更讓人驚詫的是，魂晶里的儲存的聖力，此刻早已盛滿了，幾乎要溢了出來，但卻不露絲毫，只有一縷白芒溢出。
「領悟到聖道，已經算得上是半聖了，可以通過聖力，催生、演化出聖階奧義攻擊。」
葉凡心中念頭閃過：「這種能力是半聖的標配，可是，我卻在武皇層次就擁有這樣的能力，由此，也可見神武皇翼的強大了。」
半聖能夠做到以聖力將第二境奧義演化出第三境的聖階奧義，可這是要以聖道領悟為基礎，以及對第二境奧義的完美了解、掌握，才能做到。
尋常的武皇，即便有聖力在身，也絕做不到這一點，何況聖力這種東西，武皇是完全扛不住的。
到了真正的聖階層次，也就是進入聖尊階段后，聖階奧義已經完全掌握，真正成為聖階生靈，鑄造出自己的聖座和聖域。聖力這種稀罕的東西，其作用就更大了，無論操控聖座還是撐起聖域，都需要大量的聖力。
因此，武皇、半聖、聖尊，這三個層次看似相差不大，實際上差距是天差地別。
「聖道領悟是根本，聖階奧義是手段，雖然你成為了半聖，可以通過半聖的手段凝練聖力，但未必會快到哪裡去，有魂晶相助就不一樣了。」
「你還是武皇層次的時候，哪怕是武皇巔峰，它孕育出聖力的速度還是很慢，可就在你突破到半聖的時候，它孕育聖力的速度，立刻提升了數十倍不止，遠超你自己凝練聖力的速度，幾乎比得上初入聖尊時候凝練聖力的速度了。」
殤這時也出聲說道，聲音帶著讚歎。
葉凡也察覺到了這種變化，要說不高興那是假的，壓了壓心中的興奮之意。
葉凡疑惑道：「進入半聖層次后，就能以聖力凝練元神和身軀，為什麼我魂晶里的聖力還在魂晶里？」
「你現在體內可有一絲聖力？」
殤沒有回答葉凡，而是反問了一句。
「這……」
聽殤這麼一說，葉凡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殤繼續說道：「你無法凝練聖力，是因為還沒得到天地宇宙認可，你以神念鎖定現在遊走在你體內的那道白芒，當它游遍你身軀時，立刻溝通你自己的聖道，與冥冥中的天地宇宙無上奧義規則相通，那樣你就能凝練聖力，聖力也能遊走你的身軀和元神，一點點改造你的生命本質了。」
「白芒？」
葉凡心下一動，強橫的神念瞬息間鎖定了從自身孕育出來的聖力中湧現的白芒，不多時，葉凡眉頭緊皺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從自己魂晶里孕育出來的聖力之中脫離出來的，可是，卻在似有意、似無意地遊走在自己體內，彷彿在探查著什麼，這讓葉凡有種強烈的不安。
「這是天地宇宙的探查，驗證你是否有資格向更高層次蛻變，沒有必要在意。」
殤淡淡說道。
「資格？不必在意？」
葉凡卻感到很不舒服，感覺這種事情十分妖邪。
「比如混亂之海里出來的生靈，很多就沒有資格，還有別的情況，這是一種限制手段，也是一種保護。」
「歷來成聖者數不勝數，還沒聽說過有誰因為這個就放棄成聖的，你在意不在意有什麼區別？聖階，說是超凡入聖，可不代表超脫，聖座，同樣是要天地宇宙承認的。」
「除非是神靈，你才能勉強超脫出來，現在想這些有什麼用。」
「聖階，畢竟不同於凡道生靈，你可知聖力從何而來？這是抽取星辰、大界，乃至是星空本源才凝練出來的，沒有天地宇宙承認，這種東西豈是那麼容易擭取的？」
殤說道。
葉凡深深的沉默了下去，心中卻是翻起了滔天大浪。
他是語氣和心情都很不妙，有那麼一瞬間，心中十分恐懼、驚惶、煩躁、反感，這種感覺憑空而來，不知源自哪裡，所以才有那麼大的反應。
「你有這種反應很正常，越是天才的人，反應越大，因為不甘受到天地的限制。而這種事情讓你們從靈魂深處感到反感、恐懼，可事實證明，不到一定層次，這種擔憂很無謂。」
殤對葉凡的反應有所預料，此時又開口說道。
「這背後肯定有大秘密。」
葉凡悶聲道。
「當然.……全星空的生靈都知道。」
殤回答的很平靜。
「沒人尋找過答案？」
葉凡問道。
「也許沒有，也許有，但尋找過的人都死光了，也就沒有人尋找過了。」
殤的回應很冷酷：「這世間秘密太多了，你現在才是半聖，天塌下來有聖神頂著，沒必要杞人憂天。」
葉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不再多言，開始催動自己的聖道，捕捉白芒，精氣神提升到頂點，希冀得到天地宇宙認可。
雖然哪怕得不到認可，也依舊是半聖，仍可以凝練聖力，淬鍊自身，但想要成為聖尊，真正踏入聖道，卻是不可能了。
過程進行的很順利，葉凡自身的聖道很快與天地宇宙相通，這一刻，彷彿與天地宇宙融為了一體，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時間很短暫，彷彿一瞬、一彈指，一眨眼。
忽然，葉凡身軀一震，從這種感覺中脫離了出來，但餘味悠長，讓葉凡有一瞬間的愣神。
愣了片刻，葉凡心神一動，催動聖道，立時間，便感覺自己彷彿融入了這片天地，無邊無沿的乾坤之中，浩瀚磅礴的元氣在歡呼雀躍，充滿了活力，似在向自己朝拜。
葉凡沉思了一下，猛然間張口，立時間，葉凡清晰感覺到，自己與這天地間的隔膜被打破，天地間光芒大放，無比熾盛的霞光伴著無盡瑞彩，漫天飛舞。
一道聖潔燦爛的光柱，轟然間自天外憑空出現，直入神武界，落入小山坳里，接天連地，將葉凡籠罩在當中。
光柱來的快，去的也快，唯余這方天地狂暴著、雀躍著的元氣，瘋狂涌動著向葉凡衝來。
轟隆隆……
葉凡張開的嘴巴在此刻彷彿變成了一個黑洞，又像是激流漩渦，鯨吞海吸，將這磅礴無量的元氣，悉數吞入了腹中。
這些元氣一進入葉凡體內，立刻衝散了葉凡的元氣，鳩佔鵲巢，在葉凡體內運轉起來，並且在與葉凡的血氣融合后，徹底轉化為了屬於葉凡的聖力。
不過，這聖力很少，轉化出來的量並不多，這無邊無際的元氣量，也只轉化成很少的聖力，可想而知要凝練出聖力需要多少融入了天地本源的元氣。
「同樣是元氣，但根本上卻不同，以聖道溝通天地宇宙，可以得到星辰、大界，乃至星空的本源，融入元氣中，凝練出聖力，再加上自身的血脈里的血氣，就是獨屬於我的聖力了。」
至此，葉凡總算明白了聖力的本質。
而此刻，葉凡體內的聖力，也在流轉全身，不斷淬鍊、洗鍊血肉筋骨，乃至元神。
得到聖力的洗鍊，葉凡的身軀，彷彿是變了一個模樣，變得更為晶瑩剔透起來，充滿了無比磅礴的力量。
「唔？這是……什麼？！」
葉凡驀地一震，身軀幾乎顫抖起來，忍不住霍然睜開眼睛，臉上滿是不敢置信之色。
在葉凡內視下，在聖力洗鍊下，葉凡的身軀如同蒙塵的明珠，聖力如水，一次次沖刷下，露出了明珠原本的模樣。
聖力如潮水沖刷過身軀，葉凡分明能「看」到，自己的四肢上、臟腑上，甚至頭顱上，皆套著一個個金黃燦爛的圓環，彷彿一個個枷鎖禁錮，鎖住了自己。
這種枷鎖平常看不見，摸不著，只有聖力洗鍊身軀的時候，才會若隱若現的出現，十分的詭異妖邪。
眼見自己比囚徒還囚徒，渾身上下套滿了圓環枷鎖，讓葉凡面色宛如金紙，隨後時而鐵青，時而漲紫，最後徹底陰沉下來。
「殤，這是怎麼回事？」
葉凡盡量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忍住驚怒，向殤詢問道。
「桎梏。」
殤嘆息。
「桎梏？什麼桎梏？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身上？」
葉凡問道，感到十分費解。
「這種事情不僅僅只有你遇到過，歷代星空無數天才人物，都遇到過這種事。根本說不清，道不明，解不開。」
殤有些無奈。
葉凡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殤繼續說道：「別看你渾身上下都是金環，其實這桎梏只有三道，但卻是堅不可摧。」
「有人說，這是天才們的詛咒，有人說，這是天地宇宙的嫉妒，還有人說，這是冥冥中的一種限制。」
「因為這三大桎梏，歷來扼殺了不知多少天才人物，讓他們生生憋到百歲之後，方能成聖，這是一個無解的桎梏。」
「此前我和你說，讓你好好積澱一下再衝擊聖尊，就是因為這個桎梏的存在，不過百歲，你是無法突破到聖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