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2章 西南戰場
數十年過去，第一次見到殤時的情景還清晰的保存在腦海中，恍如昨日。
葉凡猶清晰的記得，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殤的時候，那種震撼、羨慕、驚訝。
那時候，葉凡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學院的學員，青雉少年。
直到如今，葉凡已然是武皇之尊，踏足神武大陸絕巔，俯瞰眾生，掌控大陸局勢，毫無疑問的巨頭人物。
隨著成長，葉凡逐漸發現，殤的來歷很可疑，並不簡單。
它曾說，它誕生於太古神靈時代，曾遊歷整個神武界，橫跨無盡歲月，所見所聞所記載，超乎想象。
因為它的特殊，被四族聖神覬覦、追殺，最終重傷，巧合之下才遇上葉凡。
可是，神武界才多大？
哪怕是巔峰時期，次空間無數，範圍再廣，也很有限。
並且，它對星空也同樣太了解了，完全不像只遊歷過神武界那麼簡單。
還有，蒼焰宗發掘過許多聖神時代遺迹，其種種特殊而神異的玄器已經讓難以想象了。
就更不用說聖神時代的玄器層次了，還有更強大的星空萬族。
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煉器之能，區區一本神書，會煉製不出來？
因此，葉凡很肯定，殤的來頭不小，本身極其特殊，極難仿製，而煉製它的神靈，也絕不簡單！
然而，即便葉凡已經一再高估殤的來頭，當聽到殤讓他注意的範圍后，還是震撼的失神，感到不可思議與萬分難以置信。
萬界稱諸天，是星空億萬萬星辰的天！
百界稱王界，每一個王界都是星空中的巨頭種族，萬族中的王。
十強大界稱皇界，那裡是真正的神境，冠絕星空，星空下無敵，永恆不滅，亘古不朽！
葉凡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更不敢想，殤竟然和十強皇界有關！
之所以此前有所保留，只是因為神靈太可怕，十強皇界的神靈更可怕，不敢提及，怕冥冥中被感應到！
「你……你怎麼會和十強皇界有聯繫？你不是誕生在神武大陸嗎？」
葉凡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下來。
「太古神靈時代，是外來神靈的主場，無數年後，外來神靈離開，才是本土神靈的主場。」
殤只是如此說道。
葉凡頓時恍然，心中愈發驚異。
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殤很可能出自十強皇界神靈之手，並且那個神靈，如今都不知到了什麼層次！
「十強皇界啊，還有星空大戰……」
葉凡目光變得悠遠起來，深邃如星空，眺望著雄渾壯闊的山河，思緒無意識地飄飛著。
星空無垠而冰冷，縱然是有星空巨獸如此巨大的威脅之下，也絕非善物。
這一來是資源的爭奪，星空資源是有限的，有文明上升，自然就有文明要被擠下去，自然而然的，戰爭就爆發了。
二來也是要保持足夠的競爭和戰力。
資源引發戰爭，而戰爭是一切文明高速發展的捷徑，但這也猶如走鋼絲，要麼逐漸崩潰毀滅，要麼借敵人壯大自身，不斷強大。
簡單來說，星空，也不過是一片大些的大陸，一片莽莽古林，其中萬獸蟄伏，弱小的都潛伏起來，但凡有露頭的，必定引起其它強大獸類的注意，遭到覬覦。
星空，就是一片血淋淋、屍骨累累的黑暗古林！
而想要渡過眾獸環伺、吞噬的過程，就需要足夠強大的底蘊實力，以及強大的頂尖強者。
神武大陸出去的聖神雖多，可也未必能庇護住神武大陸，也不一定會庇護啊。
想到這裡，葉凡油然而生一股緊迫感。
儘管神武大陸早晚會崩潰，但只要有那麼一絲生機，葉凡都想它繼續存在下去，哪怕它真的崩潰了，葉凡也會想辦法將其重建起來。
因為……這畢竟是他的故土。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渡過千年大戰，還有星空巨獸入侵。」
葉凡微微閉上眼眸，剛抬起手，便察覺到有人接近，人未到，一陣熟悉的香風已經拂來。
一雙纖細柔嫩的玉手，輕輕環住葉凡的腦袋，在兩側輕輕揉按起來，同時，一個帶著磁性的知性聲音從身後緩緩傳來，帶著關懷的柔意，道：「頭疼？」
「還是你懂我。」
葉凡苦笑一聲，一動不動，任谷心月幫自己揉按腦袋，放鬆身心。
「又是宗門，又是千年大戰，又是星空巨獸，還有紫玄等勢力需要防備，辛苦你了。」
谷心月輕聲說道。
「確實辛苦，看來我不適合掌權。」
葉凡聳了聳肩。
「你是怕累，怕麻煩。」
谷心月輕笑出聲，盈盈笑道，伸出玉指輕點了一下葉凡的腦袋。
話雖如此，她卻是深深的知道，葉凡真正展現出城府與謀算來有多可怕，累是必然的。
這也是為什麼葉凡此前從來不貪戀權勢的原因，主攻武道，不為世俗之事牽挂。
而現在，葉凡卻幾乎半違背了自己說過的話，全面插手到紫凰宗的事務中，干涉整個人族的大勢與走向。
其實以葉凡的地位和實力，想超脫在外是不用顧忌什麼的，會十分輕鬆。
可是，他卻毅然違背了自己說過的話，插手了紫凰宗之事。
這一切，自然都是為了她。
如果不是她，葉凡完全不必費那麼多精力，想盡辦法為紫凰宗在亂世中盡量爭取足夠的好處。
一念及此，她不禁有些心疼起葉凡來，不想再將令人沮喪憤怒的消息告訴他。
然而，二人心有靈犀，哪怕她已經全力掩飾，還是被葉凡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有何事？說罷，不用擔心我，我還好的很。你也知道，我對權勢沒有貪戀之心，所以不計較個人得失，決斷起來反而很輕鬆。」
葉凡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遲疑了一下，谷心月心底發出一聲長嘆，說道：「下面有流言，說你帶走了紫焰星塵碑，星空蟲洞封印再不穩固，你是要放星空巨獸進來，和谷陸是一樣的狼子野心之輩，是人族的叛徒……」
「這定然是那些宗族之人放出來的流言，這些人當真可恨！」
「你是如何想的？」
葉凡聲音平靜，連氣息都沒有絲毫異常起伏，似完全不在意這些事。
「當年沒有封印，沒有人引星空巨獸，它們一樣也來了，我說的可對？」
谷心月美眸靈光閃動，涌動出堅定之意。
「可惜他們都看不到，而且也不關心事實真相……魔魂潮這種天災，往往數十、數百年都未必能出現一次，可就在混亂之海之行，我遇到了二次！」
葉凡淡淡說道。
谷心月小嘴微微張大，美眸大睜，素手忍不住輕捂小嘴，眼中露出震撼與擔憂。
「難道……封印已經消弱了？」
谷心月難以置信。
「星空蟲洞其實遠不止這一條，這條過不來，它們也會從別的衝動過來，甚至是大軍橫跨星空殺到。這是攔不住的，何況封印已經鬆動，紫焰星塵碑也鎮不住了，因為那位聖尊的遺骸已經快崩潰了。」
「因此，哪怕它還能繼續鎮壓十萬年、百萬年，我也會毫不猶豫取走。戰爭席捲整個大界，擋不住，我顧及不了那麼多，只能拿回紫焰星塵碑，另作它用。」
葉凡聲音依舊平靜無波，真的沒有半點在意。
「這些人……居然還如此質疑你。」
谷心月心中愈發憤怒，銀牙暗咬。
「一群愚蠢之輩而已，無需為他們動怒，腦子都沒有的人，和他們計較什麼。」
葉凡淡淡一笑。
谷心月還是氣不過，說道：「不行，流言可大可小，這種時候，不能讓你威嚴有損，我去和大長老商量，控制一下這些流言。」
葉凡搖了搖頭，感覺身後的人已經離開，睜開了眼睛，看著琉璃窗外的景色，自語道：「獸族……不可能那麼蠢，必定有所謀划，希望你們這些勢力能預料到，支撐住吧。」
他一直在思考整個大陸局勢，至於谷心月剛才說的那些，完全沒有被他放在心上，都不曾在他心裡留下痕迹。
……
西南防線。
這條防線是人族與獸族交界的防線，綿延數百萬里，橫跨無盡山河，曲曲折折，築起大量長城防線與巨城，抵禦強大的獸族。
綿長高大的城牆雄偉而恢弘，高達近百丈，厚則有三十丈，以無盡巨石壘成，刻畫無窮符文和紋絡。
斑駁古老的城牆充滿歲月滄桑感，更有恐怖滔天的凶煞戾氣，牆內牆外，皆是累累屍骨。
但是，這條長得不見邊際的城牆，也並非完整的，而是斷斷續續，許多處地方，也都是有獸族在城牆內棲居游弋的。
不過，這些獸族並不多，而且不算強大。
事實上，當年滄藍國境內的青狼王，就是通過殘破防線城牆進入東州的，類似的獸族還有不少，但也有的，是土生土長在東州的獸族。
這些獸族往往在大戰正激烈之際，趁亂闖過，殺進東州，但又不真箇攪鬧個天翻地覆，而是沉寂下來，蟄伏在某個諸侯國。
介於這些闖過去的獸族不算強大，便很少有理會，只有達到一定程度數量，才會引起皇朝重視，進行清剿，將之穩定在一個數量上。
但平時的時候，這防線城牆附近的獸族，是不敢從這裡深入東州的。
越過巨城重鎮，深入敵後……此乃兵家大忌！
不是激烈交戰之中，獸族哪怕越過防線城牆，也是不敢深入東州的。
西南戰場防線綿長，哪怕再多的兵力，也無法鎮守全部，人族只有依靠巨城，震懾獸族。
而獸族也深有忌憚，不滅掉一條防線上大部分巨城，是絕對不敢跨越防線深入的。
將後背交給敵人，這是瘋子才會做的事！
獸族的情況，就跟星空巨獸族一般，即便能開啟蟲洞偷襲又如何？
關門打狗、釜底抽薪、圍點打援……
隨便一種戰術就能其損失慘重，痛的心頭滴血！
不知是不是因為邊界常年大戰，屍骨成山的原因，天穹上烏雲密布，濃的化不開，如同一塊玄鐵懸在高空，可此時又正值夏季，整個邊界山河皆悶熱潮濕，讓人如置蒸籠中。
轟隆隆……
巨響轟鳴震天，四艘載軍玄艦碾壓過虛空，如大山橫推而過，發出隆隆的天雷轟鳴之聲，引得下方眾多生靈抬頭看去，但很快就又臉色如常，不再關注，彷彿已經習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