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 火罡離障
嚴世恩在一旁，將這一幕看的真切。
邢丑正在淬鍊的那柄四階火系玄刀，刀體通紅，溫度極高，刀身被一股強烈的火元氣籠罩，連空氣都被極度高溫燒灼成一道扭曲陸離的火元氣分離層。
這道火氣分離層，在高階煉器師眼裡，被稱之為「火罡離障」。
在這火罡屏障之下，煉器師的神念也無法深入探查玄兵。此時，唯有煉器師的經驗和肉眼目力，來判斷淬鍊玄兵過程中是否出錯。
但是光靠一雙肉眼，怎麼看得出來玄兵有瑕疵，內部存在細微的間隙？！
別說細痕了，哪怕是有更大的品質問題，也要等玄兵冷卻之後，才能用各種手段仔細進行檢查，方有可能檢查出問題。
但葉凡居然在玄兵極度高溫，處於火罡屏障之下就能看出問題來。這證明了，他的目力之可怕。
而且他還能用瞬間凝聚出大量寒氣，破了火罡屏障，迅速把三道小瑕疵之處，當眾顯現了出來。這更證明了，他在淬器手法上也是極為出類拔萃。
嚴大師不由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心中的震駭，比邢丑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份眼力，太過恐怖。
皇城裡如果哪位煉器師擁有這樣的眼光，簡直是難得的煉器天賦。
但嚴世恩感到無比羞憤和惱怒的是，你挑邢丑的刺就挑刺吧，幹嘛又要把他的醜事也當眾拿出來說事，當成比對的樣板，是分明就是在揭他的傷疤。
「這位煉器大宗師是哪裡來的啊，眼光居然這麼厲害！」
「不錯，這麼年紀青青。居然如此高深的煉器造詣，比邢丑師叔還厲害！連一柄尚在淬鍊中的四階玄兵，都能用一雙肉眼挑出毛病來。」
「噓，小聲點！此人就是幾個月前把嚴師叔逼上絕路，嚇得讓他不敢再煉器的神秘煉器王。大家別說了，嚴師叔的臉色很難看。等下要罰你們燒爐十天。」說話之人完全不知，就他說的最大聲。
「對對，就是他了！此人好厲害！」
曹府的煉器坊區域，數百名低階煉器師和學徒們都圍觀了過來，在邢丑的煉器房周圍為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他們也是異常吃驚，卻又非常的小興奮。
曹府身為皇城的千年煉器世家，有煉器王多達數十位，更有一位煉器之皇曹老爺子坐鎮。其他煉器宗師前來踢館，這樣的事情可是非常罕見。數十年也見不到一回。
這種煉器界高手之間的切磋較量，簡直讓他們這些低階煉器師們看的熱血沸騰，大獲裨益。
邢丑被葉凡的一番叱喝和鑒別瑕疵的驚人手法，驚愣在當場，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反應。
嚴世恩不由感到暗急，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葉凡在曹府耀武揚威，把邢丑給「降服」。這樣客氣不到打擊葉凡的效果。
必須把局面翻轉過來，引起曹府上下的公憤。藉機狠狠教訓打擊葉凡一番。
「小子，休得胡言！」
嚴世恩神情一正。渾身一副煉器之王的肅穆，嚴厲道：「這是一柄還在淬鍊之中的玄兵，沒有淬鍊完，本身就是半成品，怎麼可以當成瑕疵來看待？
況且，這炙熱的玄器正在高溫膨脹之中。被你突然這麼一用寒氣急凍，立刻收縮，出現小裂縫豈不是很正常！你分明就是要毀掉這柄火系玄兵，還栽贓在邢師弟身上！你簡直是煉器界的敗類！」
他遭受了連番沉重打擊之後，雖然沒有勇氣再去煉器。但是這上百年的煉器毒辣眼光和經驗還是有的，挑葉凡的毛病簡直是信手拈來。
這番移花接木，頓時把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葉凡身上，火上澆油，嚴加責難。
「咦，嚴師叔說的似乎也深有道理啊！」
「還沒有煉完的玄兵，本來就是半成品，怎麼可以說一件半成品有瑕疵？！瑕疵，那是對成品的劣質玄兵的說法。」
「對尚在淬鍊之中的火系玄器，進行急凍，這做法也很不妥當！非常容易損毀玄兵，反而給玄兵帶來缺陷！.……這不是鑒定瑕疵，這是在毀掉這柄火系玄兵啊！」
「他不會是故意害邢師叔吧！」
被嚴世恩這麼一說，周圍眾低階煉器師和學徒們紛紛一驚，議論紛紛，覺得嚴世恩說的也有理。
「小子，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給解釋清楚，就是在栽贓陷害邢丑師弟！你當我曹府上下沒人嗎？！」
嚴大師顯露出一副臨危不懼的大宗師風範，背負一雙粗糙滄桑的大手，冷艷高傲的眼眸之中帶著一絲蔑視，俯瞰著葉凡。
他這番連消帶打的解釋，不但解了邢丑的圍，反而把葉凡給陷進去了。
只要扳倒了葉凡，證明葉凡的煉器術水平不行。說不定，還可以反過來洗脫他自身煉器術不行的問題。
邢丑擰著眉頭，盯著手裡尚未淬鍊完成的火系玄兵，聽到嚴大師這番話，一時心亂如麻。
葉凡和嚴世恩，都是頂級煉器高手。
每一句話都是有根有據，絕非憑空虛來。
哪怕他是煉器之王，也要仔細想一想，兩人誰對誰錯。
這時，煉器坊內的其他兩位煉器王也走了過來，也在旁觀這場葉凡和嚴大師、邢丑的煉器術「切磋」。
不過，他們的煉器水平極高，城府也深，不會輕易做出評價。
「嗤！」
葉凡風輕雲淡的一笑。
「笑什麼！你倒是趕緊解釋啊！為什麼用冰寒之氣去破壞邢師弟尚未淬鍊成形的玄兵？又憑什麼把一件半成品，說成是瑕疵品。」
嚴世恩被他這笑驚的心裡發毛，頓時惱火。
葉凡沒理他，反而朝邢丑和另外兩位煉器王，淡笑道：「嚴大師認定了我是在瞎說。三位煉器王，莫非也覺得。我剛才用錯了方法？」
「這.……」
「不知閣下對嚴師兄的質疑做何解釋？我等倒是想洗耳恭聽一番。」
邢丑和那兩位煉器王心頭都是一驚，要麼沉吟不語還在思索，要麼心中忌憚，不敢輕易表明自己的立場。
嚴世恩說的似乎很有道理，於情於理，他們也該站在嚴世恩這邊。
但問題是。嚴世恩可是葉凡手下敗將，早就被葉凡打擊的名譽掃地，幾乎喪失了煉器的信心。
葉凡這次特意來曹府上門「踢館」，沒有一點準備，豈敢冒然前來找麻煩？
嚴世恩可是資深煉器王，以前的身份地位還排在他們幾人的前面。只是名聲掃地，沒有大型玄兵閣和煉器坊願意收留之後，才落魄到曹府看門人的地步。
他們可不想再犯嚴世恩的錯誤。
葉凡見他們三位煉器王都不願意正面回答，只能自己解釋道。「眾所皆知，正在高溫淬鍊中的火系玄兵，產生的『火罡屏障』會嚴重影響到煉器師對淬鍊中的玄器的觀察。所以，有煉器師研究出了專門破『火罡屏障』的技術。
我剛才用的是冰系煉器術的一種，高階『冰淬面』術，專門用來破解『火罡屏障』，以方便煉器師在煉器過程之中，隨時觀察掌握玄器的品質。
冰淬面術。只是覆蓋玄器非常淺表層，並不會對玄兵內部進行急凍。自然也根本不會破壞玄兵的品質。甚至相反，有望提升玄兵高達百分之二十的堅硬和鋒利度！
還有，正因為這是一件半成品，我之前才建議邢兄抓緊補救。否則等玄兵成形，再補救就晚了。哪怕這件玄兵的鋒利度因為冰淬面術而提升了二成，但是內部細痕而帶來耐性至少降低兩成。還是一件庸品。」
葉凡說完這番話，眾人震驚。
「冰淬面術？」
「我怎麼沒聽過？」
「對啊，我煉器數十多年，也聞所未聞！」
「還有，提升玄兵的堅硬和鋒利度百分之二十？這可是足足兩成之高。這技術怎麼可能對玄兵鋒利度提升的這麼離譜？！」
邢丑和曹府的另外兩位煉器王幾乎都目瞪口呆。
他們都沒聽過葉凡口中的冰淬面術。
還有周圍的眾煉器師、煉器學徒們，那就更別提了，簡直在聽天書一樣。他們離這種高深的淬器技術，還有十萬八千里遠。
嚴世恩一副活見鬼了的神情，難以置信的大叫道：「胡扯，老夫煉器何止一二百年，我怎麼沒聽過這什麼冰淬面術？」
葉凡淡笑，搖頭：「你沒聽過很正常啊。這門『冰淬面』術要求極高，必須同時達到冰系武王、煉器之王才可能做到，滿足這個條件的少之又少。
成為煉器師的大多數火系武修，很少冰系武修會選擇煉器這一系，所以知道此術的人比較少。你們都是火系武修，對冰系手法並不關注。
不過，你去問問曹老爺子，他老人家應該知道此術。以前聽人傳說嚴大師不學無術，我一直不敢肯定，這次親眼所見，我是真的信了。」
葉凡一副戲謔之色，望著嚴大師，直搖頭感嘆。
嚴世恩差點又是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傳說他不學無術？！
誰敢說他堂堂資深煉器王不學無術，也只有你這口無遮攔的傢伙敢這麼說。
但今天經過葉凡這麼一說，這句話只怕會到處傳遍。皇城的煉器界，人人都會聽人「傳說」他不學無術。
「你~！血口噴人！大家別信他，全都是信口開河，胡扯！什麼冰淬面，鋒利度提升二成，根本沒有這種事！」
嚴大師滿臉通紅，暴怒吼叫。
葉凡已經不想再去打擊這位可憐的嚴大師了，他看向另外兩位煉器王和他們尚未煉製完成的玄兵，露出一副頗感興趣的神色。
「兩位兄台，你們打造的玄兵似乎即將完成！可否需要再下的冷淬面術煉器術一試？」
(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