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衛子戚,我就只對你任性
突然,胳膊被人用力的掐住。
岑曼榕吃痛的回神,轉頭看過去,就見齊承澤目光陰鷙的看著她。
「看什麼,人都走了!」齊承澤沉聲道,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你的初戀情人現在為了自己的老婆樂意去死,壓根兒就不搭理你。怎麼,心裡不好受了?」
岑曼榕抿緊了唇,想到剛才被推進包圍圈的時候,齊承澤壓根兒就不管她的死活,她便心寒幻。
因此,也冷冷的嘲笑,「人家護老婆,讓人看著羨慕,那你呢?剛才你跑哪兒去了?我被推進包圍圈的時候,差點兒摔倒了,還是衛子戚扶住了我。」
想到那個畫面,岑曼榕就難受。
他也只是扶了那麼一下,就一秒,就立刻放開她了。
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也只不過是出於道義上的扶持,換做是誰,他都會扶一把。
以前,衛子戚是不會這麼好心的。
估計,都是衛然給他帶來的轉變。
想到有女人能讓他變化那麼大,可她卻始終沒有做到過,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
而且,衛子戚在扶她的時候,眼睛卻沒看她,始終在衛然身上。
即使是那麼危險的時候,他也怕衛然會誤會似的。
「人家能為老婆去死,要是換了你,恐怕只會讓老婆為你去死。」岑曼榕冷嗤一聲,「就這,你還敢跑來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看看別的賓客,女伴受了驚嚇,男方都在安慰,雷志遠和肖匯強更是忙前忙后的,幫忙那個受了傷的女人。
可齊承澤,卻自私的跑來跟她討論這個!
以前,她覺得齊承澤跟衛子戚是有差距,可好歹也是齊家的,差距應該不會太大。
可是現在,她覺得齊承澤替衛子戚提鞋都不配!
「要是剛才那些人抓了你,拿槍頂著你,恐怕你早就尿褲子了吧!」岑曼榕毫不客氣地說道。
換做以前,她是不會這樣的。
可是今天實在是受了刺激,衛子戚和衛然的表現,再加上面臨死亡的崩潰,她突然就不在乎了,特別想發泄出來。
齊承澤臉色驟變,使勁兒的掐著她的胳膊,掐的她特別疼。
岑曼榕疼得,本就因恐懼而發白的臉,變得更白,眼裡積出了淚水,湧上小半的眼眶。
因為先前的恐懼,因為對衛子戚的不舍與心痛,也因為對齊承澤越來越厭惡,她咬著牙,表情緊繃,真想使勁兒的刪齊承澤一巴掌,真想大喊出來,大罵出來,好好的發泄一通。
「走,給我好好待著去!」齊承澤拽著她,到「暗衛」僻出的一塊兒休息區去。
……
……
齊承積離開時,便遭到了「暗衛」的攔阻。
齊承積冷冷的看著他們,忽而,嘴角勾了起來。
「暗衛」發現,同伴的額頭上也都出現了紅色的光點。
「既然事情已經鬧大了,我也不介意再鬧大一些。」齊承積冷冷的說道。
「暗衛」沉著臉,卻也只能不發一語的讓開,看著齊承積邁著大步越過他們。
正好,一輛車停在了齊承積的面前,他立即開門上車。
門打開的那一會兒功夫,便透過打開的車門,看到裡面坐著的女人,正是先前逃了出去的杜麗琪!
顯然,見到她,齊承積也怒了,坐上去時,車門用力的一甩,「砰」的關上,即使車內坐著人,有了重量,可車還是隨著這一震顛了兩下。
車子出發后,齊承積才冷聲帶著怒氣質問:「你是故意的!你把衛然丟給了乍侖旺的人,才讓她成為了人質!」
此時,杜麗琪也沒了初見時的柔和笑意,表情冷冽的彷彿一點兒感情都沒有,眉宇間還帶著煞氣。
「那你要我怎麼辦?當時她就在眼前擋著我的路,後面還有人追著,如果我不把她推過去,被追上的就是我了,到時候我們的行動功虧一簣,誰來負責?」
「當時,即使我遇到的是別人,也依然會這麼做!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
tang因為她跟你的關係,就感情用事的壞了計劃?」杜麗琪冷聲說道。
她冷冷一笑,說道:「再說了,就算沒有我那一推,他們一起被包圍起來,以衛然的身份,還是可能會被揪出來當人質,這樣一來,結果沒什麼兩樣。」
「但更有可能抓的是衛子戚!也不會被衛子戚這樣出了風頭,倒落了個痴情的名聲兒!」齊承積怒道。
杜麗琪卻毫不在乎的聳聳肩,「那有什麼辦法?我給了你這個機會,誰讓你不利用呢?」
「起先挾持衛然的時候,你大可以站出來,跟她交換做人質,可是你沒有,反倒是讓衛子戚提出來了,你這讓衛然如何不感動?」杜麗琪斜眼看著他,冷笑一聲。
「我看,你是不敢吧!你是不是怕自己落到了曾志恆的手裡,會當場就沒命了?」杜麗琪冷嗤著嘲諷。
怒紅的顏色一點點兒的從齊承積的脖子往上蔓延,他卻一言不發。
杜麗琪心知,自己猜的就算不完全對,但是齊承積當時,心裡恐怕多少也是有這麼個想法的。
她仍是譏嘲的表情,卻不再看齊承積,直視著前方,事不關己的悠悠說:「這次的事情,你可得付上大部分的責任。曾志恆和乍侖旺跑了,死了幾個小兵也無濟於事,還把我們都給暴露了。」
「到時候,少不了要一番交涉,恐怕就得把我們趕出境了。我們暴露了,即使再換一撥人恐怕也是沒用,回頭也沒法向上面交代,而且對我們的聲譽也有損失。」
「我會負責的。」齊承積抿緊了唇。
「負責?」杜麗琪不屑的嗤笑,「你怎麼負責?在這兒,你是高高在上的齊家少爺,可是出了這地界兒,你就什麼都不是。」
「你拿什麼負責?就連你這條命,也是組織救的。」杜麗琪冷嗤,「當初找上你的時候,我就是不同意的。你一個新人,即使再怎麼刻苦的訓練,也不可能在一年一內就達到我們的專業要求。」
「果然——」杜麗琪沒再說下去,只是「呵呵」了兩聲。
這兩聲「呵呵」,可是讓齊承積不舒服極了,真想回她兩聲「呵呵」,代表你麻.痹。
……
……
車上,衛然和衛子戚坐在了後座,賀元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以前,是衛然躺著,被衛子戚抱在懷裡。
這一次卻是完全反著了,衛子戚一點兒反應都沒有的被衛然抱在懷裡。
兩人的身上都濕漉漉的,衛然擔心泳池裡的骯髒會讓衛子戚的傷口感染,便將他的襯衣給脫了。
只是裡面那件兒貼身的銀色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她怎麼撕都撕不開。
無奈,她只能用賀元方遞過來的手帕,先把他傷口附近的髒水和血擦掉,又給他做了簡單地包紮。
衛然穿的單薄,只穿了這麼一件連衣裙,又泡過水,現在身上似乎都還有屍體的腐臭味兒和血腥味兒。
單薄的衣衫緊緊地服帖在她的身上,雖沒有走光,卻極其的狼狽。
可她卻完全不覺得,抱著衛子戚,卻又不敢碰觸到他的傷口。
她的手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的輕撫,指尖輕輕的,細細的,從他的額頭滑到嘴角,下巴,又撫過他的唇,從鼻尖兒向上,來到他的眉心。
他被水浸過的身子特別的冷,即使她雙手捂在他的臉頰,捂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把他的臉捂熱乎了。
衛然不停地把手放在他的心口,感覺他的心跳,手指壓在他脖子側感受脈搏的跳動。
他這樣一動不動的,只有感覺到他還有心跳,她才放心。
「子戚,你一定要醒過來,好不好?一定要好好的,要沒事,我等著你帶我回T市,你要是不帶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衛然低泣著說道。
「我知道,是我任性,可我就是這麼任性,偏偏就要這麼任性。」衛然眼淚不斷地「啪嗒啪嗒」的從眼眶裡掉出來,直落落的掉在他的臉上。
掉在他的臉上,她就給他擦掉,可馬上,便又有淚珠掉在她的手指上,他的臉頰上。
「衛子戚,我就只對你任性,我可以對誰都是明事理的,但是就只對你任性,我對你不講
理。你要是不醒來,把我帶回B市去,我不止待在T市不走了,我還要死在這裡。」
「你在哪兒,我在哪兒!可是,如果家裡人把你帶回去了,我也要死在這裡,我要讓你後悔,誰讓你不醒來帶我回去的!你不是說,一輩子都跟著我嗎?」
「我死,你就跟著我死。可是我現在還活得好好的,你怎麼敢先我一步出事?」衛然雙手顫抖著,擦著他臉上的淚。
「子戚,你不是答應了,今晚要回答我的問題嗎?你快醒來回答我,我現在就想要聽你說!你醒來,隨便你怎麼樣,我都答應你,隨便你提什麼要求,你想做什麼都行。」
「你說……你傻不傻啊!人家都說你衛子戚聰明,有能耐,可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你要是不傻,為什麼要出來代替我?」
「外面人都說你衛子戚無情,我倒希望你是真的無情,我倒是希望你不在乎我了,這樣……你也不會出事了……衛子戚……」
「我是個笨蛋,我就是個笨蛋才一直不懂你。你幹什麼喜歡我這個笨蛋!你那麼聰明的人,應該去喜歡聰明人才是啊!我有什麼好的,讓你這樣對我……」
「子戚,我不配,你知不知道?我不配你對我那麼好,我根本不值得……」衛然哭的雙肩顫抖,她的聲音很低,加上嗚咽聲,口齒並不怎麼清楚。
可是賀元方卻都聽明白了。
他坐在前排,也紅了眼,別開頭,望向窗外,心裡沉重的要命。
「我的命不值錢,不值得你拿自己的來換……」衛然顫抖著吸氣,張著嘴發出的吸氣聲那麼破碎。
「真的……不值得……」衛然擦去掉落在他臉上的淚,「當初你說,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姓是你給的,既然如此,你又怎麼能拿你的命來換我的?」
「傻瓜!傻瓜!」衛然哭道。
她雙手捧著他的臉,他的臉上,池水已經被擦乾了,現在臉上濕漉漉的,全都是她的淚水。
打在他的眼上,顴骨上,嘴唇上。
「子戚,你回來,我求求你回來,我要你回來……」她一聲聲的喚著他,捧著他的臉,不斷地抹去掉到他臉上的淚。
她突然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他的唇。
淚水都流進了他的嘴裡,也不知道他嘗到了沒有。
而後,她的唇輕輕的貼在他的唇上,不捨得離開。
車子行駛難免會有些不穩,她的唇便磨著他的。
他的唇依舊柔軟,卻冰涼,即使她貼了那麼長時間,也沒有變溫。
她真的好怕,緊張的捧著他的臉,生怕他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流逝,離開了她。
直到感覺到車子停了下來,衛然抬起頭看向窗外,發現這並不是「嵐山大院」的正大門。
這裡院外的空地比正門那兒小很多,不過也算寬敞,旁邊的車位上停了幾輛車,這便是上次衛子戚帶衛然來的藍叔的地兒。
只是當時衛然昏迷著進,昏迷著出,所以也不知道這個地方。
開車的暗衛和賀元方先下了車,醫療隊已經推著床來到了車邊兒。
賀元方和暗衛一起小心的把衛子戚抱出去,讓他躺在擔架上。
衛然緊緊地跟著,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衛子戚,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了他的變化。
出來推著擔架的人,其中一個,衛然倒是認識,正是那天她醒來之後,衛子戚叫來給她檢查身體的那一個。
也是藍叔的學生,只是叫什麼名字,她不記得。
他們進屋的時候,藍叔已經準備妥當,換上了手術服,消毒完畢等著了。
衛子戚被推進手術室,藍叔便跟著一起進去了。
這個院落除了給藍叔和徒弟,以及助理,護士們住,供給他們日常起居之外,也有專門的醫療實驗室。
手術室就在實驗室內。
「衛然,有藍叔在,放心吧!」賀元方說道。
「可是……當時的爆炸,他離著那麼近,萬一在我們沒注意到的地方,有傷怎麼辦?萬一——」不到最後的結果出來,衛然始終是不能放心。
「今天白天,我不是來聞家一趟了嗎?除了跟他們部署今天的事情,防止有意外發生,也是拿一件兒衣服給戚少,就是他身上穿的那件。」
「那件衣服是聞家研發出來的,雖說不能防子彈,但是能耐高溫和灼燒,你看那件衣服沒事,就說明戚少也沒事。」賀元方說道。
衛然並沒仔細看,只是透過被炸裂的襯衣後背看到裡面的衣服。
其實衛子戚裡面那身兒是連體的,算是將他保護的非常嚴實。
只是因為要參加宴會,外面要穿襯衣,無法穿上防彈衣。
而現在的防彈衣,到底也沒有那麼先進,能把衣服做的那麼薄,這又不是武俠小說里的什麼金絲甲,神乎其神的。
所以雖然擋住了爆炸的高溫,卻沒能擋住子彈的穿透。
賀元方說完,才注意到衛然渾身濕透,裙子還沒幹,仍緊貼在身上,站著泳池內的臟污。
先在漸冷,她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泛出了雞皮疙瘩。
再看她的腳上,竟然沒穿鞋。
之前衛然跳入泳池中去救衛子戚,把鞋脫了,便再也顧不得穿,早就把鞋給忘了。
甚至是衛然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光著腳的。
直到注意到賀元方的目光,順著他的目光,她低下頭去看,才發現自己一直赤著腳。
而且,腳上也被地上的一些小石子硌傷,都磨破了。
腳趾縫中還能看到鮮血的痕迹,前腳掌和後腳跟都磨出了泡。
之前一直記掛著衛子戚,渾身都麻木了似的,什麼感覺都沒有。
現在感覺回來了,她就立即感覺到了腳上傳來的鑽心的疼。
「你快坐下!」賀元方趕緊拉著衛然去坐。
可是現在意識到疼了,每走一步都是折磨,疼痛連著心的揪著。
「我去叫人,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然後換身兒衣服,洗個澡吧!」賀元方說道。
衛然搖頭,「在子戚出來之前,我哪兒也不去!」
「可是你的傷,還有你身上……」賀元方不想提醒她,那池水都還飄著屍體的殘渣呢!
衛然依舊固執的搖頭,「萬一我不在的時候,又出了什麼狀況呢?我不走。」
「好吧。」賀元方也沒再勸,不過仍然叫來一個藍叔的女學生,讓她先幫衛然處理一下腳上的傷口。
女學生抬起她的腳的時候,衛然瑟縮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的腳先是泡過了那漂浮著肉渣的池水,後來又因為赤腳走路,沾了一腳底的灰塵,現在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原來的膚色了。
而且這些黑色上面又帶著血,血乎乎的,和臟黑染在一起,顯得更加的臟污。
再看女學生的手,白白凈凈的,她可不想髒了人家的手。
可是女學生朝她溫婉的笑,「沒事的,我看看。」
護士拿來一盆溫水,女學生在把衛然的腳放進盆里之前,說道:「會有些痛,請忍一下。」
當腳一沾到水,明明是溫水,卻感覺燙得要命。
水刺激著傷口,疼得好像正有刀子在擱著她的腳。
好不容易,清洗完了,給她上了葯,又包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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