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小然,你在哪兒

  就在此時,杜麗琪已經衝到了她的面前。


  衛然已經做好了準備接應,必要的情況下她會大喊,想來這男人也不敢亂來。


  可誰知,杜麗琪衝過來的時候,腳步未停。


  非但如此,她甚至伸手揪住了衛然的衣領,順勢就將她往後一拽花。


  衛然穿的鞋跟兒雖然不高,可被她這麼一拽,在毫無防備之下,還是踉蹌著往後栽。


  她腳踝彎曲,眼看著就要扭到了,衛然下意識的便變換著雙腿落地,調整自己的平衡。


  也因此,她的身子便往後倒,邊晃晃悠悠的,好幾次都差點兒栽倒在地上。


  她又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便撞上了堅硬的胸膛。


  身後傳來一股類似於冬陰功的刺鼻味道。


  隨著這一下的衝力,衛然將那個男人也一起撞倒了。


  這麼一來,就給了杜麗琪逃跑的時間。


  哪怕只是短短的幾秒,以杜麗琪的身手來說,也夠了。


  讓衛然驚訝的是,杜麗琪沒有往人多又安全的客廳跑,反而是衝進了洗手間,將洗手間的門反鎖。


  緊接著,她就聽到洗手間內傳來「砰」聲,似乎是窗戶的撞擊聲音。


  身後,那個男人突然憤恨不甘的說:「桑管帶!(該死的!)」


  衛然皺眉,聽起來像是泰語。


  緊接著,男人站起來,又拽著她的衣領,把她也拽了起來。


  「啊——」衛然立即放聲尖叫,他的粗魯給她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可叫聲才發出半秒不到,就被男人的手捂住。


  這次,是冬陰功夾雜著汗臭的味道。


  「唔——」衛然皺著眉,鼻子嘴都被他捂著,讓她發不出太大的聲音,「嗚嗚——」


  而後,她又聽到男人拿著對講機,說出一串她聽不懂的話。


  「胡隱挑為因奧白乾轟那!(那個女人從洗手間跑了!)」男人惡聲惡氣的說,「又忒!(堵住她!)」


  說完,男人丟掉對講機。


  衛然掙扎著,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指甲陷進他的肉里。


  「唔——」衛然努力的發出聲音。


  突然,她的右太陽穴一陣冰冷,有股金屬硝煙的味道傳過來。


  衛然立即僵住不動,瞳孔在眼眶內慢慢的向右滑動,便看到了堵在她右太陽穴上的槍管……


  ……


  ……


  賀元方正在車裡等著方博然的消息。


  他看看錶,還有十分鐘就一個小時了,方博然應該不會超過這規定的時間。


  再次抬頭,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從別墅一側的小窗口跳了出來。


  身手十分利落,落地的時候穩當,毫不拖泥帶水。


  在落地的同時,後腿一蹬,便繼續向前。


  因為到底車距離別墅也是有一段距離,人影很小,可賀元方隱約覺得那個身影特別像杜麗琪。


  即使只是一面,賀元方也能記得住。


  而且,本來他也推斷杜麗琪會武,且身手不錯。


  所以對於這個人影的身份,賀元方並不懷疑。


  他立即打開車門準備要下車跟上去,不過以杜麗琪的速度,他覺得等他到了,也失去了杜麗琪的身影。


  剛剛打開車門,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賀元方匆匆一瞥,發現是方博然的號碼。


  他便邊下車,王杜麗琪消失的方向去,便接起手機。


  「怎麼樣?」他問道。


  「很完美。」方博然說道。


  「什麼意思?」賀元方精神倏地繃住。


  「根據你提供的線索,確實查到了杜麗琪這個人。只不過查到的背景資料,太完美了,沒有一點兒瑕疵和漏洞,完美的不像真的。」手機那頭,方博然頗為


  tang懶散的靠在轉椅上,面對著電腦屏幕上的內容,眼裡帶著來了興緻的笑意。


  「她對你說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也查到了她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確實也都在泉州。而她在美國念書,高考成績滿分2400分,她考了2350分。進入大學之後,年年都拿獎學金。」


  「在毒品充斥的美國大學校園裡,她從來沒碰過一點兒,這在那種環境中,可是極為不正常的。」方博然說道。


  「你說她會武,可是照資料來看,她的體育成績最差。」方博然說道。


  賀元方身體驟然緊繃了起來,表情沉下。


  ……


  ……


  與此同時,在衛然離開客廳去洗手間不久,雷志遠和肖匯強便不堪壓力,無法再與衛子戚站在一起,轉身又回到原先的人堆兒里。


  客廳里的音樂都是管弦樂隊現場演奏,不過由於空間問題而簡化,樂隊的樂器演奏不如演唱會那樣齊全。


  只有一個小提琴手、中提琴手、大提琴手,一個英國管,單簧管和一個圓號。


  演奏的音樂輕快,聲音雖然不震耳,卻也將場中的低語交談都掩蓋了。


  隱隱的,似乎有淺淺的尖叫聲傳來,只有半秒鐘,又立刻被音樂聲掩蓋住。


  那些專註於談話,並且在場中心機深沉的察言觀色的客人們,心思都不在這上面兒,所以也沒有分神聽到這短暫的尖叫。


  只有衛子戚,百無聊賴,同時又在觀察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突髮狀況,也擔心會有什麼陰謀蹦出。


  最主要的,是一顆心思都在衛然身上,不時的看看腕錶,想著衛然怎麼還不回來,可實際上,衛然也只離開了兩分鐘而已。


  所以當這隻有半秒鐘,極容易被人忽略的尖叫聲響起時,衛子戚立刻就聽到了。


  衛子戚臉色陡變,即刻便聽出,這是衛然的尖叫聲。


  他毫不遲疑,立刻就往尖叫傳來的方向沖。


  可是客廳里人多,他站在臨近門口的地方,而其他的客人為了離他遠點兒,基本都擠在裡面。


  衛子戚往裡沖,便遇到了重重地阻力。


  他毫不遲疑的撥開擋路的人,那些人被他撥的踉蹌,動作狼狽,便都不悅的看著他。


  即使是衛子戚,也不要太過囂張了。


  可衛子戚現在可沒工夫處理他們的不悅,他也不在乎,只是覺得這些擋路的人實在是太讓人生氣。


  他一顆心都記掛著衛然的安危,只想儘快的去到她的身邊。


  層層的人群減慢了他的動作,衛子戚的一顆心都急出火了,眼看就要衝出人群的時候,突然一隊人沖了出來。


  他們穿著漆黑的西裝,皮膚黝黑,帶著典型的東南亞的面孔。


  並且,手上都帶著槍。


  這些人迅速的將客廳的人群圍住,讓賓客們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瓮中的鱉。


  就連衛子戚也被圍在了裡面,他眯起眼,看著突然衝出的這一群人。


  「都不許動!」有人說道,「把雙手舉高到耳朵旁!」


  兇狠的語調加上帶著大舌頭和東南亞口音的中文,聽起來極其的嚇人,就像是遭遇到了恐怖襲擊。


  「這是怎麼回事!」


  「啊——」


  「曾志恆和乍侖旺呢?」


  「你們要幹什麼!」


  「天哪——」


  「嗚嗚嗚嗚……」


  「這是怎麼了,好可怕……」


  「啊啊——」


  突然出現的狀況,讓人群立即混亂了起來。


  夾雜著恐懼的顫音的叫囂聲,還有女人慾要穿破耳膜的尖叫聲與哭嚎聲,讓場面一片混亂,立即失了序。


  一個東南亞人,突然拿槍往其中一人的腳邊射.了一槍。


  槍支已經經過了消音處理,只有小小的「biu——」的一聲。


  而現在場面實在是太混亂,各種恐懼的叫囂與哭嚎的尖叫,更是蓋過了經過消音處理的槍響。


  直到他們聞到了一股濃郁的硝煙味道,肖匯強似乎還看到了一道白煙。


  他身體突然僵住,陡然從內心最深處生出一股徹骨發寒的顫慄的恐懼。


  他就那麼動作僵硬的,一節一節的低下頭,就看到腳邊的大理石地面被打裂了,出現一個不規則的坑,坑黑乎乎的,還冒著煙。


  肖匯強終於意識到,他的腳邊兒剛剛被人打了一槍。


  那坑幾乎就在他鞋底的旁邊,幾乎緊靠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腳下一片的燒灼。


  肖匯強的心恐懼的顫著,無限的后怕。


  要是槍再稍稍偏一點兒,他的腳就廢了,又或者,他的腿會廢掉。


  肖匯強恐懼的渾身發抖,雙腿發軟的差點兒站不住,就一屁.股癱坐到地上了。


  他趕緊扶住身旁的雷志遠,才沒有當場出醜。


  此時,場中的演奏也停止了,樂隊人員也都被圍在場中。


  他們嚇得臉色發白,沒想到自己這麼倒霉,只是出來接個活兒,也能遇到這種事情。


  本來聽說今天到場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他們還都挺高興,說不定運氣好,認識幾個,以後也多幾場活動。


  「都安靜,不許叫!」開槍的人兇狠地說,「誰再叫,我就讓他這輩子都閉上嘴!」


  直到此時,其他人才看到肖匯強腳邊的坑,那子彈留下的痕迹。


  立即就有女人崩潰的蹲了下去,雙手抱著頭哭。


  還有的不敢出手,雙手緊捂著自己的嘴,靠在自己的丈夫身上,臉色慘白。


  而她們的丈夫,也好不到哪去,自己本身就已經發抖得厲害,要崩潰了。


  此時,餐廳那邊兒也傳來動靜,見幾個人拽著正在餐廳用餐的客人的胳膊,把他們拉了出來。


  這幾個客人的頭上,也抵著一把槍。


  這些客人中,就有岑曼榕和齊承澤。


  面對這種情況,齊承澤的臉色也慘白的嚇人,嚇得背心和手心都冒著汗。


  岑曼榕渾身發抖,恐懼的感覺到抓住自己的這個東南亞人的黑手,在她沒有衣料覆蓋的胳膊上,格外的燙。


  她們遇到了什麼?

  綁架嗎?

  這些人想幹什麼?

  岑曼榕恐懼的看著這些持槍的男人,綁架一向沒有什麼好結果,尤其是對女人來說。


  這些人該不會……不會……


  「進去!」身後傳來一聲命令,緊接著,她就被人甩進了被包圍的圈子裡。


  那人力氣太大,她直接是栽進了包圍圈裡,向前沖了幾步,撞進一個男人的懷裡,才停穩的。


  同時,齊承澤也跟其他人一樣,都被推進了包圍圈裡。


  他已經太恐懼了,無暇顧及岑曼榕。


  而岑曼榕撞進一堵胸膛,下意識的就抬頭看。


  這一看,才發現竟是衛子戚。


  她的臉上驚喜乍現,可衛子戚卻冷著臉,馬上放開了她。


  他突然的鬆手,岑曼榕因為太害怕,腿發軟的又是沒站穩,差點兒倒下。


  衛子戚皺緊了眉,扶了下她的胳膊,等她站穩了,便立即鬆手。


  「都把手舉起來!」又有人舉著槍,兇狠的高聲命令。


  這一次,指的就是衛子戚和岑曼榕。


  衛子戚聞言,冷靜的把雙手舉到耳旁,面無表情。


  岑曼榕也學著她的樣子,剛才被那個東南亞人握過的胳膊上,出現了紅色的指痕,上面還因為對那個東南亞人的厭惡與排斥,而生出了雞皮疙瘩。


  衛子戚完全無心思去理岑曼榕,他正擔憂著衛然的安危。


  他十分確定,剛才那聲尖叫就是衛然的。


  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麼,這些人突然衝出來拿槍指著他們,恐怕也是事出突然。


  難道,是正好被衛然撞見了什麼?

  如果是這樣,那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衛子戚的心臟和胃都在抽.搐著,面對這麼多的槍和歹徒,他沒有懼意。


  可是想到衛然遇到的危險與可能遭到的結果,他卻打心底里發寒,害怕的要命。


  他極力剋制著,才沒有讓自己發抖。


  小然,你在哪兒,千萬不要出事,千萬不要出事……


  衛子戚擔心的整個身子都發寒,想到衛然的危險,他便又體會到了那晚發現衛然睜著眼,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彷彿死去似的恐懼。


  甚至,比那晚更甚。


  他真的害怕,會自此就失去她了。


  這時,一個拿著手槍的人走進包圍圈裡,在這些賓客們身上摸索,把他們的手機等一切能與外界聯繫的通訊設備都搜走了。


  當搜到女客身上的時候,他們的動作根本沒有任何顧忌。


  也不知道是一視同仁,還是趁機揩油。


  女客穿著單薄的晚裝,拿著小巧的晚宴包,明顯一看就知道手機都是放置在晚宴包中的,晚裝根本就藏不下任何東西。


  可他們還是把女客的身上摸了個遍,掐著胸,再到腰,甚至還有那最隱私的地方。


  女客們嚇得,卻也不敢反抗,只能忍著屈辱,無聲的哭。


  到最後,他們才把女客們手中的晚宴包奪過來,打開發現裡面有手機,便都收走。


  她們的丈夫或是未婚夫,卻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女人被侮.辱了,他們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憤怒的干瞪著。


  ……


  ……


  賀元方跟方博然通著話,動作突然一滯。


  他發現別墅的窗上又紅色的光點透過去,牆上也有紅色的光點閃過。


  賀元方眯起眼,立即伏下身,便往車子的方向貓著腰,藉由車輛的躲避前進,便對方博然說:「這邊出事了,立即讓聞家的人行動!」


  與此同時,方博然也接到了「日影」那邊的彙報。


  幾乎是與賀元方一起發現的異常。


  方博然表情肅然,立即起身,「我這邊也收到消息了,『暗衛』馬上到位!」


  ……


  ……


  屋內,正舉槍指著賓客的東南亞人,也都發現了同伴眉心出現的紅點。


  他們雖看不到自己臉上的紅點,卻能看到對方的。


  「你們最好放下手裡的槍。」一個聲音自門口傳來。


  賓客們此時聽到這聲音,驚訝有之,可是最多的,是欣喜。


  這表示有人會救他們。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轉過去,就見齊承之充滿自信的,信步從從大門走入。


  他手上也拿著槍,指著其中一人。


  「你們可以試試,是我們的狙擊手槍法快准,還是你們的槍法快准。」齊承積冷著臉,卻極自信的說。


  「哼,一群烏合之眾,我知道你們只是曾志恆和乍侖旺的傭兵,並沒有什麼專業訓練,自然是沒辦法和專業的狙擊手相比。也犯不著就這樣僵持著,到最後丟了自己的性命。」


  齊承積指點了下自己的眉心,「這裡,一擊命中,你們甚至連開槍的機會都沒有。」


  「我看你們誰敢開槍!」又是一個聲音響起,卻帶著濃重的東南亞口音。


  話音落的同時,就看到有人從客廳內走道的轉角走出,正是先前衛然離開的方向。


  當看到拐出來的人,衛子戚的心立即揪緊了,再也掩不住的擔憂急切,顯現在臉上。


  他緊咬著牙,牙齒都要被咬碎了,卻不自知,雙手緊握著,目光緊緊地追隨著出來的兩人。


  正是衛然和剛才被她撞倒的那個男人。


  男人手臂從前面繞過


  她的脖子,緊緊地勾著她,那力道讓衛然不得不微微的仰著頭,後腦便有點兒往他的肩膀上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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