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夢該醒了

  哀傷絕望的語調，冰冷炙熱的淚水，是幾千年思念的釋放，無聲落在華千玥脖子中，滾燙了她的心。


  彷彿喚回了記憶夾縫中一絲錯念。


  情不自禁已經淚流滿臉，令她錯愕不已。


  「好！」脫口而出的聲音，一瞬間與夢境中的葉嬈重合了。


  她都不知道，這種悲傷，到底是自己的悲傷，還是扮演那個葉嬈的悲傷。


  只有一種濃得化不掉的沉重。


  「嬈，喚我的名字！這個世上，我只告訴過你我的名字，魔的名字是禁忌，會被人利用，所以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但你是例外，我的名字，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因為只有你永遠不會背叛我！」大祭司眷戀無比的抱著她，聲音滿足而幸福。


  「永遠？可是……」


  華千玥淚水朦朧，還是堅定的一刀插了進去，刀子毫無阻隔穿透血肉，直達心臟，驚人的順利，也是荒唐的順利。


  「我不是葉嬈啊……」


  她拔出匕首，踉蹌的退後數步，看著他靜靜的坐在地上血流如注，突然憤怒無比。


  「大祭司，你看清楚，我不是葉嬈，我不是她，我是你的敵人華千玥，你不是強悍謹慎，冷靜如蛇的大祭司嗎？為什麼連一個破綻百出的局，都看不穿，你就這麼蠢嗎，為什麼？」


  她厲聲質問，好像這樣就能掩飾她內心的刺痛和煎熬。


  她覺得她不必愧疚，因為他是想毀滅世界毀滅她的敵人，殺他是理所當然的，而他的深情，也只是對葉嬈，不是對她！

  她何必愧疚，何必為他落淚。


  「夢該醒了，大祭司。」


  大祭司聽著她厲聲的質問，似乎有一瞬間的茫然，然後臉上溫柔幸福的神色褪去，變回了原來的清冷無波。


  「你是華千玥。」


  「對，我是華千玥。」


  華千玥手中的匕首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我沒想到你這麼好騙，直到我刺進去前一刻，我都有一絲懷疑，你是不是裝的。可是，你竟不是，大祭司，是我高估了你的智慧嗎？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像你這樣輕易相信。你難道不知道，她已經死透，再也不可能回來嗎？」


  「我知道！」大祭司並沒有去理會傷口。


  他就像一座石雕，沒有任何痛感的石雕，任由血液橫流不止，染暗了他黑金色的衣裳。


  華千玥大怔：「那你為什麼還相信？」


  為什麼明知道是一個局，還要心甘情願的沉溺其中。


  大祭司蒼涼一笑：「為什麼不相信？因為我寧願相信，她真的還活著，就算是個夢，也好。你真的很像她，一顰一笑，那樣看著我，對我笑，擁抱我，你給了我，一個畢生都無法得到的夢。讓我有機會說出，那些從未對她說出的話。」


  「你真是瘋了。」華千玥難以置信看著他，一個人竟然為了一個夢，瘋到命都不要。


  明知道一開始就是假象，還是寧願在美夢中沉淪，也不肯面對現實的殘酷。


  大祭司，也是個千年難得一見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