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雨中開來一輛車3
烙烙在路子儀懷裏哭得翻身打滾，路子儀緊張地用雙手緊緊掐住烙烙，卻被烙烙起伏的身體弄得差點失手掉落。
路子儀心慌地抱著烙烙，嘴裏不停地喊著：“喂，妹妹，準備紮耳眼上轎呀？你麻溜點呀，我要弄不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弄不住一個孩子？”
路子儀一聽，手忙腳亂地哄著孩子，好不容易，孩子在他懷裏服貼起來。
浸染拉開布簾，路子儀見浸染淩亂的頭發簡單紮到了後麵，顯得幹練清爽而怡人。打量半天，才點頭笑道：“你換了件衣服，收拾下頭發，抹了把臉，變了個人似的。”
浸染把烙烙地上的粑粑挑了一小團，放到塑料紙上包好，然後拎起床頭一個大塑料袋，拿起晾好的奶道：“這就走。”
路子儀看到，心內膈應得胃部直翻騰，隨即嫌棄地說：“你吃飽脹的是嗎？時間這麽緊急，你還翻粑粑玩，真有你的。”
浸染一聽，失笑道：“帶點粑粑，化個驗。”
浸染從路子儀手上接過烙烙，哄著烙烙道：“烙烙乖，烙烙不哭，不哭咱們就做大汽車，嗚，帶烙烙去天安門。”
烙烙一聽這話，果然停止哭泣，手指著門外，嘴裏“依依呀呀”著，用黑黑的眼球盯著浸染，眼睛裏充滿期待。
路子儀提過浸染手上的塑料袋，跟在浸染後麵追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你是大姐還是妹妹呀？看你年齡，也不夠做我大姐呀！”
浸染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過放在拐角的雨傘道：“哦，我叫楚浸染，今年二十五歲。”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路子儀，今年整三十歲。”
“大姐，噢，不對，妹妹，呸，怎麽這麽酸呀！還是叫你楚浸染吧！楚浸染，咱們要到哪個醫院呀？別告訴我還得跑郊區呀！若跑郊區免談，這時我隻想早點回家。”
路子儀再望了望門外道：“這麽大個雨，英雄送美不送命。”
“到城裏的同安康複中心醫院，你的車應該好走。”
“同安康複中心醫院？那行，我小姨家就離那兒不遠，下雨天，為活命，不遠遊。”
路子儀委屈地歎息道：“我送美後，隻能在小姨家將就一夜了。”
衝進水簾雨幕，再次來到車上，浸染把孩子安置好，用所帶的布子擦著後座。
“大姐，別擦了，已經汙穢叢生，天氣好，我開到4S店去，從內到外，徹底做個保養。
路子儀發動車，好不容易從羊腸小道倒了出去。感歎道：“要不人說錢是個好東西呢！這小道，開個車都讓人提心吊膽，生怕給人家房給撞了，還好我的車技杠杠的，終於走出陰霾，走向陽光大道。向前進，向前進——”
路子儀輕鬆地唱了起來，一會兒，聽到楚浸染喂孩子牛奶喝，隨口問：“楚小妹在哪上班？怎麽住這麽個破地？”
楚浸染逗著烙烙歎息道：“再破也是我和烙烙的安身之處呀！烙烙，是吧！咱們得愛這個破家。”
楚浸染把奶瓶再對準烙烙，哄著烙烙道：“烙烙乖，趕緊把身體養得壯壯的，不能再生病了，好嗎？若你要再生病，我們連這個破地都住不起了。”
“喂，打住，別再我耳邊說這些可憐的話，明知我耳朵根子軟，還要裝可憐，我問你，那麽多的三甲醫院，為何去個普通醫院看病呢？你看，剛過去就有個醫院，為什麽不到那個醫院看？”
“哦，同安康複中心，我有熟人，熟人好辦事嗎。”
路子儀一聽，立即肯定到：“你說這話有道理，這個社會，就是人脈的世界，哪兒都是這樣，有人好辦事。”
喝完奶的烙烙仿佛有了一點精神，但浸染覺得烙烙的體溫在明顯的向上竄，可病重壓不住孩子，車窗外蒙朧亮光照了進來，烙烙小小的身體便向車窗光亮處爬去。
浸染看著霧氣蒙蒙的車窗，用隨身所帶的手紙擦去霧氣，隨著車窗變得清亮，光怪陸離的燈也探了進來。
烙烙小手拍著車窗，眼睛目不暇接，嘴裏哼哼哈哈。
浸染用腿擋著烙烙，側身扶著烙烙，看著烙烙小手有節奏地拍打著車窗，小腳不停地在跳動。
路子儀聽到笑道：“哥們，你把小爺的車給拍壞了，小爺不讓你回家。”
浸染一聽也笑道：“送給你了，誰現在能幫我帶一會孩子，我謝他八輩祖宗。”
路子儀一聽，更加笑道：“孩子呀，你怎麽這麽不招人待見，怪隻怪你投錯了胎，生活在這個家，你若投生到小爺家，吃香的喝辣的不說，小爺家那兩位老祖宗，估計一天得喂你十次還嫌少。”
說著這話，車拐上南三環，雨漸漸變小，打到前擋風玻璃上的雨珠，再沒那麽急促。
一會兒，下了三環，穿過一大片住宅區，抄了個近道，車終於駛到了同安康複中心門口。
“要我進去嗎？”
“請你幫我送進去好嗎？你提這個塑料袋，我抱孩子。”
浸染吩咐著路子儀，然後抱著孩子就下了車。
雨果然小了很多，浸染向急診大廳狂奔。
路子儀拎著袋子追隨其後。
浸染抱著孩子直接奔到內科找著大夫。
路子儀跟在後麵高叫道：“小姐，先掛號呀！認識人也不能這麽搞特權吧！”
裏麵的值班大夫看到浸染抱著孩子進來，對浸染打個招呼道：“楚大夫，您沒值班？”
“跟科裏調了兩個班，何大夫，烙烙又發燒了，請您給看看。”
楚浸染把烙烙放好，何大夫掛著聽診器就過來聽烙烙的心肺。
一會兒，何大夫問：“是發燒了，來的時候量體溫了嗎？多少度？”
“太匆忙，還未來得及量。”
何大夫放在聽診器，拿起電子體溫表，替烙烙測了一下體溫。
“39.7℃，孩子呼吸也不太好，另處，楚大夫，孩子還有什麽其他症狀嗎？”
“嘔吐，拉肚，我把他大便帶來了，一會兒就到檢驗科化個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