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只怕那時，你嫌棄我老

  厲慎行起身，干啞的喉嚨像是冒了煙。


  他拿著水杯去廚房裡接水。


  可惜，飲水器里半點水也沒有了。


  厲慎行放下水杯，又折回到冰箱前。


  裡面還有沒喝完的礦泉水……


  厲慎行打開了廚房的燈，冰箱上的一個便簽紙，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


  黃色的便簽紙上，有黎綃曾留下過的筆記。


  黎綃小女孩的心性都體現在上面。


  她在便簽上寫著：【嗨，你好。現在的我19歲，是未來要與你共度餘生的那個人……現在是早上7點多，我昨晚有些失眠……你離開了，而我還在，我吃了一點冰箱里的早餐，喝了太多的咖啡，又重溫了一部在國外時看過的歐美老電影。剛好外面下雨了，你才剛走，我卻又想你了……怎麼說呢？有你的餘生，我可能會很快樂，你呢？】


  厲慎行從未好好的將這便簽紙上的內容看上一遍，他只以為是黎綃留下的一些絮絮的叮囑，卻不想，留下的是她當時的心境。


  那個時候，黎綃是快樂的，遠不像現在要承受這許多。


  他曾被她的快樂所感染，一度以為，愛情本就是美好的。


  厲慎行將那張便簽紙拿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手掌里。


  他將礦泉水從冰箱里拿出來，轉身向書房走去。


  書房的燈被他順手開啟。


  他坐在書桌前，又仔細的將這張便簽紙看了一遍又一遍。


  那上面的每個字都整潔雋秀，末尾還有個可愛的笑臉。


  厲慎行一遍遍的用指腹摩挲著這張便簽紙。


  片刻后，他終於取過紙筆，簌簌寫下：【你好，今天的城市很晴朗，跟你的笑容一樣。人生這條路我從前走的太急，也錯過了許多沒有緣分的鏡頭……我不大喜歡咖啡，卻喜歡濃茶，晚上也輕微失眠……我也常幻想愛情降臨的模樣，你來臨的時候剛好悄然入夏……我的工作需要經常出差，我怕你一個人會寂寞……我幻想著有一天，我退下來，和你守著一座房子。門前種有一塊大樹，樹下做一個鞦韆，春天看春樹發芽，冬天依偎在一起看滿樹的雪花。我們養一條狗，生兩個孩子。看他們在眼前玩耍，打架。我不會去管他們，由著他們去吵……我不大會做飯，但願意為你去嘗試，我只怕那時，你嫌我老……】


  寫到這裡，厲慎行的手已經開始顫抖。


  他丟掉了手中的筆，將寫好的那張紙，一把撕下，團成團丟到一旁。


  片刻后，他終於又將那團『廢紙』撿起，重新展現在眼前。


  最後，他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黎綃的那張黃色便簽紙夾在一旁的書里。


  ……


  夜裡，起風時帶著黎綃的窗帘也跟著沙沙作響。


  黎綃從床上起身，去關上窗子的同時，餘光里瞥見里停在留下那輛熟悉的車。


  厲慎行一連三個晚上，都會將車停在黎家的樓下，黎綃是知道的。


  只是，今夜來的晚了一些。


  黑暗裡，車燈已經全部熄滅，唯一亮起的是車窗落下時，車內的那點光亮。


  黎綃知道，他又在吸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