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身入空冥
唐缺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站立在眼前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身上隱藏著數股不同一般的氣息，有五行王者之氣，有濃郁的血煞之氣，也有蠻荒妖靈氣息。另有數股詭異氣息，纏繞依附在青年男子的身上，使得這青年男子很特別。
青年男子看著唐缺的眼神，有些不堪承受，他渾身的精氣好似都被抽取一空，青年男子最終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唐缺收回看向青年男子的眼神，卻無比嘶啞的道：「嗯……太過……久遠……我……不記得……了。」
唐缺默然望著眼前翻滾的雲霧，有極為重要的事情，隱藏在了雲霧之中，只有撩撥開，才能看的清楚。
青年男子盤膝坐了下來，忍不住問道：「我們要到哪裡去？」
唐缺聲音帶著嘶啞，緩緩的道：「天……盡……頭」
青年男子沉默不語，片刻后道：「前輩，您能帶我過河嗎？」
唐缺好似早就知道青年男子有此一問，木然的道：「為什麼要過河？」
青年男子竟然有了片刻的茫然，眼神中的迷離之色閃過：「在下……在下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不知道前輩有沒有看到一同登船的，在下的同伴？」
唐缺緩緩的道：「那些都不重要，這裡只有你我，你好好的想想。」
青年男子望著眼前的迷霧，疑惑的道：「前輩，我們為什麼要到天盡頭？」
唐缺望著青年男子道：「找回你丟掉的魂。」
青年男子更是茫然，唐缺卻不由自主的瑟瑟發抖，看著眼前的青年男子，他彷彿看到了一個無比巨大的漩渦，如同一頭洪荒怪獸，一口吞噬而來。眼前的青年男子似一個無比真實的幻相，真實的出現在了眼前。
唐缺不知道自己是虛幻的，還是眼前的青年男子是虛幻的，猶如眼前的雲霧，看不清看不透。
「唐缺，唐缺，你若是唐缺，我是誰？！」唐缺的心中巨大的聲音咆哮，他的心中有無窮無盡的雲霧瀰漫，遮蓋了一切。把天地日月都掩蓋在其中。
唐缺猛然起身，渾身的氣息升騰而起，神識之力凝聚成了一股天地之間無可阻擋的意志，化為一道光影往雲霧之中衝去。
這道光影帶著衝破一切，尋求真相的執念，衝破迷霧。迷霧之外星河懸挂，光影穿越過璀璨的星河，通往無盡的虛空之中。
唐缺神識自由翱翔，盡破虛空。天地蒼穹猶如一個無窮無盡的大陸，光影正要往上沖入這片無際的大陸。
金光萬道，照亮蒼穹，天地之間，驀然的浮現出一座無比巨大法相金身，陣陣梵語響起，法相金身雙掌合十，莊嚴肅穆，猛然之間睜開了一隻眼。
「咄！」法相金身眼見光影降臨，從其口中吐出了一個字。
唐缺的神識意志光影，在法相金身的一言中瞬間崩潰。就在崩潰的一剎那，唐缺的神識意志，看到了無際大陸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端坐的一個威嚴的身影，這個身影看上去無比的熟悉，卻又無比的冷漠。
他對著唐缺的神識意志一眼望來，雖只匆匆一瞥便掠過，但唐缺在威壓身影的眼光中，靈魂深處顫抖戰慄。那個眼神，永遠無法忘懷，那個眼神裡面可以看到唐缺內心的掙扎！
「啊……那是我！我是誰！」唐缺的神識意志崩潰，化為虛無中的塵埃，掉落無盡深淵。虛空破碎，無窮無盡，一個灰暗漩渦緩緩的旋轉。唐缺殘存的神識意志掉落其中，裡面滿是雲霧，辨識不清方向。
唐缺神識驟然醒來，睜開雙眼，周圍依舊是撥不開的雲霧，雲霧之中桅杆和帆的輪廓浮現，那是一艘舟船。唐缺的腳下是破舊的木板橋，自己正站在連接渡船的木板橋上。
剛剛的一瞬，神識離體，身入空冥，好似經歷了漫長的歲月。
唐缺輕嘆一聲，邁步走入了渡船之中。
雲霧繚繞的渡船，看上去破敗不堪，黑黝黝的桅杆上，如同破布一般的掛著帆布，而艙室卻有一個個的破洞，有風從其間吹過。
渡船中的景象與唐缺在木板上的神識迷幻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唐缺神識掃過渡船，目光不由的落在了船頭，只是船頭並沒有出現坐在地上的老者。
渡船之中，散落著先前進入的蠻族族人，他們一個個看上去行為古怪。有的怔怔的站立在那裡紋絲不動，有的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麼話語，還有的發出痴傻的笑聲。
「哈哈，哈哈，這不可能，不可能！」申須指著船頭一處空洞的所在，大聲笑道。
「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東台赫連抱著腦袋，跪倒在地上，痛苦的呼號，他的眼神看上去充滿了仇恨和不平之色，顯露出一股猙獰。
「族老，您，您沒事吧？」一名猱玃部族的蠻子眼神清明，他看著有些癲狂的申須，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
申須猛的轉過頭來，卻收起了笑聲，望著這名蠻子，露出一口白牙妖異的道：「老夫怎麼會有事呢，是嗎？過來，過來……」
猱玃部族的蠻子見申須神色反常，不敢向前，反而向後退了數步。
「小心，族老，你要幹什麼！」踏上渡船的勛猿對著那名後退的蠻子大吼一聲。
勛猿的爆喝，申須無動於衷。申須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拐杖，朝著這名本族的蠻子當頭擊下。勛猿來不及多想，身軀抖動中，快速的化為一頭兇悍的黑猿，往前衝出，一把抱住那名本族蠻子。
「嘭」的一聲，申須的拐杖卻狠狠的擊打在了勛猿的身上。勛猿所化的黑猿，也承受不住申須的一擊，「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后，不由的踉蹌了幾步，卻站穩了身子。
「啊，勛猿大人，你沒事吧？！」那名蠻族蠻子死裡逃生，忍不住關切的問道。他不知道舟船上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申須族老是迷失了本性，剛剛是勛猿戰將救下了自己。
勛猿見申須一擊之後，露出癲狂的笑容，心中暗叫不妙，他伸出毛茸茸的手臂，擦掉了嘴角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