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四章 我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
第三二四章 我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
沐顏不知道凌七七到底要說什麼，但知道，凌七七要說的，一定是羞辱她的話。
如今她落得此番狼狽模樣，已經很丟臉了，還要被凌七七奚落……凌七七為什麼不直接殺死她？
沐顏狠狠咬著下唇，眸色憤怒，「你到底要說什麼？」
「這還用問嗎？你連一個廢物都不如，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沐顏，就算我樣樣都不如你，但是楚霆翊只愛我一個人，這一點，你就輸了。」
當然，凌七七也知道，她獨得楚霆翊喜歡這件事，也沒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沐顏羨慕嫉妒恨的就是這一點。
果不其然，她的話剛落下，沐顏便怒不可遏，痛恨地瞪著凌七七，彷彿凌七七奪走了她最心愛的東西一樣。
凌七七奪走的，是她最心愛的人。
凌七七將沐顏的憤怒盡收眼底，感到一陣得意，突然覺得楚霆翊對她的愛，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楚霆翊亂入，「你才知道？我要懲罰你。」
凌七七迎著沐顏痛恨的視線，心底又蹦出了許多的疑問。
其實她很想知道沐顏到底看上楚霆翊什麼了，以至於楚霆翊對她下手這麼狠，她依舊情深不滅。
她其實很佩服沐顏對楚霆翊的真心，也在想，是不是該檢討一下她自己了，畢竟跟沐顏比起來，楚霆翊對她太好了。
可她又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不會向沐顏那樣毫無原則的去愛楚霆翊……
呃……
她的思緒好像跑題了。
默默地收回自己跑偏的思緒，凌七七又掃了一眼沐顏和冷無冰，神色再次冰冷下來，「沐顏，我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可以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話落，凌七七從「世界」里拿出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布丁。
她現在還在猶豫，要不要送墨御一張布丁的照片，讓他留作紀念，可是她又害怕墨御睹物思人，一輩子都放不下布丁，痛苦一輩子。
下一刻，凌七七又拉回自己的思緒，將照片遞到沐顏的前言，「跟她磕頭認錯，我便讓你死得痛快一點。」
「想要本座下跪？凌七七，你想都別想。」沐顏冷冷地說道，只看了布丁的照片一眼，便高傲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好啊。」凌七七點點頭，「你開心就好，來人。」
話音落下，蔣寬便進來了。
凌七七沒想到進來的是蔣寬，但也沒差，該吩咐什麼就吩咐什麼，「蔣寬，你來得正好，給本王妃打，狠狠地打，不過不要打死。」
蔣寬聞言一頓，幾步上前，疑惑地問道，「王妃，為什麼不打死，難道留著他們還有用嗎？」
「有啊。」凌七七點點頭，含笑看著沐顏，「本王妃要讓整個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這就是所謂的中立世界仙人。」
「凌七七，你到底要幹什麼……」
凌七七餘光冷冷地掃了一眼沐顏，沒有搭理她，繼續對蔣寬說道，「傳令下去，幽冥宮任何人手癢都可以進來，你們過了癮，就把他們兩個送回京城，掛到城牆上示眾。」
蔣寬吞了口口水，在心裡向凌七七豎起的大拇指。
王妃，還是你恨。
跟狠的還在還在後面呢。
凌七七接著說道，「切記，一定要保住他們兩個的性命，不能渴著，也不能餓著，如果他們兩個不肯吃東西……」
話說到此，凌七七又看向沐顏，在沐顏恨意滿滿的視線里淡淡笑了出來。
「凌七七，本座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凌七七想讓全城的百姓羞辱她，那是不可能的。
堂堂中立世界的仙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體面。
可凌七七會答應她？
沐顏不就是想死得乾脆死得體面嘛，她就偏不如沐顏的意。
你想餓死？
沒關係，我這有營養液，絕對不會餓死你的。
凌七七櫻唇輕勾，唇邊笑意加深，看著沐顏的眼睛對蔣寬說道，「蔣寬，回到京城，你就去王府找鄭大夫，他那裡有本王妃留的營養液，記著，千萬不能讓兩位仙人餓死，聽到了嗎？」
「是。」蔣寬拱手說道。
凌七七交代完了，不再言語，將視線冷冷地從沐顏的身上收回，離開牢房。
她越走越遠，身後沐顏嘶吼的聲音卻越來越大，「凌七七，你這個魔女，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沐顏甚至不敢想象凌七七所說的那個畫面，她掛在城牆上，接受全城人的唾棄，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苟延殘喘承受那些。
可偏偏凌七七又不讓她死，這比直接殺死她還不如。
「凌七七，你給本座回來……凌七七，我求你，直接殺了我吧。」沐顏的聲音越來越沙啞，越來越小，喊到最後，連喉嚨都出血了，可凌七七的身影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眼前。
她不要被示眾，她是堂堂中立世界仙人，怎麼可以被那些低賤的犯人唾棄羞辱？
凌七七要的就是這樣，既然沐顏還想保留自己最後的高傲，不肯向布丁下跪，那沒關係，她絕不強人所難。
她倒要看看，沐顏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沐顏，我就是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是要讓你跪下來求我，跪下來向布丁賠罪。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凌七七抬頭望了望天。
她一直覺得布丁是有靈魂的，一直在天上看著她。
布丁，要是你在我身邊，會對我說什麼？
是會誇我做得好，還是會勸我收手？
布丁，自從你離開我之後，我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我也知道，即便我殺了凌如雪和凌正浩，折磨沐顏和冷無冰，你也不會回來了。
可我不會讓你白死，我會讓那些害你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只是……
害你離開的人，還有楚霆翊一個，我真的不知道該把他怎麼辦了。
想到楚霆翊，凌七七的心裡再次一陣糾結，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停了下來。
夜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涌了上來好多的烏雲，將所有的星星和月亮都遮住了。
一陣風吹來，捲來了花瓣，吹來了淡淡的花香。
這夜似是在醞釀著一場大雨。
凌七七停下了腳步，視線依舊在那滿天滾滾的烏雲上。
「布丁，是你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跟我說？」
「王妃……」一道沙啞的聲音忽的響起。
凌七七神色一頓，猛地轉頭，驚訝地看向從右邊走來的墨御，一直到他走進了她才發出聲音，「墨御？你怎麼來了？」
墨御走到凌七七的面前停下，看著凌七七的眼睛，「王妃，我有些話想要跟你說。」
凌七七連連點頭，「好，你說，我聽著。」
她知道墨御要跟她說的，應該是布丁的事情。
他一直將布丁的死壓在心底不肯發泄出來，一定很難受。
墨御餘光看了看兩邊，默了默說道，「要下雨了，進去說吧。」
他說完便率先往大殿里走了，凌七七也立刻跟上去，跟著墨御來到了一個室內花園才停下。
凌七七完全沒心情感嘆這個室內花園有多美，熱切地看著墨御，「你要跟我說什麼？」
墨御在一張茶几旁邊落了座，茶几上放著茶具，很精美很漂亮。
他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到另一邊，隨即又倒了一杯給自己。
凌七七走過去，在茶几的另一邊落了座，看著眼墨御給她倒的那杯茶，並沒有執起，只是靜靜地看著墨御，等待他開口。
墨御將茶壺放下，之氣茶杯遞到唇邊，卻沒有飲茶，而是嗅了嗅縈繞在鼻尖的茶香，被茶杯掩住的唇微啟，淡淡地道，「你還在怪王爺害死了布丁。」
凌七七一直在等著墨御開口，卻不曾想他一開口竟然是這一句。
「你想跟我說不是他的錯，想讓我原諒他？」
墨御這會放下了茶杯，終於以上凌七七的視線，眸底竟然讓人看到了一絲生機，而在此之前，他就像一具行屍走肉，心是死的，就連眼睛也早已沒了往日的華彩。
凌七七心底一暖，也很欣慰。
墨御能夠放下布丁的死，是件好事，至少他不再難過了……表面上不再難過。
「我沒資格讓你原諒誰，你愛誰，恨誰，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墨御的聲音有點冷，是那種沒有生氣的冷。
凌七七心底的那一絲暖意隨著墨御這句話落下，消失殆盡，眸底也蒙上了一層灰暗。
「那你呢？你怨我嗎？」
「我只怨我自己，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墨御苦澀一笑，「王妃，這一趟，我是代布丁來的。」
凌七七心底的酸澀一絲絲一縷縷冒了出來，眼眶發熱發脹，耳邊再次響起了墨御的聲音，「如果布丁還在，不會想看到你現在這樣。」
凌七七知道布丁對她好，布丁一直希望她開心，可現在布丁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是楚霆翊讓你來的？」
「我只是想為布丁做點事情而已，跟王爺沒關係。」墨御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因為我知道，布丁希望我幸福，希望你幸福。」
凌七七微微斂起一雙黛眉，「你怎麼會突然想起跟我說這些？」
她還是懷疑，是楚霆翊讓墨御來勸她的，楚霆翊絕對會幹出來這事兒。
墨御視線變得縹緲，「這些話，我其實一直都想跟你說，但之前，這些話連我自己都安慰不了，更何況是安慰你。」
凌七七輕輕點了點頭，「現在呢？你放下了？」
「沒有放下，布丁在我這裡，生生世世。」墨御按著自己心臟的地方，「她會永遠在我這裡，所以，她一直沒離開我，我沒必要傷心。」
凌七七一聽墨御這麼說，心裡頓時更不好受了。
「墨御……」
「王妃，我這次來，只是想跟你說，布丁的死，跟王爺沒關係，布丁也不會希望你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不過，還是要看你自己怎麼想的，我先走了。」
話落，墨御緩緩起身，離開了。
凌七七目送著墨御離開的背影，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好久好久，她都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
她之前就一直在糾結跟楚霆翊之間的一切，墨御說了這些話之後，她就更加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