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八章 她將凌如雪射成了篩子
第二九八章 她將凌如雪射成了篩子
「布丁……你不能離開我……」
她乞求著，聲音里滿是絕望的痛苦。
悲傷肆意蔓延，有無數雙小手生生撕開了她的心。
火苗漸漸落下了，凌七七彷彿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走了過去，而映入她眼帘的，卻是布丁已經被燒得通紅的殘軀金屬框架，猶如廢銅爛鐵。
「七七……」
忽的，布丁的聲音響起，眼前，出現了布丁的音容笑貌。
她嘴角輕揚，笑容像煙花一般絢爛，卻又飄渺，好像怎麼也抓不住。
彷彿風一吹，她就會消失一般。
她一直笑，一直笑……
她說：「七七，你不要衝動，我完全可以勝任你的管家……」
她說了那麼多那麼多，可是此刻，凌七七卻感覺到，她真的，要消失了。
布丁的臉在她面前，一點一點變得透明，最後消失不見了。
凌七七撐大雙眸，眼睜睜看著布丁從她的眼前消失，一切化為烏有，就彷彿從未出現過一樣。
許久……許久過後……
「啊……」一陣長而痛苦的尖叫聲傳來，凌七七瘋了一樣衝過去，卻被衛凝一把攔下，她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仰天悲泣。
就像是有人生生穿過她的胸膛，一把攥住她的心扯出來，連著血管，血肉模糊……
當這種痛達到了巔峰，她的世界突然變得輕飄，什麼都感覺不到。
「你們看到沒有？我燒死的根本不是人，是這個女人變出來的，她是妖女，危害人間，殺死她，殺死她！」凌如雪也是才發現布丁的不對勁，先是一驚，隨即神色一亮，跑到大家中間煽動。
話音落下，百姓們的視線紛紛落到了那火堆里，果然，他們看到的根本不是人骨。
難不成，翊王妃真的是妖女？
否則怎麼解釋他們燒死的那個人，露出來是燒得通紅的鐵？
「翊王妃是妖女？」
「太可怕了。」
「殺死她，否則她會害我們的！」
「對，殺死她，殺死她！」
凌如雪成功帶起了輿論和百姓的恐慌、殺意，甚至還有人隨手拿起了周圍的東西，用力往凌七七身上砸。
雞蛋，石子，菜葉子……
他們口中，高喊著殺殺死凌七七，卻依舊沒人敢真正出手殺人，可是這個時候，他們有覺得自己是英雄，為民除害的英雄，誰都不肯離開。
看看，他們敢隨手撿起東西就往妖女的身上砸，他們多麼厲害，多麼勇敢！
那妖女就跪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估計是害怕了。
有幾個大膽的百姓這時往前挪了好幾步，將手中的石子對準了凌七七的額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衛凝一邊攔著凌七七，害怕王妃真的衝進火堆里，一邊憤怒地朝那些無知百姓怒吼，「你們再敢上前一步，我殺了你們！」
「她跟妖女是同夥的，把她也殺了！」凌如雪指著衛凝，興奮地說道。
太好了，今天，她就要將凌七七連根拔起。
「我看你們誰敢！」衛凝怒了，雙眼通紅，見凌七七不動了，這才敢放開凌七七，猛地起身朝百姓們沖了過去。
衛凝武功高強，對付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簡直小菜一碟。
沒幾下，那些剛才還衝凌七七張牙舞爪的百姓便紛紛倒在了地上，吐血身亡。
凌七七一動不動地跪在火堆前，額頭上已經被石子砸破，鮮血直流，染紅了她的睫毛，更染紅了她半邊臉。
衛凝將所有百姓打翻在地，接下來，輪到凌如雪和凌正浩了。
就是這兩個人，燒死了布丁姑娘，害王妃傷心欲絕，還說王妃是妖女，攛掇百姓傷害王妃，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兩個人。
「你們兩個，就下地獄里向布丁姑娘賠罪吧。」衛凝周身滿是殺氣，伸出的雙掌彷彿帶著死亡的力量，向凌如雪和凌正浩而去。
凝神聚力，手心之中已已經有強大的力量釋放出來了……
「住手。」一道冷冽如冰泉一般的聲音忽的響起，打斷了衛凝。
衛凝一定，猛地轉身，便看到凌七七已經緩緩起身，一步一步，向著凌如雪和凌正浩而去。
此刻的王妃看上去，猶如女修羅一般，周身散發的那狠厲的殺意，讓衛凝身上的雞皮疙瘩起起落落。
「王妃，你……」
凌七七的視線一點點變得陰狠、毒辣，彷彿化成了兩把鋒利的冰刃，直直地插入凌如雪的心臟。
凌如雪的心臟為之一顫，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凌七七，已經不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凌如雪越來越害怕，轉身便跑。
身邊的凌正浩也跟上了她，「雪兒，快跑，這個妖女不是我們……」
「嘭！」
槍聲響起。
凌正浩連話都沒說完，便倒地，死得乾脆利落。
子彈從他的後腦穿過額頭，強勁而有力地飛了出去，不知道落到了哪裡。
「……」凌如雪一驚，頓時連呼吸都沒有了。
她撐大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剛才還跟自己說話的父親，此刻已經倒地沒有一點生氣了。
他死了，就死在她的眼前。
可凌如雪此刻一點都沒有失去親人的痛苦，她只是害怕，害怕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不可以，她不能死。
這般想著，凌如雪加快了步伐，她一定要逃離這裡。
「嘭！」
槍聲再次響起。
只見凌如雪「啊」的痛呼的一聲，整個人向前跌倒，雙手撐著地面，滿臉痛色。
她的腿，被什麼異物擊中，好痛，死一般的痛。
這時，她才回頭，驚恐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凌七七。
凌七七的手上，多了兩把手槍。
沒錯，布丁死了，她不用再受約束，可以隨便從「世界」里拿出任何她需要的東西。
可她寧願這一輩子她都被布丁牽制，也不願意失去布丁。
當然，凌七七現在已經不會想到這些了，她現在只想殺了凌如雪，為布丁報仇。
「嘭！」
又是一槍，打在了凌如雪的另一條腿上。
凌如雪痛得渾身是汗，牙齒都在打顫，淚水源源不斷地落下。
再回頭，凌七七就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凌如雪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不要……求求你，姐姐，你不要殺我……」凌如雪哀聲祈求，也顧不上腿上劇烈的疼痛了，轉身跪在凌七七面前，磕頭求饒。
「嘭！」
第三顆子彈落到了凌如雪撐在地面上的手背上。
「啊！」凌如雪猛地直起身子，發出一聲長長的痛苦的尖叫聲，另一隻手顫抖地想要去撫摸自己受傷的手。
「嘭！」
第四顆子彈，落在凌如雪另一隻手上。
凌如雪尖叫聲戛然而止，臉色蒼白如女鬼一般，瞪著兩隻漆黑的眼睛看向凌七七，卻又被凌七七那半邊臉的鮮血染紅了雙眼。
「姐……我求你，饒了我……」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氣若遊絲，卻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她的肩膀，凌七七毫不猶豫扣住扳機，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凌如雪的臉彷彿是一張白紙，上面布滿了水珠，甚至是她的唇都毫無血色。
凌七七忽的一笑，在凌如雪面前蹲了下來，而那抹笑容仔細一看，竟然藏著慎人的冷冽和殘忍。
她殘忍么？
沒錯，她就是殘忍。
凌如雪燒死布丁，她就要凌如雪嘗盡痛苦，她就是要將凌如雪折磨致死。
「痛么？」
「姐……我不想死，我要做皇后……啊……」凌如雪終於又一次發出了長長的尖叫聲，因為第五顆子彈，將她的耳朵打飛了。
鮮血噴涌而出，猶如噴泉一般，也將凌如雪的半邊臉染紅。
凌如雪叫著叫著，聲音再次戛然而止，終於，劇烈的痛楚達到了她無法承受的巔峰，她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
凌七七冷眼看著倒地的凌如雪，緩緩站起身，黑洞洞的槍口再次瞄準了她，一槍，兩槍，三槍……
她將凌如雪射成了篩子。
眼前忽的出現了一秒鐘的黑暗，凌七七雙手一松，兩隻手槍全部落了地。
再次抬起頭，眼前出現了兩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墨御，還有……楚霆翊。
他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而她就在這一剎那，眼前黑暗鋪天蓋地襲來，跌入了如今的黑暗之中。
……
銅漏滴答。
楚霆翊坐在床邊，幽暗的視線緊緊籠罩著凌七七蒼白的小臉，從始至終都未移開一下。
發生什麼事，他都已經知道了。
衛凝說的。
布丁死了。
墨御的心也死了。
他能體會到墨御的痛苦，此刻卻也沒有精力再去照看墨御了。
凌七七已經昏迷整整兩個時辰了，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大夫來給她看過，說她是傷心過度。
他知道，布丁死了，她不比墨御好過到哪裡去，甚至更傷心。
「七七……」他輕輕喚了她一聲。
不知道凌七七是不是真的聽到了楚霆翊的聲音，竟然睜開了雙眼。
楚霆翊神色一亮，身子微微向前傾，「七七……」
凌七七的視線漸漸清晰，心底卻在這一瞬間襲來一股悲涼，化作了心中無窮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