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8章 死劫，最初的過往
第1858章 死劫，最初的過往
子熏修鍊大成，可以逆轉時局，掌控天地大運。
這樣的逆天本領，誰不想掌控在手中？
若麒麟皇死了，子熏就會變成野心家用來爭權奪利的工具，得不到他，就殺了他。
而即使得到了，那些人必定又會忌憚他這種逆天的力量，設局殺了他。
這些，都是臨霜改變不了的。
這些，也都是子熏永生永世再也不想經歷的。
他這個樣子，子衿還能說什麼？
「讓子熏一起吧，我會用九昧離火保護他的。」君輕暖豁出去了，不就是暴露么，大不了殺人滅口，就徹底把長河宗毀個透徹！
況且，子熏的卦象從未出錯，他若說是又死劫，那必定就是真的有。
而且，這劫難可能躲不過去……
正這麼想著，就聽池清虛道，「既然前去長河宗不吉利，那這死劫不能避開嗎？若是我們打道回府，，是否就不會發生……」
子熏輕輕搖頭，「所謂死劫，就是躲不過去的劫難，這和去不去都沒關係。」
也扭身看向池清虛，明媚的眼底染上幾分笑意來，也帶著一籠揮之不去的憂傷，傳音道，「其實我很羨慕你，你可以脫離任何人而活著，世人大都是獨立的個體，但我不是。」
他輕輕搖頭，「我存在的意義，依附在子衿身上。
他活著，我才能活下去，他死了，我的未來就會變成地獄，不如斬斷來的爽快。但是這並不是說我不喜歡這種命運，相反的，我很慶幸遇到他，遇到瀾衣。
因為，我知道在他們心裡，我不是那顆學不會自己站立的藤蔓。」
他笑起來時，讓池清虛怔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池清虛彷彿看到了一場幻境。
在幻境當中，奇峰秀麗，山澗鳴泉，秋日的陽光金子一般灑下，山澗邊上，一棵夕顏緩緩展開紫色的花朵，畫板上，一滴清露隨風流轉。
那明明只是一朵小花，但卻好像和陽光融成了一體，一瞬間，金色和紫色籠罩了整個大地。
緊接著，一條灰撲撲的小蛇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一頭撞進了那光暈中，而後昏然倒地，似乎臨近死亡。
此時此刻，一道白影飄然而至，彎腰伸手撈起小蛇來，揣在懷裡走了。
那道身影……
熟悉！
如此的熟悉！
至尊麒麟皇！
池清虛震驚於看到這樣的景象，他都有些結巴了，「子……子熏，你眼睛里有幻境，一朵牽牛花，一隻小蛇，還有子衿！」
「是的，那條蛇就是我。」子熏勾起嘴角笑，「正是那場變故，我擁有了神奇的能力。
可是，若不是至尊麒麟皇的血，我根本承受不了那種能力，早就死了。」
他用的是傳音，表面上看上去什麼都沒說，但是眼底卻噙著淚光。
他和子衿的緣分，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子衿為了救他，曾日日放血，持續了整整一百天，才幫他消化掉了那股神秘的力量。
但從此，他的命格也就和那朵紫牽牛重疊，他無法獨自站立，他需要一棵巨樹……
那棵樹，唯有子衿。
唯有他，願意給他信任，給他依靠。
池清虛突然就理解了子熏。
換做是他，他也會離不開那個救了他，又肯信任他的人。
「我明白了。」池清虛傳音給他，「此刻，我有些羨慕你了。哪怕全天下都背棄你，你總還有人可以依靠。」
「所以，我知足了。」子熏喉頭微微滾動了一下，這才放開聲音來，「師兄師姐，你們先回去吧。」
「走吧。」凰茯笑笑的看向池清虛，「把子熏從子衿身邊帶走，那是不切實際的想法。」
子熏聞言，只是笑。
他的記憶在一點點的恢復，想起了很多過往。
那些過往裡，他所有的燦爛都和子衿有關。
他也堅信，如果沒有子衿，他不會遇見臨霜，不會懂得愛情。
因為，一個被天下人猜忌誹謗的男人，沒有那種浪漫的心境，去邂逅一個姑娘，還是自己的死敵。
這種找死的行為，一方面來自臨霜對他的愛，一方面來自子衿對他的保護。
膽子大了，他才放得開。
這些事情，凰茯當然不明白。
但是她卻知道，螣蛇子熏自從跟了麒麟皇之後，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那種契合，好似上天註定一樣，只要熟悉他們的人，就都能感覺到。
之前，凰茯還曾經開玩笑，問君輕暖為何一點都不介意。還記得當時君輕暖回答說，「對於子衿而言，子熏不過是個赤誠的孩子。對於子熏而言，子衿不過是個避風港。我如何去介意一個孩子努力尋求的安全感？」
正因為如此，君輕暖其實也很寵著子熏。
他的心始終沒長大……
那是他的保護色。
是螣蛇脆弱的保護色。
那時候，凰茯就明白，無論是子衿還是君輕暖，都不會丟下螣蛇的，就算是死，他們也會帶上他一起死。
凰茯帶著池清虛告別了。
君輕暖、子衿、子熏和子染四人繼續前行，耳畔傳來呼呼地冷風聲，子衿扭頭看向子熏，「萬死無悔？」
「萬死無悔。」子熏答，沒有任何猶豫。
他知道子衿還沒記起他們最初的過往，但是他記得就夠了。
臨霜跟在子熏身邊，凰茯沒能帶走他。
君輕暖看著一言不發的她，忍不住道，「臨霜，你跟著去，很危險的。」
臨霜抬眸，看向遠處蒼茫天色，道，「子熏哥哥為了子衿哥哥可以萬死無悔，臨霜當然願意為了子熏哥哥萬死無悔。」
子熏差點落淚，「臨霜……」
「我知道的。」臨霜打斷了他的話，「我剛剛在你眼中都看到了。」
子熏在報恩。
她看到了。
若沒有麒麟皇，就不會有如今的螣蛇，他的命如草芥，早就稀里糊塗死在了那個神秘力量爆發的秋日的早晨。
她緊握他的手，又道，「若是沒有子熏哥哥你，臨霜也早就死在了雪狼口中。」
所以，那被救回來的餘生，都屬於他。
很多感情是不對等的，只是如魚飲水冷暖自知，自己覺得值得就好。
而其實，在這場巨大危機之前，最為難過的不是他們任何人，而是看似洒脫的凰茯。
她心裡藏著致命的苦，卻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