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 雪人,來者不善
第1749章 雪人,來者不善
次日,下起了雪。
君輕暖開心不已,一爬起來就嚷嚷著,「子衿,我們出去堆雪人啊……哎哎,我想出去玩!」
子衿就這樣被她拖了起來,兩人穿好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撲向了門外。
雪下得特別大,鵝毛一樣,和澍襄界裡面的有些不太一樣。
君輕暖跑進雪地里,興奮的轉圈,「這裡的雪怎麼這麼好看啊,不像是燕都的,跟刀子一樣刮的人臉上生疼……嗯,這裡的雪看上去像是離花宮的白梨,也不冷。」
「太虛殿所在,雖然偏北,卻是天下罕見的洞天福地,有些不同也是正常的。」
子衿被她拽著轉悠,無奈嘆息,「你要堆雪人,怎麼也得等雪停了,稍微回暖的時候……
現在這雪,一點粘性都沒有,就算是堆起來,很快就散了。」
「我不管,我陪我一起堆!」
君輕暖一耍賴簡直天下無敵。
要說起來,這壞毛病純屬是在進入騁王府之後,被一點點寵起來的。
子衿無奈,只能蹲下來,和她一起堆雪人。
雪下得那麼大,轉眼兩人身上都一片白。
結果,雪人沒堆好,他們兩個倒是先變成雪人了。
君輕暖抬頭,就看著子衿傻笑,「世上再也沒有比子衿更俊的雪人了。」
「花痴!」子衿伸手,颳了刮她冰涼的鼻尖,覺得冷,又用掌心貼上去,給她捂著。
君輕暖巴掌大的小臉兒就幾乎被捂了個嚴實,只餘一雙眼眸眨巴眨巴的,透過指縫打量他眉眼,竟是把什麼事情都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南慕和北辰兩人踏入院落,在看到院子里那兩個「雪人」時,憨笑著退了出去。
「公子和陛下好久不曾如此放鬆了,這樣感覺真好。」南慕靠在院外的樹榦上嘆息,「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有些想念在騁王府的時光。
那時候,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事情,但卻總還有一點時間是其樂融融的。」
「是啊,那時候你、我、十一……」北辰也有點懷念,「不知十一怎樣了,好像好久沒見過他了。」
「成家了,難免就……」南慕有些感慨的笑,「那時候,你我三人他修鍊天賦最好,隨意我們成了公子的普通侍衛,他卻成了暗衛。誰曾想,留在公子身邊時間最長的,卻是你我。」
「是啊,誰能想到呢……」
「也不知道這次什麼時候能夠回去,萬一你家憐桑等的不耐煩了,你就完了。」
「她……會等的吧?」
「嗯,我還盼著你們的喜酒呢……」
兩人聊著天,歐陽若若瘦瘦小小的身板兒猴子一樣竄了過來,抖落一樹的雪,「都多大了,還想家?」
她倒掛在樹枝上,擠眉弄眼。
歐陽若若皮膚黑,但是五官卻很耐看,鬼靈精怪的。
「你不想家啊?」北辰仰頭,被她丟了一臉雪,大叫著,「哎呀哎呀,冰死了!」
歐陽若若繞著樹榦轉一圈,穩穩噹噹坐下來,「我才不想,天大地大,哪裡不是我家!」
「你這樣,倒是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南慕仰頭看著她道。
「誰?你媳婦啊?」歐陽若若口無遮攔,問。
南慕搖頭,「不是。是另一個人。那時候,她也總是像你一樣,什麼四海為家啊,每天掛在嘴上,人看著也瀟洒……」
南慕想到的人是殊若,可是南慕知道,殊若那樣,一大部分原因是,她沒有家。
無家可歸的人,想家本就是一種諷刺。
那麼,歐陽若若呢?
「你家是哪兒的?也在冰境之地嗎?」北辰隨口問。
「我沒有家。」歐陽若若答。
那一刻,她的表情分外的肅穆,好像不是在說一個事實,而是在做一個證明,試圖說服誰,又在生著誰的氣一樣。
「對不起啊……」北辰歉然,好像做錯了天大的事情。
他本就是不擅長傷人的人。
往往無措。
「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歐陽若若從樹上跳下來,突然一顆雪球丟在了北辰臉上,哈哈大笑著跑掉了。
北辰被灌了一脖子的雪,「這女人都是魔鬼啊……」
……
君輕暖終究還是纏著子衿給她堆了一個雪人。
然後這才說起以前的事情,「我以前,總是堆不好雪人,很奇怪,每次我堆的雪人總是腦袋裂開,掉下來,然後,身材散架……我哥那時候經常說,你這哪是堆雪人啊,簡直就是案發現場!」
「咳咳……」子衿被逗笑了一下,旋即又有些心疼,「放心吧,這個不會了。」
君輕暖鬧騰了一會兒,終於過足癮,安靜了下來,道,「餓了。」
「走,去前院吃東西。」子衿捉過她冰涼的手,緊握在掌心裡。
兩人在前院碰上池清虛和清裕等人,大家的表情都有點古怪。
「咳,師弟師妹早啊!」池清虛耳跡微微泛紅,心裡還藏著幾分怨念。
昨晚可是只有他自己泡了半夜的冷水浴啊!
「早啊,師兄看上去臉色不大好。」子衿眼底噙著幾分揶揄,「昨夜沒睡好嗎?」
「……」池清虛幾乎吐血,「還好,還好。」
小石頭則在清裕耳邊低低的說,「昨晚我去如廁的時候,看到師兄在湖水裡泡著,嘿嘿嘿……」
「……」君輕暖的無感極其敏銳,在聽到這話時,幾乎咬掉自己的舌頭,「咳咳咳……」
「師妹怎麼了?不舒服么?」池清虛扭頭,有些詫異。
「可能剛剛堆雪人有點冷……」君輕暖到底是女子,有些話不好意思說。
幾人正鬧騰著,池蒼和池峰走了進來,旁邊還有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五十多歲,女子有四十來歲的模樣——
當然這只是表象,誰也無法判斷他們究竟多大了。
君輕暖和子衿不認識這兩人,池清虛則介紹道,「是四師叔和五師叔。」
在聖元界,女子也是被稱為「師叔」的,除非真正做主的人是她的丈夫,則另當別論。
「弟子子衿、鴻雁,拜見四師叔,五師叔。」
子衿和君輕暖上前見禮。
「不必客氣。」四師叔笑起來時,眼底自然而然帶著一絲霧氣,即便是在這茫茫風雪當中,也看上去像是春日薄霧籠罩的湖水一樣,身上有種別樣的溫柔醇厚氣息。
只是,她看向子衿和君輕暖的目光中,卻噙著一絲絲審視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