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8章 雨打芭蕉夜涼燭暖,且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瓊綺看著被魔氣纏繞的無妄淚流滿面,心痛的無法呼吸。
選擇是一回事情,但是感情卻不是如此輕易就能泯滅的。
齊幕低聲在她耳邊說,「不要在我師尊面前哭,改日我會在師尊跟前替你說好話……」
齊幕是湘絲的親傳弟子,他明白瓊綺想要什麼……只要無妄死了,他就可以用幫瓊綺成為湘絲的親傳弟子這個幌子,牢牢地套住瓊綺。
瓊綺忍住了哭泣,無妄已經成為眾矢之的,她無能為力。
她這麼鬧下去毫無意義,還會把自己賠進去。
所以……對不起。
在這場感情面前,無妄依舊是無妄,瓊綺選擇了止損。
不匹配的相愛,註定了必將分道揚鑣……
讓麒麟閣眾人皆感到震驚的是,君輕寒和無妄這樣兩個普通人,竟然吸收了所有的魔氣……
兩個時辰之後,君輕寒和無妄兩人,皆被重新塞進了麒麟閣長老們曾經閉關的地方。
而恍若冥冥中註定,讓君輕寒怎麼都想不到的是,扶搖峰之下這漫長的洞穴,其中有一條,真的通向風極之地!
只是至少在短期內,他和無妄都不會找到這條路。
因為體內的魔氣,和洞穴當中不斷湧來的魔氣,都在瘋狂侵蝕著他們兩人。
一片漆黑當中,君輕寒趔趄著靠在牆壁上,瞄了一眼身邊的人影,「為了她?」
「也許吧。」無妄不想多說,只是道,「若你能出去,請幫忙照拂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會答應!你們都是我的敵人。」君輕寒皺眉。
「因為是你。」無妄的聲音古井無波,「所以我願意拿命去賭。」
「……」君輕寒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許久,沉沉道,「首先,我們需要扛過這波魔氣侵蝕。
其次,我們要能出去……」
他頓了頓,又問,「只是,你怎麼能確定,我們這邊一定會贏?」
無妄說,「人和人最大的區別在於,有的人站在山腳看到了山巔,有的人只看到了面前的台階……」
但是兩人都沒有懷疑自己能不能扛過這魔氣侵蝕。
因為他們都堅信,人身上最大的潛力在於,精神的力量是無窮的。
而正好,沒有血脈之力沒有強悍的傳承修為的他們,恰恰不缺這一點。
在最難熬的時候,君輕寒腦子裡只記得一句話。
君輕暖說,她和殊若,和殊若肚子里的孩子,都在等著他回去。
……
沙鎮的客棧里,雨打芭蕉夜涼燭暖。
君輕暖很困,卻憂思重重睡不著,子衿坐在她身側,懷抱著她兩隻腳,不輕不重的捏著,哄她,「陛下若是信得過子衿,便由子衿在這裡等著師姐,你先睡可好?」
她這樣掙扎焦灼的模樣,讓他感到心疼。
但奇怪的是,只要聽到他說話,君輕暖就能輕鬆起來。
她欠了欠身,笑著看向他,「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子衿記得師姐的模樣嗎?」
子衿一愣,而後狡黠的眨眨眼,「但是師姐一定記得子衿的模樣啊!」
「好像有些道理。」君輕暖輕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子衿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目光投向門口。
其實他等的人是南慕。
對於子熏的卜卦能力,子衿堅信不疑。
一會兒之後,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子衿小心翼翼放下君輕暖的雙腿,給她掖好被子之後,吹滅了蠟燭,舉步出門。
南慕匆匆而來,在看到出現在屋檐下的子衿時,頓住腳步,低喚一聲,「公子!」
「嗯,子熏怎麼說?」子衿的嗓音壓得很低,害怕吵醒裡面的人。
她已經八個月身孕了,需要充足的睡眠。
南慕自然也明白,上前一些,輕聲道,「子熏公子說,平涬王並無性命之憂,他現在雖然不在風極之地,但目的地的確也是風極之地,不必太過擔憂。」
「嗯,」子衿心中陡然一輕。
南慕也頗為開心,道,「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且,子熏公子說,這對於平涬王而言,或許是一場蛻變。」
南慕心裡有些羨慕,他也同樣沒有血脈之力,也想要一場蛻變。
但好在,他如今已經是君輕暖的弟子,煉丹術雖然不說突飛猛進,卻也在飛速提升,將來必定一片坦途。
而子衿心下想的是,既然君輕寒目前已經不在湘絲的控制當中,那麼事情就好辦多了。
那就,讓她好好準備她的十面埋伏,竹籃打水一場空去吧!
「辛苦你了,叫麒麟六使留意麒麟閣周圍的情況。」子衿說著,轉身準備進門。
但一腳還沒跨進門檻,墨小柒的傳訊便來了。
子衿趕忙接通,問,「怎麼樣了?」
墨小柒扛著檀寂,走的氣喘吁吁,「已經在沙鎮了,檀寂和傅琳琅都在,還有子染公子……」
「那你們過來吧,我們在尋她客棧。」子衿說完,又叮囑一聲,「來的時候小聲點。」
可別把好不容易睡著的君輕暖給吵醒了。
切斷傳訊,子衿沒有進屋,就在屋檐下守著。
到時候,等墨小柒等人來了,直接帶到偏殿去。
心下這般想著,他轉身直接給君輕暖的房間丟了一個隔音罩和防禦罩。
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屋檐下燈籠搖晃著。
子衿靠著柱子,手上拿著一個酒葫蘆,半晌喝一口……
……
夜色篝火,石洞寧靜。
一道七彩華光一閃而逝,纏上了飛廉的手指。
飛廉一愣,扭頭看向撥弄著柴火的殊若,「殊若,明日我得去見玄女一趟,你可要一起?」
殊若有些驚訝,抬頭看向他,「你認識子離?」
「子離?」飛廉迷茫,「你說得是玄女?」
殊若這才想到,自己如此稱呼君輕暖習慣了,旁人卻不知她這個名字,於是點點頭,「你認識她?」
飛廉聞言,沉吟半晌,這才道,「何止認識……你若不想去的話,我便送你去前方小城休息兩日。」
飛廉心裡想的是,自己和玄女現在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立的。 這場見面是什麼情景不好預測,他擔心處理不好給殊若造成不好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