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5章 歷經千帆,才有今天
子離,是她和殊若相識時告訴殊若的名字。
殊若出入燕都,也說要陪她征戰天下。
如今天下大定,她流離失所,這一切在君輕暖看來太過諷刺,幾乎成了一個心結。
而君輕暖又何嘗不挂念君輕寒?
綉唯走了之後,君輕暖很久都回不過神來。
子衿從書卷中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身上,嗓音很柔,「陛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闖,你難道還能替所有人打算好未來不成?」
君輕暖一愣,扭頭看向子衿,「你說的是……我哥和殊若?」
「他們也要有自己的劫要闖,連這點磨難都闖不過去,又有什麼資格得到最好的愛情和陪伴呢?」
子衿盈盈看著她,「就如你我,歷經千帆,才有今天。」
君輕暖聽著他這話,心頭突突跳了跳!
她忽而就釋然了,「也對,若是如湘絲和檀寂一樣,所有的事情都只顧著自己舒服,那又憑什麼走到一起呢!」
殊若縱然是如風一般的女子,但是,有了愛人就應該停留。
君輕寒縱然是一根筋的男人,但有了愛人也就應該學會柔軟。
如果他們都不肯為對方改變,那還不如放過彼此。
君輕暖回想自己和子衿這一路走來的歷程,這其中他們度過了多少艱難險阻?
但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選擇了信任對方,學會了對另一半柔軟。
她也面臨過梅臨雪的挑撥,公子梨疏和南宮冰的插足,但是她都不曾為此離開或者推開子衿。
他也面臨了無數次的選擇,但是每一次,他都願意為了成全她而付出一切。
若不是心中以對方為重,他們走不到這一天。
如果檀寂學不會和自己妥協,他就永遠無法理解湘絲的心情。
如果湘絲無法站在檀寂的立場想問題,她也就永遠無法感覺到檀寂的愛。
如果殊若覺得君輕寒因為懷念親人而救一個女子便是不忠於愛情,那未免有些苛責過度。
如果君輕寒無法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替殊若考慮,那麼他也就活該被丟下一個人!
但君輕暖明白,任何時候自己都應該緊握子衿的手。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很感激子衿,教會了她怎樣去愛。
而兩人正準備用膳的時候,北辰匆匆進來,道,「陛下,我們得到了湘絲的消息,她離開了翡翠谷。」
「她終於坐不住了。」
君輕暖眯了眯眼睛,「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三天後便是檀寂迎娶鮫人公主的時候吧?」
這個時候,湘絲回來,場面怕是很熱鬧。
子衿最喜歡看她淡然算計一切,指點江山的樣子。
他盈盈而笑,歪頭看著她,「要不,我們去看看熱鬧?」
君輕暖一愣,扭頭來看向他,眨眨眼睛,「你不是說,要我在這裡養胎么?」
「我怕把你憋壞了。」子衿輕嘆,伸手揉揉她的頭髮。
養胎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她拉不下面子去面對群臣。
君輕寒這件事情,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在打君輕暖的臉,
君輕暖最近縮在君臨殿不肯出去,無非就是覺得……沒臉見人。
子衿知道她心裡憋得慌,只是,找不到理由出去而已。
君輕暖笑了笑,「也好,正好去看看東邊的局勢如何,檀寂大婚之後,鮫人一族應該要動了,不親自去看一趟,我不放心。」
子衿點點頭,「這件事情有麒麟六使去打探,你我只顧著沿途看風景便是了。」
兩人轉眼就這樣說定,聽得北辰一陣無語。
愣神時,就聽君輕暖道,「你去,叫扶卿、景雲和斂大人來一趟。」
朝堂上的事情,多少還是要提前做一些安排的。
尤其是,備戰問題。
……
五月十二的月色像是水銀一樣,漫過廢棄的明煙小鎮,湧入大海滄浪,記憶如潮。
湘絲站在海邊,遙望逍遙海的方向,突然覺得陌生而遙遠。
蘭亭就站在她身邊,身影顯得空靈而縹緲。
相反的,湘絲身上,卻透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他當真要娶東海的鮫人公主了嗎?」湘絲嗓音裡帶著不可置信,她希望蘭亭能給她一個否定的答案。
蘭亭扭頭看向她,輕嘆,「你人已經到了,何不進去看看?
再說,你看那些人……」
蘭亭目光投向不遠處另外七八人,「這一個下午,他們已經來來回回好幾次了,每次搬進逍遙舟的東西,不是紅色的就是金色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么?」
這些,局外人一看就知道是為檀寂大婚準備的。
檀寂和鮫人公主傅琳琅的婚期,定在五月十五,這眼看著,還有兩三天了。
蘭亭不能理解湘絲的做法,看著她道,「你若在意,便去爭。
若不在意,便離開這裡。
這樣耗著沒有意義。」
湘絲沒想到這種洒脫的話,竟是從蘭亭口中說出來。
她皺了皺眉,扭頭盯著她,「你是一個靈巫師。」
靈巫師,應當相信因緣,相信感情的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但蘭亭卻說,「正因為我是一個靈巫師,所以我才明白,時間可以解決掉所有的事情和所有的人。
如果人不想被時間解決掉,人就必須儘快出手。
比如你,如果放任這三天就這樣溜走,那麼檀寂和鮫人公主的大婚,將成為既定事實。
那個鮫人公主傅琳琅,將成為檀寂明媒正娶的妃,而你依舊什麼都不是。」
蘭亭的話直擊要害。
但是,湘絲無法面對這一切。
她抿著唇,沉思良久,道,「我不能接受他娶別人。」
蘭亭扭頭時,卻見她一臉固執,「他怎麼可以背著我娶別人!」
「他怎麼就不能夠?」蘭亭覺得可笑,「你又不肯嫁給他,他怎麼就不能夠娶別人?愛上一個人最初的快樂來自於付出,你願意給他什麼?」
「我也曾經愛過北齊騁王,但是他不喜歡我。」蘭亭笑了笑,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突然說起自己。
「我喜歡他是一回事情,他給我什麼是另一回事請。那取決於他願不願意,我在他心中值不值得。」她的嗓音忽而變得很輕,很多話沒再說出口。
她知道如今的北齊騁王還在,只是,她卻再也不會靠近他了。 她忽而扭頭看向湘絲,「我現在感覺並沒有那麼糟糕,我也願意為他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