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一生一次就夠了,不虛此行
第270章 一生一次就夠了,不虛此行
「他當然最著急,如果這件事情不能儘快平息的話,朝凰帝必然會遷怒在他身上,他這個太子,也就做到頭了。」
慕容騁哼笑一聲,不知為何,君輕暖從他的嗓音里聽出了一絲絲冷嘲。
朝凰皇室一直在和慕容騁過不去,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
君輕暖扭頭看向慕容騁,卻見他也有些失神,忍不住問,「夫皇準備什麼時候見他?」
「不,你去見!」慕容騁回神,嘴角微微勾了勾。
「為什麼是我?」君輕暖黑線,和朝凰皇室有過節的,不是慕容騁嗎?
誰料,慕容騁竟是在她耳邊笑道,「因為你夠陰,夠壞,夠毒舌!」
末了又輕笑,「最好氣死他!」
「……」君輕暖無語,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臉,「我什麼時候陰了?什麼時候壞了?什麼時候毒舌了!」
「嗯,你不陰,卻成了是個十七歲少年的女兒。不壞,但還是把他給強撲了。不毒舌,上次卻活生生把那幾人差點氣死了……」
他輕吻她的臉,在她耳邊低低呢喃,眼底皆是寵溺溫柔的色彩。
小丫頭片子,從進騁王府的那一刻開始,就不停的在輕輕算計他!
君輕暖紅著臉,尷尬的對著手指頭,「咳咳,我去見他們就是了!」
她有點心虛,進入騁王府,的確是算計來著,「可我,不是把自己也陰進去了嗎!」
君輕暖失神時,他在她耳邊輕輕地哄,「這次,可不許把自己陰進去,挖坑把自己埋在溫柔陷阱,一生一次就夠了。」
他的聲音分明很柔很輕,卻像是烈火一般將她點燃!
君輕暖一顆心砰砰的跳著,情不自禁裂開嘴巴笑。
她很慶幸,挖坑把自己埋進他的懷中,從此萬劫不復!
「那以夫皇的意思是,想讓他們活還是想讓他們死!」她扭頭來,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咳咳……」慕容騁差點被嗆到,「墨臨風暫時不能死,等北齊的事情安定一些,咱們慢慢和他們算賬。」
威懾這種東西,要掌握好度。
一旦用力過猛,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別說對方還是一隻猛虎,到時候,只會適得其反。
如果朝凰權衡利弊,覺得妥協的結果並不比魚死網破來的強,他們就會發狂,不顧一切對北齊下手。
所以,這個度,要掌握在讓朝凰的認為,妥協是相對而言最好的選擇的前提之下。
而且,每個地方都有自己的一套秩序,一旦有事情讓這個秩序出現動搖,就會有更強的力量出面干預。
這便是鬼璃擔心的事情,也是慕容騁和君輕暖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所以,和朝凰皇室的博弈,沒有那麼簡單。
就如同,君輕暖想要掌控北齊,也不是依靠單純的殺人就能解決的事情。
君輕暖自然明白這道理,不過是逗慕容騁而已。
誰讓他剛剛欺負她……
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似乎變了……
……
「皇兄,你一直等在這個鬼地方,太委屈了!」
皇宮外面的雪地上,墨臨鳶氣的不行,卻又不敢發作,她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墨臨風,導致他情緒激動,體內的毒又爆發了!
墨臨鳶上次沒去騁王府,所以,她是整個朝凰皇室唯一一個沒有中毒的人。
墨臨風抬頭看著前方一片銀白色的宮殿,深吸了一口氣。
隆冬的寒意分外沁骨,卻讓他變得冷靜,「委屈不委屈已經都不重要,前來北齊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啟蒙的時候,師尊曾說起這裡……
他說,這裡如今是一片不毛之地,但是,曾經也輝煌燦爛光芒萬丈。
我總以為師尊口中曾經的輝煌已經成為過往,卻忘記了這裡即便是明珠蒙塵,卻依舊不改本質。」
「皇兄,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墨臨鳶看著突然深沉的墨臨風,一臉迷茫。
這樣的墨臨風讓她感覺陌生。
墨臨風嘆息一聲,「就比如,當你把一顆夜明珠放在空中的時候,你覺得它光彩照人,而當它潛入黃土之後,你就會產生一種它並不存在的錯覺。」
就比如,曾經這片土地上,東龍一派如日中天,那時候所有人都在仰望這裡。
而後來,東龍一派悄然消失,這裡逐漸沉寂下去。
久而久之,所有人就認為,這個地方一片黑暗,草木不興,刁民不馴,低人一等,隨手可滅。
可來了才知道,東龍一派並未真的消失,當日明珠,只是藏於黃土而已。
如果說,這一場北齊之行給他真的帶來了什麼,那必然是思想上質的變化。
他開始對世上所有的事物,哪怕是渺小如螻蟻的一點一滴,也都學著心存敬畏。
此時等在茫茫風雪中,墨臨風發現自己突然靜了下來。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東龍一派遺傳的古籍上說,「畏,則不敢肆而德已成;無畏,則從其欲而及於禍」。
有所敬畏,才學會謙遜,接納,三思後行,嚴格律己,心不生邪而行正。
無畏無懼狂妄自大,只會摧毀理智和原則,貪得無厭惹來禍端。
北齊之行生出的困境,讓他悄無聲息的成長起來。
墨臨風看著北齊皇宮緊閉的大門,忽而笑出聲來,與此同時,他體內的毒煙消雲散!
是的,墨臨風的毒,真的解了。
墨臨鳶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墨臨風,「皇兄,你笑什麼?」
他扭頭來,整個人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豁然而中正,輕笑,「不虛此行。」
「……」墨臨鳶伸手摸摸他的頭,「皇兄你沒發燒吧?」
墨臨風但笑不語,慘烈而如同一團亂麻的東宮之爭當中,他突然有了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同時,也看到了比東宮,比皇位更遠的遠方……
四個時辰之後,這天傍晚,墨臨風終於見到了君輕暖。
在看到墨臨風的那一瞬間,君輕暖愣了一下,而後輕笑,「朝皇太子非池中物。」
墨臨風一改之前敵意試探,亦笑著上前,「北齊太子亦非籠中囚凰。」
「坐吧。」君輕暖罕見的,請他坐下——
一個可以自己解了她下的毒的人,值得尊重。
「此毒,名無畏丹,我並沒有解藥。」君輕暖倒了一杯茶,給他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