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不許接近別的男人!
這是一場戶外戲,今天的天氣也格外應景。
烏雲黑沉沉地布滿了整片天空,馬兒的嘶鳴彷彿要劃破天際,血紅色的腥味瀰漫在城牆上,四處堆積著戰死沙場的戰士。
一道堅韌的身影站在那,前方是殘留的敵軍,身後是飛快奔跑的馬車。
她手持紅纓槍,身上的鮮血與火紅色的戰袍融為一體,高高束起的長發在風中飛揚,她唇上還溢出了血,卻笑得冷蔑傲然。
她像一隻矯健的獵豹衝進了敵軍里,一個又一個敵人倒在了她的長纓槍下,可一支又一支的箭卻重重地穿透了她的身體……
大口的鮮血從喉嚨噴出,她眼神逐漸模糊,雙手脫力,她最愛的長纓槍從手中掉落,她想回頭看一眼身後的馬車,可卻轉身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眸子里這一刻,充斥著各種情緒,有懷念、有嚮往、有後悔、有愛戀、還有悔恨,最後卻只是化成朦朧的一抹淚,她緩緩的閉上眼睛,被鮮血染透的身軀重重倒在了地上……
濃重的悲傷紊繞在整個片場,那個一直開心笑著,性子善良又有點魯莽,永遠不知道悲傷是何物的草莽女子,卻死得這樣的慘烈。
這段日子,長歡將樊瑛姑這個角色演繹得很好,那些歡笑聲彷彿都已經成為劇組的一部分了。
最後一幕,她萬箭穿心,慘死戰場,令不少劇組員工都紅了眼眶。
「cut,很好。」
導演很久才喊了CUT,一直躺在地上的長歡睜開了眼,這場戲,彷彿要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現在虛脫到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導演走了過來,拍了拍她消瘦的肩:「辛苦了!」
長歡擦了擦臉上的血,一笑:「不辛苦。」
趙姐也拿了毛巾和溫水快步走了過來,將長歡從地上扶起,看著她身上的道具「箭」,心疼極了:「疼不疼?」
「不疼。」長歡一笑,趙姐也是入戲太深,這都是道具箭,哪裡會疼。
所幸這場戲是一次過,她不用補拍。
長歡身上都是血漬,她戲已經拍完了,擦乾淨臉上的道具血后,便去更衣室換衣服。
可她進去的時候,卻愕然發現裡面站著一個人。
這裡是女演員的更衣室和休息室,江少勛卻背對著她筆挺地站在那,合身得體的西裝將他身高襯得更修長,卻令人感到高不可攀,長歡恍惚地看著他,竟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站在江少勛身後好一會,見他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便收回了目光,抱著衣服進入更衣間,默默開始換戲服。
古代的衣服挺繁瑣的,長歡心不在焉地鬆開腰帶,脫下外衣,她伸手繞到身後去解裡衣帶子,可解來解去,卻怎麼也解不開,反而有種越鎖越緊的感覺。
為了打造最完美的一場古裝劇,服裝組在設計上盡善盡美,從外至里全是手工縫製,拉鏈這種是沒有的,只有盤扣和系帶來固定裙裝。
長歡磨蹭的好久,小巧的鼻子漸漸冒出細汗,無論她怎麼扯,怎麼拉,都無法將那打結的帶子解開。
她累到雙手都酸楚了起來,暗暗嘆了一口氣,江少勛這麼久都沒有說話,外面也沒有任何的動靜,應該是走了吧。
她掏出手機,給趙姐打了個電話,小聲對著手機說道:「趙姐,我的衣服帶子綁死了,我解不開,你能不能進來幫幫我?」
長歡掛了電話,不由得有些頹喪的輕輕嘆口氣,碰上江少勛,她感覺自己變得笨手笨腳了起來。
等了一會,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長歡還以為是趙姐來了,結果打開門后,長歡卻驚呆了,站在門外的哪裡是趙姐……
江少勛根本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他大約是一直站在外面的吧。
長歡不由得一陣心慌。
而江少勛的手掌按在門上,長歡要關門已經來不及了。
昨天吵了這麼嚴重的一場架,他現在又忽然出現,長歡心裡莫名一陣恐懼,他,不會對她動手吧……
長歡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
江少勛不語,只是眸色沉沉看著她。
長歡不由又有些說不出的氣惱,來找她又為什麼一句話也不說?
還這樣看著她,好像是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長歡腦海里一團漿糊,倏然想起他去找夜總會女人的事,她臉色沉了沉,背過身不願意再看江少勛。
江少勛一直等她甜甜的開口喊他,可她剛無視了他,現在又背過身繼續無視他,他隱隱帶著怒意:「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對,很不想,找你的夜總會女郎去。
長歡心裡這樣想著,可說出來的話又是別的意思了,她垂眸輕笑:「四哥,我拍戲太累了,不太想說話。」
江少勛想擁住她姣好柔軟的身段,讓她依靠在他的懷裡,那場戲他看了,隔著這麼遠,都能感覺到她那一刻散發出來濃郁悲戚。
他沒有想到她小小的身體里竟然蘊藏著這樣強大的能力,而那最終萬箭穿心而死的一場戲,感染力實在太驚人了。
他已經能預想到這部戲播出之後,長歡必定會大紅大紫。
她的演技,在她這個年紀里,真的算不錯了,只是……
江少勛不禁在想,長歡待他,又是否是真心的?
她的所有情緒,又是否是演出來的?
長歡身後的衣服帶子和頭髮糾纏在了一起,江少勛伸出手,動作輕緩地替她將頭髮和帶子分開,聲音有所緩和:「我明天要去出差,可能要去很久。」
長歡「哦」了一聲。
「我出差期間,不許和別的男人接近,明白嗎?」
長歡點了點頭,眸子到底還是浮現了一抹淡淡的憂傷,他在警告她,不許她和別的男人接近呢。
他可以左擁右抱去找別的女人,而她只能乖乖聽話。
江少勛俯身靠近長歡,唇似輕輕地拂過她的耳垂,卻發現她躲閃了一下,小臉再無漸漸浮上紅暈的有趣反應,他冷然啟唇:「到底聽到我說話了沒有?」
長歡抬手輕輕抵住他的唇,彷彿要將他溫熱的呼吸隔絕般,她忍不住又縮了縮身子,柔柔說道:「四哥,我聽到了,也會牢牢記住,保證不會接近任何男人。」